正阳神殿内,南宫柔脸色惨白,直直看着光影里的画面。
此刻得知真相的她,提不起太多欣喜,更多的是凄凉,以及一股深入骨髓的悲伤。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明明你都还记得,为什么直到最后一刻,你还是不肯解释”
啪嗒!啪嗒!
南宫柔声音颤抖,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落。
封印记忆的枷锁像是被打破,往事像走马灯般在她脑海浮现。
钰城之中,姜止戈跪地三磕响头,只为求得食物给她饱腹,卑躬屈膝再到宁死不屈,只为不让她为奴为婢。
雪原之中,姜止戈割肉予食,只怕南宫柔挨饿,燃衣为暖,只怕南宫柔受寒。
天云阁内,姜止戈只为不让她伤心,三番婉拒宁秋水。
后来南宫柔离去,姜止戈更是苦修五年,再花费大半年时间苦寻万里找到紫霄天城。
反观南宫柔,似乎什么都没为姜止戈做过,自以为对姜止戈爱之入骨,其实一直保持着妹妹的心态,享受着姜止戈的溺爱。
然而,单方面的宠溺,真的能算是爱情吗?
“姜止戈!!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啊?!!”
“是,我是妹妹,我什么都不懂,你是哥哥,什么事都让你做主。”
“但我不求能给你什么,只求还能够喜欢你,难道真的有那么难吗?!!”
南宫柔跪倒在地失声痛哭,泪水泉涌般溢出。
想起过往一幕幕,再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南宫柔崩溃了,彻底崩溃了。
当年天煞试图动摇姜止戈的心境,他能为南宫柔恪守本心,后来南宫柔被尘封记忆,她却直至前不久都没能醒悟。
南宫柔如今已有轮转期修为,封印她记忆的奚芷珍只有万象境初期修为,绝不是那道封印桎梏太强。
而是她自己信念太弱,没能坚定的信任姜止戈。
自责,愧疚,痛苦,悲伤,万般负面情绪犹如利刃般折磨着南宫柔。
她很想一死了之,内心却又祈求着还能与姜止戈和好如初。
但她也很清楚,如今的她,根本没有资格再跟姜止戈谈一个爱字。
虽说当年是姜止戈主动提出改写记忆,但他为南宫柔做的实在太多太多,纵给南宫柔百世轮回,也难还他一世之情。
数百强者低头不语,殿内只剩南宫柔撕心裂肺的哭声。
不远处,墨紫烟眼眶泛红,心头百感交集。
南宫柔质问姜止戈为何不解释,但修士大军中,数她南宫柔对姜止戈杀意最强。
莫说那份心灰意冷,即便姜止戈有心解释,南宫柔会去信吗?
这一天,真相昭然与众,天界无数人都是感慨万分。
还记得曾有人说过,魔帝固然独断专横,暴虐无道,但无愧于南宫柔。
现在想来,姜止戈何止是无愧于南宫柔?
所谓的弑杀亲父,实则是姜止戈在拼死保护南宫镇。
所谓的家族至宝,实则是姜止戈当年送给南宫柔的一支发钗。
姜止戈收回发钗留作念想,记了南宫柔一千年,南宫柔却恨了他一千年,甚至联合众修士围杀他。
正阳殿内,南宫柔还不等眼泪流完,便突然出招轰击锁住姜止戈的困天链。
“南宫仙子,不要激动啊!”
“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情,但魔终究是魔,你之前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数百强者虽对此早有预料,但还是会忍不住心惊。
记忆中姜止戈与南宫柔的感情确实感人,可他如今乃是魔帝,威震九天的魔帝,谁知道他脱困后是回心转意,还是继续屠戮苍生?
或许姜止戈脱困后能跟南宫柔回到从前,能把南宫柔当做道侣留在身边,可也不会放过他们这些参与围杀玄苍圣地的局外人。
南宫柔对其置若罔闻,一边哭一边轰击着困天链的封印。
有人想要靠近阻止南宫柔,却被她一掌当场轰出了正阳神殿。
数百强者愈发心惊,看来南宫柔这次是铁了心要救走姜止戈。
南宫柔拥有半帝境修为,绝对是在场众人里修为最高的,哪怕数百强者联手都很难讨到好处。
最重要的是,能够阻止的南宫柔的苏清秋保持了沉默,谁知道她是什么态度?
要是苏清秋支持南宫柔,一尊大帝与半帝联手,天界所有人一起联手都只能送死。
屈云脸色阴沉,走上前说道“小柔,为了他,真的值得你冒天下之大不韪吗?你要想清楚,他可不一定会原谅你。”
然而即便是屈云出言相劝,南宫柔依旧置若罔闻,只是没有动手把他扇飞。
此时的南宫柔,怎还会想着得到姜止戈的原谅?
她想的,只是让姜止戈活着,仅此而已。
之前的南宫柔一错再错,这一次,纵是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她也绝不会再向世人退让。
不远处,墨紫烟亦是默叹一声。
姜止戈深爱着南宫柔,南宫柔同样还爱着姜止戈,之前的怨也只是因爱生恨,如今真相大白,何谈原谅二字?
这段感情,根本没有对错可言,只是有太多坎坷曲折,造就了两人如今的局面。
看到南宫柔像对待其他人一样不理会自己,屈云内心生出浓浓的挫败感,以及一股歇斯底里的悲愤。
“南宫柔!我问你,救走他以后,你要怎么办?真跟这个暴虐嗜杀的魔帝携手天涯吗?”
南宫柔还是没有答话,而她的沉默,也让屈云明白了她的态度。
屈云更是心生绝望,他攥紧拳头,颤声问道“那我呢,你爱他,那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听到这话,南宫柔终于有了一些反应。
她停止轰击困天链,背对着屈云沉默了良久。
“屈云,我只把你当朋友。”
此话一出,屈云顿时呆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
“朋友朋友?”
屈云眼眶溢出泪水,脚步踉跄连连后退。
他望着南宫柔的背影嘴唇蠕动,数次欲言又止,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往事种种浮现心头,屈云只觉得自己是个笑话,是个滑天下之大稽的跳梁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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