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二十三分,高铁缓缓挺稳,车门打开,旅客鱼贯而下。施然推着行李箱,走在柳山青身后,刚站在月台,就感到一股沁骨的冷风扑面而来。
如果说平城的冷是物理攻击,老家的冷就是魔法攻击,衣服穿的再多再厚,也抵挡不住那深入骨髓的寒冷。
施然紧了紧衣服,又拉高柳山青羽绒服的拉链,一边闲聊一边有序的走出高铁站,坐上提前叫好的网约车,直接回家。
家里还是上次回来的见到的模样,唯一更改的地方只有施然的房间。
施然、柳山青国庆节刚回去,林月如、施正国就开始着手给施然的房间装修,以待施然、柳山青结婚。
林月如原想将施然的卧室和书房调个,将书房改成卧室,卧室改成书房。理由是书房更大,改成卧室后,施然和柳山青能住的更宽敞。
柳山青对此并不在意,对她而言房间的大小不重要,再说房间再大,还能大过她的宁清殿?
施然则是拒绝,认为没有必要。他原来的房间够大,在放了一张三人宽的大床,一面墙的衣柜和一张懒人沙发后,仍有足够的空间让施然举杠铃、跳健身操。
走入房间,施然环视一圈,见整体符合他的设计,没有走样,满意地点了点头。房间的衣柜、床等全都换了一套,然后还增加了一个柳山青用的梳妆台。
施然躺在有着洗衣液香味的床上,休息了一会,将吊坠里的衣服、鞋子和相册、结婚照全都取了出来。
等柳山青收拾好衣服、施然挂好照片,时间已经来到了五点多。
中途,林月如打来电话,询问施然、柳山青到了没有?得知他们已经在家,林月如当即表示很快就回来。
六点多,天色已经很黑。
柳山青正在厨房里忙活晚饭,施然在旁打下手。忽然,客厅里传来动静,施然走出去一看,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林月如正在玄关换鞋子。
“呦,这里哪里来的小姑娘,走错门了吧。”
林月如脸上忍不住的涌现出灿烂的笑容:“什么眼神,老娘都不认识了?”
“变得这么年轻,一下子哪里认得出来,”施然说,“山青的化妆品不错吧,你看你用了之后,至少年轻了十岁。”
话音刚落,柳山青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浅笑的说道:“阿姨。”
“山青,”林月如笑容满面地走向柳山青。
闲聊了一会,柳山青回到厨房,继续炒菜。林月如洗手,帮忙。
施然乐得清闲,靠着厨房门,跟柳山青、林月如闲聊。聊柳山青的化妆品,说这次回来又给她带了几盒。
这时,大门处又传来动静。
施然回头一看,施正国回来了。
父亲和母亲的待遇显然是不同的,施然对待施正国,态度比对待林月如就要冷淡一些。倒不是施然和施正国感情不好,只是父子之间的相处模式,基本上都是这样。
柳山青对林月如、施正国态度都一样,特意放下手中活,出来跟施正国打了声招呼。施正国的态度没有林月如那般热情,仅是笑着说了声“回来了。”
打过招呼,施然、施正国坐在沙发上,电视上播放着广告。施然主动找着话题,跟施正国闲聊。施正国问其白林何时来,又说:
“酒店那边已经协商好了,等他们来了,可以直接入住。你要做的东西也都做好了,现在都在酒店仓库里放着。明天或者什么时候,你要有时间,可以去看看,有问题及时改。”
“嗯,明天我和山青一块过去看看,到时候找谁?”
“老孙,他是酒店的经理,这是他电话,你记一下。”
施正国将手机递给施然,说:“婚庆公司那边也都协商好了,就是主持人那边文化不过关,记不住你给的那些词。”
“他们就一个主持人?”
“现在的主持人文化是最高的,”施正国说,“你给的词里生僻字太多,以他们的文化程度,很多字都不认识,能简化点吗?”
“已经很简化了,”施然说,“其实在给你之前,我就考虑过要不要注音,但考虑到他们的面子,就没注音。”
“我觉得没必要那样弄,那样容易出错,像其他人那样就挺好。”
“哪里好了?”
施然说:“婚庆公司的那些流程,俗气又老套。主持人全程哔哔个不停也就算了,台词还都是些老掉牙的。”
施正国说:“我就是一说,你有主意就行。回头有时间,你跟他们聊聊。”
又聊了一会,林月如端着红烧肉,从厨房里走出来,招呼施然、施正国吃饭。
饭桌上,林月如也是聊起施然、柳山青婚礼的事情。
“我和你爸的朋友、亲戚的请柬都发出去了,你在这边的朋友,你自己看着办。”
“好。”
吃过晚饭,施然主动邀请林月如、施正国看他和柳山青的婚服。
林月如、施正国起初都以为施然、柳山青的婚服和市面上常见的汉服差不多,再贵也贵不到哪去。
可等他们亲眼看到后,婚服上好的布料、用金银线绣出的精美图案和凤冠上纯天然的宝石和用来承载宝石的金框,以及那些做工精美、用纯金、纯银和天然玉石制成的配饰。
林月如、施正国这才意识到他们低估了施然、柳山青婚服的价值。
同时,林月如、施正国大为震撼,完全没有想到施然、柳山青的婚服竟是这般的奢华。
衣服用金丝也就罢了,凤冠竟然也用纯金和天然的宝石打造,还有那些配饰……
这得要多少钱啊?
施然炫耀道:“好看吧。”
林月如和施正国对视一眼。林月如喉咙滚动,问:“这些花了多少?”
“仅材料费全部加起来,大概得要几百万吧。”
几百万,还只是材料费,这要是加上手工费等附加值费用,那不得要上千万……林月如、施正国都怀疑施然是不是疯了?
一生只穿一次的婚服,竟然花这么多钱。
再说,施然哪来这么多钱。
施然见林月如、施正国的模样,就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说:“这些都是山青准备的。”
山青?
林月如、施正国更加意外了,山青竟然这么有钱?
也是在这时,林月如、施正国才意识到施然一直都没仔细跟他们说,山青是做什么,家里是怎样的背景。
如今看来,山青家里远不是他们想象的那般。
施然这是找了个富二代啊。
林月如忍不住问道:“山青,你家是做什么的?”
“这个不重要,”施然说,“你们还没说婚服好不好看?”
林月如、施正国见施然这个态度,也就没再追问。不过林月如心里显然一直记挂着这事,临睡前,还在跟施正国说:
“真没想到山青还是个富二代。说来也是,普通家庭培养不出山青这么好的气质。她家是做什么的?然然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
施正国沉吟道:“我猜应该是和化妆品有关。”
“各大品牌的化妆品我都用过,没有一家化妆品能比得上,山青给的。”
“云南白药的效果也很好,但用云南白药制成的牙膏这些生活用品,效果不也只是那样。”
林月如说:“既然山青是富二代,然然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你看有没有可能是……山青的父母不止是出车祸那么简单,是有人刻意谋杀?”
林月如越想越有可能,脑洞大开的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肯定是她家的化妆品秘方招惹了祸事,山青从国外回来,是来避难的。”
“然然和她结婚,会不会也有危险啊?”
林月如心里一惊,不由有些担忧。
电视剧类似的情节,争先在她脑海里上演,她甚至还想到事情发展到最后,他们一家都有可能死于非命。
想着这些,林月如有些害怕,打起退堂鼓。
施正国自是不知林月如在想什么,只是听到林月如这样说,有些无语的说道:
“你在想什么呢,这种事或许有,但肯定没有发生在山青身上。”
“你就知道,如果没有,然然为什么要刻意瞒着我们?”
林月如说:“我看啊,很可能就是我说的那样。”
“施然只是没告诉我们,柳山青有钱。柳山青家里的情况不都告诉我们了,”施正国说,“你以后少看点乱七八糟的电视剧,整天胡思乱想什么。”
说着,施正国躺了下去,准备睡觉。
林月如不解道:“然然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山青有钱?怕我们图山青钱?”
“你儿子什么人你不知道?他是怕麻烦,就像现在他就是提一句,你就在这想七想八,告诉你了,你还不得抓着他问七问八。”
施正国说:“赶紧睡吧,山青有钱没钱,都和我们没关系,你想那么多干嘛。”
“我知道跟我们没关系,我就是弄清楚不行啊。”
“万一真的是那样,我们一家人可就都危险了。”
“你这样想下去才是最大的危险……嘶,错了错了。”
第二天一早,吃早餐的时候,林月如就忍不住询问,柳山青家里以前是做什么的?
施然回来前,就料定了林月如见到他们的婚服后,会这样问,一早便和柳山青商量好了说辞。
“化妆品,”柳山青说,“我爸妈出车祸后,我继承了他们股份,但不愿意管公司,就把公司交给别人管了。”
“公司叫什么名字?经营的品牌有哪些?”
“一些国外的牌子,国内没有销售,”施然说,“你别看山青给你的化妆品,效果很好,公司对外出售的化妆品效果都减弱了几十倍,跟你店里买的化妆品差不多。”
林月如还想再问,施然直接打岔,说起等下去施正国的酒店,看已经做好的装扮材料。好奇心旺盛的林月如见缝插针的还再问,施然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你问那么清楚干嘛,事情已经过去了,那家公司现在跟山青没关系。山青现在只是我画室的老板娘,帮忙管理画室。”
施然的态度,让林月如心里有些不悦。不过施然言语里流露的信息,让林月如确定自己的猜测,柳山青昔日肯定遭遇了她猜测的事情。
林月如不是不识趣的人,既然确定了柳山青曾遭遇过不好的事情,自是不会再一个劲的戳柳山青的伤心处。林月如接着施然刚才的话头,说起婚事。
吃过早餐,林月如戴好帽子、手套,骑着小电驴,去开店。
施然、柳山青留在家里,打算等九点后再去施正国的酒店,看做好的婚礼装扮物。
柳山青收拾好餐桌,说:“你刚才不该对阿姨那样的态度,我们不是已经商量好说辞吗?”
“谎话说的再有逻辑,也免不了一些漏洞。我刚才那样才是让我妈停止询问的最好办法,”施然说,“我们之前商量好的说辞,留着我妈私下问你的时候,你再拿出来应付她。”
柳山青沉默一会,说:“为何不能对他们说实话?他们是你的父母,应该不会暴露你的秘密。”
柳山青不介意撒谎,但对于施然的父母……柳山青顾虑的是,谎言能维持多久?在柳山青看来谎话迟早会有暴露的一天。与其等那天来临,倒不如先坦白,给施然父母留个好印象,反正就算说出去了,施然父母也不会怎样。
“我不是不相信他们,只是秘密,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跟他们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我们又无法给他们证明。”
柳山青不解道:“如何无法证明?我们可以当着他们的面,前去大随。”
“你别忘了,我们去大随后,这边的时间是停止的。这意味着我们走后,他们就会陷入停滞状态,又如何知道我们去了大随?”
施然说:“所以与其坦白之后,费心费力的解释,还不如这样瞒着。你放心,这件事过去之后,我们不用在绞尽脑汁的撒谎骗他们。”
若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婚服上所用的金线、凤冠上的纯天然宝石,施然才不会提前就让林月如、施正国看他们的婚服,给他们透露柳山青有钱的信息。
柳山青见施然说的有理有据,便没有再提坦白一事。她说起另一件事,眼神有些不善:“如非必要,秦王拥有系统一事,看样子也会瞒朕一辈子?”
“哪能啊,我瞒谁也不会瞒我的小青青。在小青青你的面前,我就跟没穿衣服一样,没有任何秘密。”
柳山青冷哼道:“朕对秦王才是没有半点隐瞒,没有任何秘密。”
“瞎说,你明明就有秘密。”
“朕有何秘密?”
“每天晚上你穿了衣服,我可没有。”
“……”
这个登徒子,谁跟你说这个了!
柳山青又想把狗东西吊起来打。
让狗东西动不动就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