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缨下意识要为自己辩驳,却没人再理她。
人群已经有序地向书肆里涌动,燕六和邢璟也回来,燕字的弟兄们手上提了几个人,都已委顿,显然是在刚才的交手中被暴击了。
燕北辰铁青着脸,抬头看了看金匾,那匾虽高高挂在那儿,右下角却留着两个洞。
刚才箭雨袭来,不可避免地扎到牌匾上,虽然箭已经被巧妙地取掉,大部分人也没看出什么端倪,但是御赐金匾被损坏,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儿。
燕北辰抬手摸了摸章碧螺发顶,“你好生招呼客人,我去趟宫里。”
章碧螺一把将他拉住,“你不是说今晚回家?几时能进院?”
“这次说不准,”燕北辰笑了,“担心我?”
章碧螺抬头看了看匾上那俩窟窿眼,“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容缨在旁边听到,急得不行,“世子夫人,面圣哪有那么简单?您又不太懂宫里的规矩,别给将军添乱。”
这要不是个女的,燕六和邢璟已经动手了。
容缨觉得自己这样一说,章碧螺没准会儿极力辩白,或许也会被激怒,指着自己吼上几句。虽然这样会让燕将军觉得夫人脾气太差,但该说的话自己也是要说的,毕竟这都是为了将军好。
被吼几句肯定委屈,但是为了燕将军,可以忍一下的。
没想到的是,章碧螺既不争辩也不吵闹,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不对啊,那样小门小户的教养,不是很沉不住气吗?她为什么要无视自己?难道是因为嫉妒自己更年轻?
章碧螺轻声一笑,拽了拽燕北辰的手,“我陪着你去,有什么事情夫妻一起扛,好不好?”
燕北辰突然也笑了,手掌一翻,握住她的小手,“好。”
从头到尾,容缨都好像空气一般。她觉得好难堪,从小到大,容家姑娘都是敢说敢做,跟那些娇滴滴的闺阁少女完不同。这样的自己,有时候会显得是个异类,可也吸引了不少目光,那些俊秀的少年人也喜欢她这般脾气,会对她另眼相看。
就连三殿下都喜欢,不是吗?
可到了燕家这里,怎么就不好使了呢?
她不由攥紧了手,几步追了上去,“我都看见了,匾上有箭洞,这可不是小事儿,是要被问罪的。夫人跟着去怕是要添乱,不若带上我,也好做个见证。”
章碧螺这才瞧了她一眼,“容姑娘,这是我们燕家事儿,你居然说你比我更合适面圣,请问,你爹知不知道,他把你生了个这么大的脸?”
说完再不理会,和燕北辰一道径直坐进马车。
容缨呆呆站在原处,像被点着了一般,浑身都红了。旁边有人笑出了声,正是那穿着天青斗篷的姑娘。
“有的人自以为天不怕地不怕,其实是脑子不清楚,又没见过世面罢了。”
容缨硬着头皮反驳:“那你呢,还不是也在这里看着,你又能帮燕将军什么忙?”
那姑娘正要说话,突然眼睛一亮,朝远处挥了挥小手帕。
“容秋,妙冬!”
唐容秋和唐妙冬刚才被安排在酒楼观礼,此时走得是贵宾通道,听到声音猛地转过头来,“松萝!你回来啦!”
“可不是,今早刚进城,没回府便直接来了。唉,我手上又没有贵宾玉牌,只能在这里排队。”
“你的牌子在顾姑娘那儿,我们正等你呢。”
那姑娘叹了口气,“罢了,这热闹我算瞧不成了,你们多帮我买些话本子哈。还有稚童话本,每样都给我来几套,你们知道我家那些皮猴儿,一个都不能落下的。”
唐妙冬问:“都到门口了你不进去?”
“我还是先进宫吧,”宁松萝瞥了眼容缨,“这事儿我从头瞧到尾,我得给燕将军作证去。”
她说完便走,容缨愣了片刻,追上唐家姐妹,“刚才那姑娘是谁,她并非京城人氏,怎么进宫?”
唐妙冬道:“宁家六姑娘,太子殿下亲表妹,皇后娘娘的亲侄女,你说能不能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