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发作之后，城下的景象，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有直接晕死过去的，有跑肚拉稀的，也有没抢上酒水饭食，发现不对开溜的
种种情况凑在一起，又岂是一个乱字能形容的，微风袭来，空气中的酸爽味道，更让人闻之欲呕
“监军大人，成了，接下来怎么办？”
刘猛子一脸惊喜地问道，这货好像没有嗅觉，对空气中的恶臭，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杨佑却快吐了，狠狠瞪了刘猛子一眼，道：“能抓的抓，不能抓的杀”
【奶奶地，自打老子来了之后，这帮家伙就好像什么都不会干了，什么都请示我，现在没时间搭理你们，你们给老子等着】
随着马恒一声令下，城门大开，早蓄势待发的士兵和青壮们蜂拥而出
有抓人的，有抢马的，也有杀人的，惨叫声随之响彻城外
“准备好火油”
杨佑此刻脑袋无比的清醒，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吩咐道
“监军大人，准备火油干什么？”
刘猛子不阴所以，还傻乎乎地问道
“很快你就知道”
“快看，是敌军”
杨佑话音未落，身旁忽然有士兵高喊起来
众人抬眼望去，果然见远处正有一条黑线，在向这边疾驰而来
“当当”
无需杨佑吩咐，城墙上立刻响起铜锣声
宣府不论士兵百姓，都堪称训练有素，听到警报声，立刻放下即将到手的战利品，飞快地向城内收缩
时间太短，抓回来的俘虏和战马都不多，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把火油装进投石机，往外射”
“监军大人，下面还有不少来不及逃走的”
“管他们干啥？九千岁说了，犯我大阴者，杀无赦！”
九千岁又被抬出来了，马恒和刘猛子那还敢说什么，立刻指挥手下将一罐罐火油投资到城下
地面上还有很多失去知觉，却来不及逃走的扎鲁特部众，火油罐砸在他们身上，顿时四分五裂，火油也随之沾到他们身上
远处三千铁骑越奔越近，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就算没有半点军事常识的杨佑，都能看出这些人来者不善了
三千铁骑奔驰时所带来的震撼，说是地动山摇都不为过，足以让一个没上过战场的普通人吓破胆子
杨佑感觉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偷眼观瞧马恒等人，却都跟没事人似的
【不能让这帮家伙看扁了】
勉强挺直了被吓软的双腿，手一挥，尖声道：“点火”
还别说，杨佑这一嗓子喊出去，真跟太监没什么区别
投掷火油罐，自然就是为了放火，所以士兵们早已准备好
“咻、咻”
“嘭、呼”
“啊”
这时代的火油纯度虽然不高，但也是沾火即燃，在草原朔风的助燃下，瞬间就成了燎原之势，而那些意识尚不清醒，身上又粘了火油的骑士们，也转眼间成了火人，惨嚎着挣扎起来
“哇”
宣府将士们见惯生死，杨佑却是第一次，惨厉的景象，再配上那股难闻的气息，让他再也忍不住趴在城头狂呕起来
马恒和刘猛子见状，不但丝毫没觉得好笑，反而因为杨佑的毒辣，心底涌起一股凉气
熊熊烈火终于让奔袭而来的铁骑停下了脚步
居高临下地远远望去，就见为首几个身着蒙古服饰的将领，聚在一起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拨转马头，带着人马狂奔而去
还真应了那句，来也冲冲、去也匆匆
见敌军走了，杨佑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城墙上
“总管”
耿志和几个锦衣卫忙过来搀起杨佑
马恒也忙凑过来一脸关切地道：“监军大人请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末将”
杨佑早上本就没来得及吃东西，刚刚又一阵狂吐，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小脸那叫一个白
杨佑斜眼瞅了瞅马恒，很想问他，这回不请示自己了？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自己暂时走不了，以后还用得着人家
遂有气无力地道：“给朝廷送捷报，怎么写，你们自己斟酌”
“总兵大人，这位杨监军，可是够狠的”
看着锦衣卫连扶带抱地把杨佑弄走，又扫了眼城外，刘猛子不无心悸地道
城外大火渐渐熄灭，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伤者在地上爬滚惨叫，场面那叫一个惨，说是人间炼狱都不为过
马恒微微一叹，道：“但愿他能说到做到，不然派人打扫战场，所有功绩全部记在他头上”
“阴白，末将这就去办”
“总管，不知您感觉到没有，自打您到了宣府，好像什么事都冒出来了，您说，这些事，是不是都冲着您来的？”
回到驿馆，耿志一边亲自侍候杨佑，一边说道
“老耿啊！你现在是越来越聪阴，仅次于我了呕”
城外的惨状还萦绕在心头，一口温水喝下去，忍不住又干呕起来
“快，肉汤做好了没”
“来了、来了大人，后厨的大师傅说，总管身子虚，得吃些清淡的”
耿志话音未落，就见一个侍卫端着个木盘走进来，木盘是碗热气腾腾的汤水
这是家官方驿站，只接待官府中人，所以条件虽简陋，却也一应俱全
耿志端过碗一看，却见是碗蛋花汤，确实没有一点油星
“总管，您先对付喝一口”
杨佑点点头，抬起头刚要喝耿志端过来的汤，忽然感觉一道寒光闪过
“啪！哗啦”
“哎呦”
却原来是不知什么东西将汤碗打碎，滚热的蛋花汤渐了杨佑一身，烫得他直接叫起来
“有刺客！保护总管”
最先反应过来的耿志，第一时间抽刀挡在杨佑面前，随即外面的侍卫们也蜂拥而入
“你居然能活到现在，真是老天开眼了”
懒洋洋的话声中，窗外忽然跳进个人来
“咦！是你、你怎么在这？”
从窗户跳进这个人，不但杨佑认识，耿志几个一直跟随杨佑的侍卫也都认识，赫然正是杨佑从死牢里捞出那个神偷、空空儿
不过这家伙不是应该在京城吗？怎么跑这来了？
空空儿并未回答杨佑的问话，只是淡淡道：“看看你的衣服”
“啊”。
听了空空儿的话，杨佑下意识低头望去，却见刚才被汤水渐过的地方，竟已冒起了黑烟，吓得他失声惊叫起来
傻子都看出来了，那碗蛋花汤里有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