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的意思,是想代替日月山住进这羲和宫了?”
阎宁睨着这些素昧平生,却对她抱有极大恶意的人,嘴角映出一抹坏笑,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日月山已经不如从前了,只是在场的诸位都是来自天玑有名的高宗大派,如今日月山把位置让出来了,那该让谁补上才好呢?”
此言一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顿时沉默了。
小人因利而聚,必然利尽而散。
这些人表面上站在一起声讨日月山,羞辱阎宁,实际上还不是各怀鬼胎,都有自己的心思?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当你被别人针对了不要急,可以调转矛头,让他们自己针对自己。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我们离渊谷了!众所周知,这些年论宗门的实力,除了日月山也就数我们离渊谷了!”
一个穿着一身红黑相间袍子的男子第一个站了出来。
阎宁眼睛一亮,这不就开始了吗?
“呸,赵和煦你别不要脸!这些年举办宗门大比,弟子之间切磋,你们离渊谷次次倒数,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那也比你们华清池强!一宗的老爷们儿靠一个女人撑腰,全听那女宗主差遣能有多大的出息?”
“你们都不行,要我说,还得是我们清元宫,我们大师兄风无极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艮阶资质的天才,年轻一辈里无人能及,以后天玑要想有所突破,还得看我们大师兄的!”
“你算了吧,风无极是艮阶资质不假,可你们清元宫哪有那么多资源给他修炼?要我说还不如让风无极来我们梵音阁,省的白白浪费人才!”
“你放屁!”
……
阎宁看热闹不嫌事大,听这些人吵的热闹,干脆朝门框上一倚,欣赏了起来。
她住哪里不要紧,毕竟在遇到顾景行之前,她在日月山也只是一个外门弟子,住宿条件实在没好到哪里去,住哪都不挑。
眼下重要的是看这些没事找事的人互相狗咬狗,这样一出好戏,不细细观赏多可惜。
纪恒站在羲和宫院子的阴影里,把阎宁的小表情尽收眼底。
他看了阎宁给他的日月山参赛弟子证明,上面清清楚楚地介绍了她是日月山的一名外门弟子,五行属火,资质不明。
他原本也觉得日月山今年是破罐子破摔了,随便抓一个小弟子就来参赛了,还是地位最低下的外门弟子。
可是如今看这位阎师妹的心思,倒不像寻常的外门弟子那么简单了。
日月山雄据天玑第一修仙大宗的位子多年,即便现在一朝落魄,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保不齐这个阎宁就是他们埋的一枚险棋,故意顶着外门弟子的头衔示弱,预备着后面伺机而动,把这些不自量力的各宗弟子一口咬死呢。
想到这一层,纪恒的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只见他缓步走到院子门口,挡在阎宁前面一点的位置,清了清嗓子。
当然他这清嗓子可不是普通的清嗓子。
而是在声音里灌注了真气,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里,很容易的就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日月山之所以多年来一直独立于各宗之外居住在羲和宫,是因为我家师尊曾经拜于三元真人门下,算半个日月山的弟子,所以与日月山有同门之谊,并非是各位口中所说的因为日月山是天玑第一修仙大宗的原因。”
他说着,目光极具压迫感地一一扫向在场众人,
“诸位都是我天玑神州年轻一辈的修者翘楚,再有几日就是宗门大比了,还望诸位安心准备比赛,切莫在这些虚无之事上过多分心,以免届时影响成绩。”
别看纪恒这人长得清瘦,唬起人来还挺像那么回事,三言两语就把刚才还成鼎沸之势的人群给压了下去。
众人看天圣学宫的人已经发话了,纵使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也不好直接明面上在人家的地盘和人家的弟子反着来,纷纷识趣地闭上了嘴。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好一会,最终按照惯例互相放了狠话,很快就散去了。
连一开始跳出来找阎宁麻烦的那个女弟子都跟着没了踪影。
眼前的热闹说没就没了,阎宁有点意兴阑珊地随手捏起根草棍叼在了嘴里,
“纪师兄,”她看向纪恒,“让这些角儿再唱会儿大戏多好,我看得正起劲呢!”
纪恒回身朝她弯了弯眉眼,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她继续往院子走。
“还请师妹见谅,”他沉着嗓音解释,
“我奉师尊命令,负责守护这伏羲宫的安全,如今你来第一天就在这宫门口引起这么大规模的骚乱,我若不制止,回头师尊知道了,怕是要惹他老人家生气。”
倒也是。
阎宁接受了这个说辞。
不过可不是她引起的骚乱,而是骚乱主动来找的她。
“羲和宫因为是给日月山弟子独居的,所以接下来这段日子就只有师妹一个人住了,”纪恒在一间卧房门前停下,
“鉴于你情况特殊,我回去后,会像师尊申请日后一日三餐由专人单独送来。”
“那就有劳师兄了。”
“不必客气,那我便先回去,师妹自便吧。”
纪恒朝她低了低头,就扭头自个儿走了。
这人给阎宁的第一印象很不错,无端让人生出一种很干净温和的感觉,和叶祁那个表面笑嘻嘻,心里p的笑面虎倒很是不同。
羲和宫里卧房很多,阎宁随便捡了个坐北朝南的推门走了进去,顿时就被里面华丽贵重的装饰风格晃疼了眼。
不愧是专门为贵族子弟传授仙术的宗派,就是财大气粗啊!
难怪外头那些宗派的人对日月山独居的这个羲和宫这么眼热,如此招摇的装饰风格,谁看了谁不眼红啊?
阎宁简单地在卧房里转了一圈,确定除了过于华丽外没什么其他不妥之处后,坐到桌边老神在在地喝起了水。
因为她从来没参加过这类的比赛,所以来时的路上叶祁给她恶补了一下。
天玑神州历届宗门大比,都会有近百个宗门的弟子参加。
每次参加的人数没有限制,但是有一项特殊规定,就是上一年参加过大比的弟子,今年不可连续参加。
就比如阎宁今年参加了,那下一届比赛她就不能再来了。
因为有这个规矩在,所以各宗各派每年派出参赛弟子时也像是一场博弈。
都想学田忌赛马,尽可能的让自家得意弟子避开各宗强者,争取在比赛中取得好成绩。
另外比赛一般会分两到三关不等,内容多是炼丹、篆符、混战、对战等形式,偶尔学宫里的人也会突发奇想举办个赛跑一类的趣味赛事,增加比赛的观赏性。
不过像比赛内容方面的计划,天圣学宫一向保密的很严格,不到比赛开始前一刻都不会透露半分,所以叶祁也不知道今年的赛制具体是什么。
阎宁倒也不在乎这些,反正她此行也是没啥压力。
毕竟不止外面那些其他宗的参赛弟子,就是日月山本门的弟子长老们也没一个认为她能在比赛中脱颖而出的。
所以输了理所当然,赢了一鸣惊人。
这就是现在摆在她面前的两条路。
好在她本人对这场比赛也没有多大兴趣,没准备真的全力以赴,最后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她都能接受。
因为纪恒的特殊照顾,晚膳时分有天圣学宫的弟子专门送了饭菜来,免去了阎宁自己到膳厅吃饭会再一次引起骚乱的麻烦。
来送膳的小弟子是一个约么十一二岁大的小男孩,长相憨厚,一笑还会露出两颗小虎牙,看起来很讨人喜欢。
他告诉阎宁今年来参加宗门大比的各个宗派已经到齐了,明天天圣学宫会安排所有参赛弟子在天道宫集合。
届时学宫里的五位教严师父会每人从参赛弟子中选择一位承教弟子。
承教弟子留在天圣学宫期间可以自由出入学宫里的藏书阁,随意修习阁中丨功法秘籍。
天圣学宫的藏书阁里囊括了万象五洲各个地域的功法秘籍,其中不乏许多举世罕见的孤品,向来只有贵族子弟可以学习,从不外传。
因此,天玑每三年一次的宗门大比几乎是其他宗门的弟子唯一能够接触到这些秘籍的机会。
所以各宗各门为了在这五个承教弟子的名额中争得其中之一,向来都是无所不用其极。
历年来,针对教严师父的行贿、威胁、绑架等……各种手段是层出不穷。
为了防止教严师父继续被迫害,彻底杜绝这种现象的发生,天圣学宫釜底抽薪,干脆每届宗门大比都更换一次教严师父的名单,并且绝不提前对外公布,连皇族都打探不到任何消息。
只等到参赛弟子全部集齐,挑选承教弟子时,再让师父们现身。
这个规则一出,教严师父的日子总算好过了许多。
阎宁听着小弟子说这些天圣学宫的趣事觉得实在有趣的紧。
她一边扒拉碗里的饭,一边在心里琢磨,既然那些人这么想要这个承教弟子的名额,她明天万一得到了,就高价把这名额卖出去,狠狠地赚他一笔!
反正她对那些功法秘籍没有兴趣,也没指望变得更牛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