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宁莫名其妙得了个承教弟子的名额。
在一众参赛弟子或羡慕、或嫉妒、或鄙夷的目光中,大脑一片空白地回了羲和宫。
这是什么情况?
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陷入了沉思。
事情发展的怎么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明明都想好了,
在天圣学宫尽量当一个小透明,被骂几句,被推几下都不还手。
安安稳稳,老老实实地在宗门大比第一关被淘汰。
完成任务回日月山继续寻找火系元灵。
可是怎么
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种当众挑衅天玑各大修仙宗派,不拿优胜誓不罢休的局面了呢?
还成了百里挑一的承教弟子?
话说回来,她的那位教严师父可比她会放狠话多了。
一番豪言壮语说出来,阎宁想打退堂鼓都不行了。
头疼,
真是头疼。
院门被“砰”的一声从外面推开。
万象大陆上的人果然都没有进门前要敲门的习惯。
来人一席飘然白衣,不是阎宁的那位教严师父顾文瑶还能是谁?
“师师父,”阎宁从来没拜过师父,这两个字叫起来有点拗口。
“行了,不用整那么多虚礼,我来是有正事问你,”顾文瑶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往石凳上一坐,拿眼睛盯着阎宁,
“你腰上挂着的牌子是哪来的?”
“牌子?”阎宁低头看了一眼,才想起来自己腰上挂着一块顾大娘之前给她的牌子。
顾大娘说阎宁手里的信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让她到了京都把信交给她的女儿顾鲜花。
听顾大娘的意思,顾鲜花大抵在京都混的不错,不怕这山芋烫手。
“是弟子来京前,遇到的一位大娘给的信物,说是可以联络上她的女儿。”
“那就对了,”顾文瑶点点头,
“你说的大娘是不是姓顾,江湖人称顾大娘,在徐水镇附近的石塔寨当山匪?”
阎宁???
“您怎么知道?”阎宁一脸的震惊。
比知道顾文瑶选她做承教弟子的时候还要震惊。
认得顾大娘的牌子,还能说出顾大娘的身份,甚至连石塔寨的位置都知道。
而且顾文瑶又姓顾。
把这一切都联想到一起,阎宁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顾文瑶就是顾大娘在京都的女儿顾鲜花。
顾鲜花就是传说中的尘世白桃?
阎宁一时间有点不太能接受这个设定。
“嗯,顾大娘就是我娘,我选你做承教弟子,一方面是真的看不上珠姬那副做派,另一方面就是看到你身上挂着我老娘的牌子。”
顾文瑶大方坦荡地承认了,“所以我娘让你寻我是有什么事?”
石塔寨里都是山匪,一百来号人加一起,认识的字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所以顾文瑶在外这些年也没往寨子里去过信。
因为去了也没人知道写的是什么。
“哦,是这个!”阎宁想起正事,在身上摸索出那张信纸来。
信纸本来薄薄的一张,被磋磨的已经皱皱巴巴的了,阎宁怕半路给弄坏了,所以又给加了个信封。
她把石塔寨发生的事,自己是如何认识顾大娘的,信是怎么被山匪们捡到石塔寨的,以及石塔寨被攻的事,前前后后,原原本本地都和顾文瑶叙述了一遍。
“石塔寨已经被人袭击两次了,来人的目的正是这封信。”
阎宁把信递给顾文瑶,“顾大娘不认得这信上的内容,放在宅子里又危险,所以让我带上京都,交给她女儿处理。”
顾文瑶接过信,一点犹豫也没有,直接就打开了。
她端着信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眉头皱地越来越紧。
越来越紧。
看到最后还爆了两句不太雅的粗口,信纸一合,塞回了信封里。
然后
还给了阎宁。
“这信你自己收着吧,这上头写的事可不是我能插手的。”
阎宁???
当她是送快递的呢?还带退货的?
“可是顾大娘让我交给你。”
顾文瑶斜了她一眼,“那你的顾大娘说我一定会收了吗?”
“那倒没有。”
“那不就结了?”顾文瑶给自己到了一杯凉茶,“小丫头,我问你,这信的内容你看了吗?”
阎宁诚实地摇头,“没有。”
“你怎么不看?”
“这信一看就是个麻烦事,我怕看了,就脱不了身了。”
“呦~”顾文瑶看阎宁的眼神一变,“没想到你还是个有脑子的。”
阎宁觉得顾文瑶这句话像是在夸她。
又不像是在夸她。
有点莫名的违和感。
“你打开看看吧,现在可以看了。”顾文瑶道。
“我可以看了?”
阎宁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两眼。
又从她那张好像满不在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
于是老老实实地打开了信。
“太傅文绍卿,大学士骆子濯,少保南宫蠡,太子太保万俟来……”
阎宁越读声音越小,越读速度越慢,最后直接停了下来,一脸震惊地看向顾文瑶,
“师父,这是国师顾景行在天玑神州的党羽名单和往来记录?”
“正是。”
“您让我看这个做什么。”
顾文瑶从容淡定地喝了一口凉茶,从容淡定地看了阎宁一眼,从容淡定地回她
“现在,你脱不了身了。”
阎宁“……”。
这女土匪坑爹啊!
自己不想接他们石塔寨惹出的麻烦,居然就这么下套直接推给了她?
虽然现在天玑真正的国师已经死了,现在坐镇国师府的只是个冒牌货。
但是他那些党羽都还活着啊!
什么太傅、大学士、少保……
这都是朝廷的一品大员吧?
随便拎出一个,也不是她这小小的日月山外门弟子能吃罪起的啊?
她这回算是彻底栽在顾大娘这对母女手里了……
“师父,你这不是坑人吗?”
阎宁一张脸苦的都能捏出褶子了。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顾文瑶否认,
“我不是当众宣布你是我的承教弟子,以后我会罩着你了吗?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不会轻易动你的。
万一他们不顾我的面子真的对你下手了,那肯定也敢对我下手,到时候就算信在我手上,你是我的弟子,他们自然也不会放过你。”
顾文瑶说的很笃定,“所以,这信在你身上还是在我身上,区别都不大,咱们师徒俩现在是绑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她还挺多歪理!
但是阎宁顺着她的话一想,竟然觉得还挺有道理。
她甚至觉得自己被说服了……
完了。
阎宁悲催的想,
自从离开日月山,她的脑子好像也不太够用了。
“行了,这些烦心事先放到一边,”顾文瑶看她似乎还在思考,开始岔开话题,
“小徒弟,你先和我说说,自己是个什么资质,主修哪个属性的功法,我看看我这里有没有适合你的功法秘籍。”
阎宁其实对这些修仙的功法秘籍并不是很感兴趣。
或者说,她对修仙本身压根就没什么兴趣。
就现在身上这点修为还是与生俱来的。
她穿越过来后的这三年间几乎没有一点长进。
她想了想,如实回答,
“乾阶资质,火属性。”
“哦,乾阶,不错,真不错,乾阶资质的话……”
……
“等等,乾阶资质?”顾文瑶那张仿佛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个震惊的表情。
比阎宁知道她原来就是顾大娘的女儿顾鲜花时还要震惊。
“你你你是乾阶资质?日月山什么时候出了一个乾阶资质的弟子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不是外门弟子吗?”
顾文瑶现在明显有些语无伦次。
“如果回梦玉在被国师大人拍碎之前没有出故障的话,弟子确实是乾阶资质不假。”阎宁道。
顾文瑶彻底惊呆了。
不是说万象大陆上万年才出一个乾阶资质吗?
怎么二十几年前,天枢神州刚出完一个,现在这日月山又出来一个呢?
她有点将信将疑地看着阎宁,“你施一个火系的术法给我看看。”
施术?
阎宁有点犯难。
她从前都是靠着流灼做媒介才能放出火力,自从流灼断了以后,她还没有再用过火系术法呢。
一般都是用匕首和人近身缠斗了。
她想了想,从空间里掏出半截断刀握在手里。
“师父,我的刀断了,可能发挥不了平时的实力。”
阎宁先给顾文瑶打了一个预防针。
然后双手持刀,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用了的关系,流灼只剩下了一半的刀身在阎宁灌入真气的那一刻,竟然嗡鸣了起来。
真气汇入刀身之中,由断刀化为火力。
阎宁一脚踢飞一个石凳,以石凳为目标,流灼的刀身射出通天的火光就冲了过去。
刺眼的火光带着灼人的温度,冲天而起,即便是白日里,看着也一样的耀眼夺目。
火舌带着巨大的能量袭向石凳,几乎刚接触的一瞬间,整个石凳就化为了灰烬。
被热浪一卷,彻底没了踪影。
刀落,
火收。
阎宁握着半截断刀站到顾文瑶面前,
“师父,刀断了,我能发挥出的火力大概只有原来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