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全之策谈不上,但确实有些浅见。”穆栩淡淡一笑,说起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文武双方的建议都不错,陛下不如各自采纳一半,如此一来,大家也无话可说。”
“愿闻其详。”
“陛下可以按照文官所说下令南安郡王主动出击,再派一员上将率领江南水师在旁策应,用来应对我说的两种情况发生。”
陈庭闻言,立刻提出他的意见,“世子说得这个办法不错,可南安郡王霍桓恐怕会觉得朝廷是别有用心,不会再全力以赴。”
穆栩却摇头道,“这是人之常情,但自古边将与敌国交战,朝廷不是从中央调军,就是派官员督战,他有什么不能理解的?而且我听父王说过,霍桓这个人向来自视甚高,目无余子不说,偏又好大喜功,他怎么会舍得放过这个彰显他武功的机会,说不得他还会觉得朝廷派兵是为了与他争功。”
徒祯听完这番话,不自禁的点点头,接着又望向陈庭,询问他的建议。陈庭思量半晌,回道,“既然东平王这般评价霍桓,那想来不会有错,我也同意世子的办法,这确实是稳妥之计。不过为了防止霍桓耍手段,陛下还是派个监军前去坐镇为好。”
“监军,这是个法子,但派谁去呢,南安郡王可不会将一般人放在眼里。”
徒祯话音刚落,穆栩就见二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他连忙摇头拒绝,“我不成,非是我不愿意走这一遭,而是那霍桓与我父亲平辈相交,又哪里会将我这小辈放在眼里?”
“不如派北静王前去,他辈分虽低,但地位与南安王相当…”
陈庭话都没说完,穆栩就坚决反对道,“万万不可,派北静王去的话,只会坏了朝廷大事。陛下可能不知,南安王对北静王府当年主动撤藩一事极为不满,认为这是对我们其他三家的背叛,所以两家以成陌路,早已老死不相往来,南安王甚至多次在勋贵聚会时挖苦水家。”
“那可怎么办,总不能让朕将姑父从辽东调到南方督战吧?”
穆栩自个都不愿趟这滩浑水,更不用说他父亲了,他怕徒祯这家伙脑袋一热,真会这么干,便急忙出主意道,“我父亲肯定不行,辽东那边一直不怎么太平,他根本走不开。其实陛下是眼前黑了,朝廷有许多合适的人选,比如几位舅舅,他们作为宗室王爷,既能代表朝廷和陛下,身份又能压住南安王。”
“几位皇叔?”徒祯有些迟疑起来,他心里始终牢记着父皇临终前的教诲,时刻提防着自己那几位皇叔。
不想下首的陈庭听了穆栩的人选,立刻出声赞同道,“陛下,微臣觉得穆世子说得人选再合适不过了,几位王爷身为宗室长辈,在国家需要的时候自该挺身而出。当然了,陛下也需好好照顾去办差的王爷家小,让其没有后顾之忧。”
“这老混蛋,没想到平日不声不响的,还挺阴险的。”穆栩只顾着心里骂陈庭,却完全忘记了这个馊主意是他先提出来的。
“唔,舅舅说得是,我作为晚辈,照顾亲人责无旁贷。”徒祯一下就明白了陈庭的言外之意,笑着说道,“那不知派哪位皇叔去呢?”
“忠顺王爷和忠敬王爷都挺合适,陛下可从他们二人中选一个。”
穆栩可不想日后遭徒睿埋怨,连忙替徒祯做了决定,“陈将军说得不错,但七舅舅是个文弱书生,恐怕不能经受海上风浪,还是五舅舅最合适不过。”
徒祯沉吟片刻,“好,那就派五叔前去坐镇。”
从宫里出来,穆栩心情尤为不错,他倒不是为了茜香国的战事,而是因为别的事情。之前他让杨安派人去荣国府打探贾家二房的情况,今天总算传来了好消息,如此一来,收拾贾宝玉的行动就可以放手施为了。
不过这事还需薛蟠帮忙,想到这,穆栩当即调转马头向着薛家而去。到了薛家附近,他也没有登门,只是随意找了个茶馆坐下,又派长随去将薛蟠请来。
过了不多时,薛蟠就随着穆栩的长随到了。两人寒暄几句,穆栩就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妈妈最近这两年,和那贾王氏可有联络?”
“妹夫怎么好端端的说起她了?”薛蟠一脸扫兴的道。
“我问你话呢,你照实说就是了,哪里来的这么多牢骚?”
薛蟠见穆栩发火了,赶忙回道,“有得,我妈每个月都会派人去看望贾王氏。”说完这话后,他想起穆栩不待见贾王氏,便又解释道,“妹夫也知道我妈那人一向心软,自从贾王氏被关进佛堂之后,她就心里不落忍,于是就经常派人去送些东西给她姐姐。”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近前一些,我有事交代。”穆栩示意薛蟠坐到他身边,然后小声说道,“你回去让你们家给贾王氏送东西的下人…”
“你…你是说,把那夏金桂说给宝玉?”薛蟠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结结巴巴的说道,显然是被穆栩这个主意惊住了,“那夏金桂不是个母老虎吗,贾家能愿意啊?”
“你懂个屁,人家那叫性子爽利,而贾宝玉太过羸弱,正好二人性子可以互补,这叫天作之合,咱们是在做好事啊。”
薛蟠就是再傻,也不会相信穆栩的鬼话了,说得比唱的还好听,还什么互补,可得了吧!就贾宝玉那行事作风,还不得被母老虎治死。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薛蟠也乐的看笑话,但他也有顾虑的地方。
“我有些担心此事不好办,那贾王氏就算听信了下人的一面之词,可她如今被关在佛堂,哪里能做的了贾宝玉的主?”
穆栩笑着安慰道,“你按我吩咐去办就是,不会有问题的。我早打听好了,贾家二老爷最近常去看望贾王氏,我相信她是可以说服自己丈夫的。但此事一定要快,因为贾家二房已经和李家有了口头约定,要是两家正式下了婚书,那可就不好办了。”
薛蟠得了穆栩所托,自是不敢怠慢,他回府之后,立刻派人将王嬷嬷请了过来,然后屏退左右,向其询问起来,“王嬷嬷,你去了荣国府这么多次,和我姨母身边的丫鬟可曾熟悉?”
王嬷嬷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实说了,“回大爷的话,老身和那个叫玉钏的丫头关系不错,那是个伶俐人。”
“这真是天助我也。”薛蟠高兴的拍了下手,他可是知道这玉钏的身份的,就冲着这丫头被王氏逼死的姐姐,要收买起来也容易。只见薛蟠从怀里掏出两张各五百两的银票,送到王嬷嬷手里,“这有一千两银票,你和那个叫玉钏的丫头各五百两,我有事想让你们帮我办一下。”
“这…大爷,我怕自己办不好,耽搁了您的大事。”王嬷嬷当然想要这银子,可又怕烧手,一时有些犹豫不决。
“你放心,这事好办的很,不用你担任何风险,你这样…”仔细交代了几遍,见王嬷嬷记住了,薛蟠还不忘提醒了一句,“这事你知我知,千万不可告诉我妈妈,你记住了吗?”
王嬷嬷一听薛蟠只是让她传几句闲话,就有五百两银子的赏钱,哪里还有犹豫。她立时拍着胸脯保证道,“您瞧好吧,老婆子一定把这事办的妥妥当当,不出一点纰漏。”
次日,王嬷嬷果然去了荣国府,玉钏见她来了,不禁诧异道,“王嬷嬷不是前两日才来过吗,怎么今天又来了?”
王嬷嬷回道,“我们太太昨日得了些上好的阿胶,命我给姨太太送来一些。对了,姨太太人呢?”
玉钏朝佛堂努了下嘴,“您来的可不巧,昨夜太太捡了半宿的佛豆,这会儿正睡着呢!”
“无妨,我下次再拜见姨太太也就是了。咱们找个僻静处说话,免得惊扰了姨太太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