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也和你一般吗?”君绾对他没有半分防备,两个敌对的皇子,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处。
“本殿下千尊万贵,和那个蠢货不一样。”
左丘昇感到无尽的寒意。
曾经听沈娘娘说过,人死了以后,会浑身冰凉,僵硬。
沈微言想,可能自己也要活不久了吧,那还不如对着这个芜国太子多吹嘘一会。
“后来呢?”左丘玥在脸上硬挤出一个笑,她想知道那样重的伤,那个蠢货兄长是怎么活下来的?
“后来啊……”君绾在回忆里翻找。
左丘昇还没张口,便觉得腹部的伤口不痛了,连带着自己的精神也好了不少。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吧。
“我可是玥国最受宠的皇子。”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恭喜你,击败了唯一一个可以撼动你芜国俊男排行榜榜首地位的男人。”
“你少说两句。”君绾抬起头来,满手的鲜血触目惊心,“我帮你上了点药,有些麻醉的效果,你也许会好受些。”
原来如此。左丘昇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
“我是玥国人,还是皇子,你为何要救我?”他泪眼婆娑,鼻尖红红的,像个刚刚哭过的可怜鬼一样。
君绾自然不是因为看他可怜才救他的,只是他知道,现在这方圆百里都是玥国的将士,此一战,他彻底明了,只要玥国的战神沈长安还在,那芜国就永远无法取胜。
左丘昇要是死了,自己也必死无疑,可他如果救了这个呆傻皇子,或许左丘昇还会心软救自己一命。
他在赌,赌的还是自己从来不信的人心。
“我不想看着你死。”他虽然不会因为看左丘昇可怜救他,但是却会因为看左丘昇可怜而骗他。
“你放心。”左丘昇的眼神变得简单而坚定,唯一不变的是那始终如一的清澈,“我和你,谁都不会死。”
君绾早已不记得自己那晚回了什么话,或许自己根本就没有回话。
只是看着那样的一双眸子,自己的双眼好像也第一次燃起了光芒。
“后来啊,沈将军的军队就到了,他们并没有杀我,还派了一对人马护送我回了芜国的军营。”君绾的思绪回到现在。
眼前的姑娘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都像极了左丘昇。
左丘玥靠在栏杆上,背后是一片清澈的湖水。
她的脑袋随着琵琶声微微晃动,脑袋上的簪子滑落,噗通一声,落入了湖水中,荡起一圈涟漪。
君绾忙伸手去捞,但簪子已经沉入湖底,寻不见踪影。
他刚要回头摆起那张职业微笑向左丘玥赔礼,“不若我再……”
他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湖面上浮现出一张人脸,紧接着一只手窜出水面,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拖入水面。
“我家殿下居然如此重视公主。”妙言跪在湖边,他自然知道自家主子是个天性淡薄的人,不过自从三年前从战场上回来后便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管对什么人都笑嘻嘻的,但这也不妨碍君绾淡薄。
如果不是今天亲眼所见,就是打死他也不信自家殿下会为了个没见过几面的姑娘跳入湖里捞簪子。
“一只簪子而已,何故如此?”迟迟不能从错愕中回神。
湖面开始翻腾,大量的气泡从湖底涌出。
随着一声巨响,一个水做的人悬浮在上空,长发飘逸,周身一圈水汽,不能看到他的真面目,他开口说话,男女莫测。
“年轻的姑娘呦。”他一挥手,面前出现了三个小兔簪子,“你丢掉的是这个金簪子,这个银簪子,还是这个被磕破了一角的玉簪子?”
左丘玥是知道现在世道不太平,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可是这湖边她从小玩到大,不知道掉进去多少东西都没能捞起来,怎么偏就今天冒出来个湖神?
“你是……”她对眼前人的身份产生了疑问。
“我是最近才上任的湖神。”渊故里动用读心术,虽然废了些灵力,但也不是天天用,她咬咬牙的事。
“那我之前掉进去的那么多东西,是不是也能还给我了?”她瞬间将那个男人抛到脑后。
故里皱眉,这金银簪子还是融了左丘昇的金锭来的,她上哪去找那么多宝贝给左丘玥?
“姑娘,那些都是前任湖神管的,我来的时候,这里干干净净,一个铜板都没有。”她翻起个白眼,这个左丘玥,还真拿自己当许愿池里的王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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