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君绾毁芜国去了?”沈长安如临大敌。
那日在伏妖司里,他就觉得君绾不对劲。
君绾堂堂芜国太子,怎么可能为了左丘昇认下那样屈辱的事情,给自己国家蒙羞。
沈长安是不愿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的,更何况君绾从未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但是此事关乎他三日后的大婚,马虎不得。
“通知恒冀,叫他带上一队精骑,从小路出发,务必截住君绾。”他叮嘱明月。
“是。”明月应对的干脆利落,好像沈长安才是自己的主子一般。
沈长安隐约察觉不妙,不知是君绾的突然离去,更是关乎伏妖司内狱,关乎整个京城的安危。
如果这场混乱真是君绾造成的,他大可将内狱中的妖兽都放出来,何必独独放一只影妖呢?
沈微言那边至今没有消息,或许,沈长安是时候亲自去一趟伏妖司内狱了。
他和老神棍交换了一个眼神,大婚在即,还是不要让故里担心得好。
“我突然想起伏妖司还有事情要处理。”他并不擅长撒谎,眼神飘忽,不敢看向自家夫人。
“那我陪你同去。”故里对沈长安是百分百的信任,更何况老神棍就在此处,沈长安若是要欺骗他,老神棍肯定第一个不答应。
“男人忙公务,哪能天天带上你。”老神棍难得为这个自己从没看顺眼过的人说话,“你要是闲,就去戏馆茶楼听听戏,再或者是去选些糕点,留着大婚时招待宾客,”
故里是个好打发的,余下另一位虽然不好打发,但也是个看破不说破的。
沈微言虽未说话,但皱起的眉头还是表达了她的担忧。
故里上次为她医治后,自己是能跑了也能跳了,再也不用靠吃药度日了,可是身体好了,别的烦恼也接踵而至了。
原先她只想看着沈长安兄弟两结婚生子,自己也能含笑九泉了,可现在她还想再贪心一点,帮这两个孩子带带他们的孩子也不错。
只是她好像忘了,曾经的孩子,早已长大成人,成为叱咤官场的大人物。
有的人,就是专门刺杀这种大人物的。
李津津躲在牢房内的阴影里,与黑暗完美地融为一体。
只待沈微言踏入,她便一个飞扑将手中的匕首插入男人体内。
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
还不等他近得了沈微言的身,便被后面的寻欢握着胳膊,一个转身的功夫狠狠砸了出去。
李津津被撞到牢门上,上面碗口粗的铁链哗哗作响。
她只觉得腹部一阵绞痛,紧接着喉咙一甜,鲜血从口腔喷涌而出。
“大人,是只妖。”寻欢蹲在她面前,握着她脖子的手青筋暴起,平淡的面色下杀意蔓延。
“寻欢。”沈微言的声音懒洋洋地传来,“别那么大火气嘛,先去查查内狱中还有没有出逃的妖兽。”
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出逃的妖兽?李津津瞳孔紧缩,自己饿了好几天才从牢门的缝隙里穿过,也多亏了自己被关在第一层,昨日暴乱时内狱中的妖兽好像并不受影妖的影响。
这才给了她可乘之机,别的她没有,唯独记仇和耐心都是上上乘。
李津津算准了影妖出逃,沈微言一定会回到它的牢房里探查线索,自己抢先一步埋伏在里面,不愁等不到机会。
“一只小狸猫?”沈微言提溜着她的后脖颈将她提起,那双永远含着笑的眸子仿佛在嘲讽自己的失败。
气得她当即挥爪,即便是杀不了沈微言,挠瞎他的脸也是好的。
“好说好说。”沈微言将她提的远了些,任由那双手在空中比划,却奈何不了自己半分。
“想杀我的妖多了去了,你总得让我死了明白。”他一步步走出牢房,周围立刻亮起无数双杀意腾腾的眼睛。
李津津弓起背,她也被这刺骨的寒意吓得不敢抬头。
“哼,渣男。”她怕的要死,浑身上下只剩下嘴巴最硬。
“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成了渣男?”沈微言来了兴趣,伏妖司里鲜有女子,自己平日里有多沾杀孽,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左丘玥见了自己也绕道走,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欠下风流债了?
“莫非,你在春风楼里谋差事?”要说自己接触的最多的,那便是春风楼的女子了,可沈微言偏是个去了喝素酒的,也不怎么沾染女子,但要是有姑娘垂涎自己的容貌,因为自己一两句轻浮言语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自己,这也不是没可能。
“呸!”李津津一口唾沫吐在沈微言脸上,“你还去过春风楼?!真是渣男!”
沈微言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就被冠上渣男了,正巧此刻去巡查牢房的寻欢回来,周身散发的杀气愈加浓烈。
李津津直接缩作一团,紧闭上眼,假装自己看不见他。
“大人,一层戊号牢房空了,里面原先关押的是一只狸猫精。”寻欢的话好像激起了沈微言沉睡在脑海中的记忆。
“还有,长安将军来了。”
寻欢话音刚落,沈微言便听到了不远处的脚步声,他赶忙施法将李津津镇回原形,化作一只漆黑瘦弱的小猫抱在怀里。
“师兄。”他一手抚摸黑猫的头顶,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和沈长安打招呼。
“我刚刚听寻欢说,有妖行刺你?”沈长安深邃的眸子扫过自家师弟怀里的黑猫,当下心中便已经明了。
不过看沈微言的样子,是打定主意要护着这猫妖了,他也便不好说什么,只能站在为人兄长的立场上提醒一二,“同妖来往,要注意分寸。”
沈微言可不是会乖乖听他教训的人,“嫂嫂不也是只妖吗?”
“她同一般的妖不一样。”
沈长安这话,在场的二人一妖听了没一个认同的。
见得场面气氛尴尬,沈长安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你在狱中可有发现什么不妥?”
“不急,先去中堂,我慢慢讲给你听。”他笑着,眼眸的寒光落在寻欢身上,手中抚摸黑猫的动作也不曾停下。
等沈长安先行一步,他才顿住,收敛的微笑,看向寻欢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阴沉。
“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是最讨厌多嘴之人的,“你自去领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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