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音泡了两遍药浴,换了一身衣裳,披着狐裘大氅。刚出耳室小门,便被泡了药浴,换了一身衣裳匆匆赶来盛京墨和燕夫人按到金丝楠木小榻上盖了两床衾被。
盛京墨心有余悸,叮嘱“你落了水,泡了药浴亦不能有丝毫懈怠。”
语落,盛京墨便对着侯在一旁的府医,道“快为小郡主请脉,万不能留下病根。”
府医立刻上前,垫上脉枕,为白卿音请脉。
盛京墨站在一旁,双手紧握成拳,额角渗出细小的汗珠,心紧紧揪在一起,急促不安。
前世小郡主于他怀中离世,他万念俱灰。
再睁眼他竟回到了狩猎场,回到了她落水那日。
他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只想要将她救回。
前世,她落下寒疾,一天三顿苦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熬到最后药石无灵,毫无鲜活气息。
重来一次,他绝不能让她重蹈覆辙。他绝不能让她落下寒疾。
他知道音音是熬不过病痛的折磨,想要寻一个解脱。
可她是他的命啊!他怎舍得她一人上路?
他被护国长公主收为义子,答应长公主会保护小郡主一辈子!
他牵着她的柔嫩的小手教她走路,教她读书,习字……
从步履阑珊到玉步款款。
从牙牙学语到满腹诗书。
他一路伴她成长,直到十五岁那年他被迫离开她,随义父上阵杀敌。
再相见,她伤了身子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直到病入膏肓,她都不曾知晓他心悦她。
而今,他拼命的赶回来救她。她不会落下寒疾,她一定不会落下寒疾!
焦灼、不安、急躁、彷徨爬满盛京墨心头,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紧咬牙关,稳住自己的心绪……
白卿音悄悄抬眸,看着眼前焦灼不安的盛京墨,眉心轻蹙。
今日狩猎,京墨哥哥受命戍卫狩猎场,而今怎会带兵回到王府救下她?
帝王狩猎,戍卫狩猎场的神策将军违命离开,是死罪啊!
她要想办法保住京墨哥哥!
盛京墨目不转睛的看着白卿音,瞧见她眉心微蹙,内心顿时惶恐,忙问道“是否是身子不舒服?”
白卿音微微摇头,软声道“不是!”
白卿音刚欲开口询问盛京墨从狩猎场回来,是否告知于舅舅时,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音音……”
“音音,音音”
白卿音刚听见声音,皇上便已来到白卿音身前,焦急的问道“音音,怎会落水?”
拈花小苑一众下人瞧见陛下立刻伏地跪拜“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无暇顾及他人,急问道“府医,音音身子如何?”
府医请完脉后,跪地回道“回禀陛下,郡主刚落水便被救起,而后又及时泡了药浴,身子已然无碍。”
盛京墨垂眸,悬着的心落下,泪水倏然滚落到地面的盘金毯,消失无痕他赶回来,救了她,她没有落下寒疾。
拈花小苑,再不会有她喘咳的声音,亦不会有那难闻的药味。
八尺男儿,垂下高傲的头颅,掩去红了的眼眶!
皇帝提着的心也放下,喘着气紧握着白卿音的手,将她搂在怀里,护着“音音,别怕,朕在。”
嘉宁帝轻抚着白卿音的后背,回眸看着场上所有人,道“将拈花小苑所有下人带到朕面前,朕查出到底是谁伤了郡主?”
安抚好白卿音,嘉宁帝抽出腰间悬挂的九龙宝剑“你们若是供出是何人所为!朕便放过尔等,若尔等有所隐瞒,朕便诛尔等九族!”
音音是长公主唯一的血脉,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孩,谁敢打她的主意,他定将那人剥皮拆骨,挫骨扬灰。
嘉宁帝手中握着剑,拈花小苑的仆人吓得肝胆乱颤,顿时慌了心神。
盛京墨见局势混乱,踱步上前,厉声问道“小郡主落水时,你们都在做什么?有何人可以为你作证。”
跪地丫鬟立刻相互指证,证明自己当时没有作案时间。
盛京墨快速整理信息,得了结论“拈花小苑的下人并无嫌疑,定是其他院子里的人作恶!”
此时,被刺伤的孔嬷嬷因发现及时,救醒过来。
孔嬷嬷撑着身子来到白卿音面前,请礼道“老妇参见陛下,刺伤奴婢的是三老爷府上的管事姑姑,宁湘。”
众人皆惊讶不已三老爷随王爷出征数月未归,为何他府上的掌事姑姑会对小郡主下手?
白卿音倚在榻上,眸底蕴着一丝疑惑。
三伯父那般疼爱她,他院子里的掌事为何要对自己下手?
嘉宁帝怒气冲天,厉声命令道“将那个贱人带过来,朕要活剐了他们。”
一个小小掌事若是无人指使,怎敢谋害一朝郡主?
盛京墨亲自带人将宁湘押解到白卿音面前。
白卿音看着面容姣好的宁湘,眸底拂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杀意“为何要杀我?”
她从未与宁湘结怨,为何宁湘要杀她?
宁湘瞧见孔嬷嬷还活着,也不再挣扎,直言道“若不是你,我不会活的这般凄苦?”
“放肆。”厉胜渊抬脚将宁湘踹到一旁。
宁湘只觉喉头一阵腥甜,挣扎着爬了起来,抬眸看着白卿音,眸底闪过一丝噬血的恨意“若不是你,三老爷早就将我收了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