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墨扳过他的身子,帮他揉捏肩膀。
“昨日我处理完事务去寻诗雨,那时太晚了,我便只能翻墙,谁知太傅半夜来寻诗雨,我翻窗逃跑,摔到了肩膀。”程凡小声回道,心底憋屈极了。
盛京墨立刻松手,踱步走开,满脸嫌弃的看了一眼程凡:“活该。”
程凡受挫,急忙为自己辩解:“将军,您怎能这般说我,诗雨住在三楼,我一时忘记了才会跌落下来。”
“好歹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您不心疼我也就罢了,还说我活该?”程凡坐在盛京墨身边,为自己鸣不平。
盛京墨也不理会他的抱怨,而是小声问道:“你准备何时迎娶程家姑娘?”
程凡眉开眼笑的回道:“下个月初九。”
“我与诗雨都是双日出生,便选了单日,取意长长久久。”
“寓意倒是不错。”盛京墨点头,而后又道:“既然你下个月要成婚,那我便放你半个月假,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莫要委屈了程家姑娘。”
“多谢将军!”程凡立即谢恩。
而后程凡又问道:“将军,今日陛下已在朝堂上为您和郡主赐婚,您准备何时与郡主成婚啊!”
“回去管好你自己事便可。”盛京墨挥手让他离开。
程凡起身,行了一礼,而后方才退下。
见程凡离去,盛京墨利落起身,踏出大门。
姚氏和盛泽在院子里,小声道:“如今我们能在一起,全是因儿子一举歼灭许国,否则我们岂能安稳。”
盛京墨瞧着眼前花前月下的两人,视若无睹一般,转身踏出自己的国公府,敲响了拈花小苑的大门。
白卿音刚要睡下,便听见了敲门声,她便起身打开了房门,看着熟悉的眉眼,勾唇一笑:“你怎么来了?”
“今日的事,您都听说了吧!”盛京墨顶着浓雾踏进院子,轻声问道。
“嗯,我就说过舅舅疼爱我,定会为我安排一条康庄大道。所以以后不要怀疑舅舅好不好?”小姑娘昂着头,看着盛京墨,眸光盈盈。
“我不知陛下会用大皇子的两个孩子,堵住天下人的嘴,在朝堂上力排众议为你我赐婚。”盛京墨看着小姑娘盈盈眸光,坚硬的心柔化成水。
“今日我来是要要紧事要告诉你。”盛京墨看着小姑娘,将今日历楠翼疯魔一事尽数相告。
白卿音听完后,眸底拂过一丝怅然:“我没想到,他竟是如此凶残之人。”
盛京墨又道:“那个丫鬟绝不是历楠翼下手的第一人,他一定还杀过其他人。”
“音音,落水一案十有是大皇子派人搅乱了二皇子的计划,置你于险境。”盛京墨握着小姑娘的手,轻声道:“我向你发誓,这事我一定会查清真相。”
白卿音小声道:“嗯!”
心底却也是感慨万千。
“可是音音,你有没想过将来?大皇子、三皇子已然继位无望,陛下是将心思放在了那两个孩子身上。”
“若真的是历楠翼,你会如何对他?又会如何对待他的两个儿子?”盛京墨又抛出一个问题,将她扶到圆凳边坐下。自己坐在她身边,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走一步算一步。待到那时我自有办法。”白卿音垂手玩弄着自己指尖。
她从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盛京墨见她这般从容,躁动的心缓缓落下,坐在她身边陪着她。
“对了,历楠尘那边可有传出来什么消息?”沉默许久,白卿音又问。
历楠尘抱着酒坛,坐在屋顶饮酒,身旁伴着的人,与已被盛京墨斩杀的尹丽华长得有七八分相似。
“殿下,今日陛下只是为护国公和西梁郡主赐婚,他们尚未成婚,你莫要气馁,一切都还有机会。”尹丽雯轻声劝道。
历楠尘拎起酒壶又灌了一口:“今日大殿上,父皇不仅为他们两人赐婚,还将老大的儿子交由他们抚养,这其中深意,你还不明白吗?”
尹丽雯呆坐在一旁。
她怎能不懂,陛下是想将希望放在了两个嗷嗷待哺的孩童身上,不仅如此还为盛京墨和白卿音铺了一条锦绣大道。
新帝养母,护国郡主,护国国公,这样的路不可谓不绝。
一旦新帝登基,于公于私都要奉养养母,待之以诚,否则新帝的位子根本不用郡主国公开口。满朝文武都会将其罢免。
而后小声道:“殿下,他们尚未成婚,两个孩子也尚未长大,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说着,尹丽雯眸底浮上一道血红色的微光:“那两个孩子能不能长大还不一定呢!”
盛京墨武功高强,白卿音身边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他们无法得手,可那两个孩子口不能言手不能动,想要杀死,易如反掌。
“那两个孩子若是出了任何差错,继位的便只会是西梁郡主。”历楠尘冷冷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宫女,冷声呵斥道:“你终究不如你姐姐心思深沉。”
尹丽雯惊讶回首,满脸疑问:“西凉郡主是女子,陛下怎可能会将皇位传到一个女子手中。”
女子掌兵权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若是将皇位传给一女子,朝中文武百官定然不会同意的。
历楠尘轻笑出声,而后小声道:“父皇是跟在长公主身后长大的,又是长公主拼死辅佐父皇登基,长公主离世,父皇便将长公主的女儿视作亲生,宠爱有加。眼下我们几人身上都背着污名,让父皇失望,西凉郡主变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说着,他自嘲道:“我们都比音音年长,可我们都不明白父皇的心思。”
“殿下此言何意?”尹丽雯听着历楠尘的话,更加不明所以。
“这段日子我被关在府邸,我一直都在反省,这几日我才明白为何父皇那般疼爱音音和盛京墨。”
“因为他们听话,他们听话的按照父皇的安排去行事。父皇便一步一步为他们铺路。”
“而我们一直忽视他给我们铺的路,甚至为了争夺高位无所不用其极。”
“是我们自己将路走死了。”历楠尘看着手中的酒壶,喃喃细语,眸底是挥之不去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