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启国秘辛早有了解,但真听到,程慕清心中还是止不住的震惊。
当然,除了震惊,还有抑制不住的好奇。
看着她不断闪烁的目光,杨舒睿干脆坐到她身边。
两人隔着一丈距离,远远看去,像两个小点。
“你很好奇”
涓涓流水声与他颇具磁性的嗓音回荡在空寂的山谷。
“嗯。”程慕清坦诚的点点头。
“外界应该传过许多说法吧”杨舒睿转头看她,“我不是他亲生儿子的事,应该也有。”
“嗯。”程慕清继续点头。
想起自己的身世,杨舒睿一时不知道从哪开始讲下去。他嘴唇微张,喉结上下滚动着,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你将我当作木头。”程慕清说道,“别不好意思说,憋久了,人真的会生病的。我愿意当旁听者,听你将这些烂七八糟的事情说出来。”
分明就是想套话。
杨舒睿鄙夷的撇了撇嘴,但心情也因此放松了许多。
“启国老皇帝,也就是我外祖父,他生有一子一女。那一女,便是我的母亲。我母亲贵为公主,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以,她看上我生父后,毫不犹豫的招他为婿。”
这开头,倒是与她所听到的版本差不多。程慕清在心中暗暗想到。
“只是,我那生父……”杨舒睿声音沉了下来,“竟利用驸马之便,杀了许多无辜的百姓。东窗事发后,母亲求祖父留他一命,祖父疼爱母亲,便将我的生父改头换面,放出了皇宫,任由他自生自灭。当时母亲的腹中,已经有了我,不得已才急匆匆的选定启皇成亲,只为给我一个名分。”
“但这个决定,却害死了她的父亲,兄长。启皇野心勃勃,成为驸马后也老实本分。他立下了军功,成了将军……但也因此获得了兵权。”杨舒睿转头看向她,“他篡位了,成为了启皇。”
这才是,真实的版本吗
“登基后,他在意自己的名声。所以留下了我母亲,还有我。对外宣称,我母亲因我那生父,受到了刺激,竟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与兄弟,要效仿女帝登基。”
可能是他讲的太过压抑,程慕清忍不住摒住了呼吸。
“而在登基那一日,我母亲忽然失心疯……所以,他顺利接过那个位置,成为了新的启皇。”讲到最后,杨舒睿忽然有些不想讲了,“他知道我不是他的孩子,所以每当看到我,都会鞭打我……”
“还不如给你杀了。”程慕清来了一句。
“知道他为何不杀我吗”
“嗯”
“因为,他不举啊。”
程慕清瞪大了眼睛。
“我母亲担心他养外室,外室的孩子会顶替我的位置。所以……给他下了不举的药。”杨舒睿忽然笑起来,“哈哈不举!哈哈哈!”
他笑的癫狂,眼中隐隐闪着愤恨。
“不举与我有何关系”
他忽然闷声吼了一句。
“因为这些,他将我留了下来!开心了,不开心了,都要打我!”杨舒睿忽然朝她靠近,“有一次,他喝多了,盯着我——然后,亲手拿着匕首,在我脸上划出一道又一道!”
离近了,他面容上交错的疤痕好似也放大了数倍,让人看的心下生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程慕清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就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程慕清挑眉。
他们双方是敌对的,她没有理由安慰他。
“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安慰我”杨舒睿冷哼一声,“心肠可真硬。”
“安慰你,你会撤兵吗”
“……”
“安慰完,你还是你,你依旧会按自己想法行事。有什么用”程慕清翻了个白眼。
“……”
杨舒睿别过头,望着夜空,觉得自己与她说那些事,真是浪费时间。
“殿下——”
有男人的声音传来。
杨舒睿坐起身,将面具戴好。
“你这面具太丑了。”程慕清忍不住吐槽,“而且不重吗”
“管你什么事”
“随便唠唠嘛。”程慕清跟着起身,她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看了眼远处的青山,便又率先往回走。
因为衣衫还未干,她身上的衣服紧贴着她的皮肤,虽然不透,却勾勒出了她曼妙的腰线。
“喂。”杨舒睿叫她。
“嗯”程慕清回身,不解的看他,“怎么”
杨舒睿脱下衣衫,扔给她。
“给我穿”程慕清挑眉,又露出嫌弃之色。
“不穿就扔。”杨舒睿莫名有些小慌张。
程慕清“哦”了一声,当真把衣服扔在了地上。
杨舒睿脸色黑了下来,但不等他说什么,属下的声音再次传来。
几个男人走了过来,齐齐抱拳向他行礼。当看到他身边的程慕清时,这几人眼中都带着几分迟疑。
“什么事”杨舒睿不悦。
“殿下,晋顺帝亲自带兵来了。”
来了程慕清眼睛一亮。
“来了好。”杨舒睿扬了扬下巴,“孤要让他有来无回,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人狂必亡。”程慕清小声嘟囔一句。
杨舒睿没听清她说什么,但看她那样子也知道没好话,但他也不在意,对那几人说,“羊城还未攻下来”
男人摇摇头。
“既然敬酒不吃,那便打吧。”杨舒睿声音冰冷,“集结兵马,孤现在就带你们杀进去。”
程慕清抿了抿唇,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了些。
“是!”几名下属连忙应下,声音中皆带着兴奋。
“殿下,这晋国的皇后……”其中一人忍不住开口。
“大晚上要沐浴,孤便亲自来监督。”杨舒睿说的理所当然。
“殿下,有一句话,臣必须言明。”那人蹙眉,“这晋国的皇后可是妖后,这等小事让别人去做便好,殿下您怎么能亲自跟着可别被这妖后迷惑了!”
“是啊,殿下。”一旁的男子也跟着点头,“不弱将她交给我吧。也给弟兄们开个荤。”说着,他的目光不由得黏在了程慕清身上。
随军出征多年,他都不记得上次看见女人是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