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申贺颂不会答应,&nbp;&nbp;却没想到,他听完虞珂的诉求后,竟然只说了一句“好。”
话筒对面,&nbp;&nbp;还有视频会议残存的声音。
虞珂听语气,&nbp;&nbp;似乎是继兄身边心地善良的助理,这人不仅照顾申总的日常生活,还掌管着虞家对外的社会形象。
应该就是这位助理,&nbp;&nbp;和申贺颂说了什么,才让他决定亲自来医院,接妹妹回家。
不然虞家小姐生病,&nbp;&nbp;大少爷置若罔闻该干什么干什么,让公众怎么想?
自以为堪颇真相的虞珂耸耸肩,&nbp;&nbp;没把这一出怪异表现放在心上。
大约30分钟后,加长版的漆黑豪华车开到医院门口。
虞珂见是熟悉的666车牌,立刻飞奔上去,&nbp;&nbp;还没等人完全出来,&nbp;&nbp;就扑倒在对方身上。
“哥哥!”她尾音上翘,清亮的音色糅杂着愉悦:“你来得好快啊!”
她压在申贺颂身上,双手缠绕在对方脖颈上,卷曲的头发垂下来,像扑面而来的网一样,&nbp;&nbp;四面八方缠住对方。
还有几根跑到申贺颂的眼睛,搭在他纤长的眼睫毛上。
车门没关牢,传来急救车飞快驶过来的警笛声,&nbp;&nbp;一声一声仿佛要刺透申贺颂内心的宁静。
心跳似乎在迎合逐渐靠近的警笛声节奏,&nbp;&nbp;变得更快、更强。
生涩的心跳。
商战文男主从没有过的生理反应。
虞珂抱着申贺颂,&nbp;&nbp;忽然感受到一股强有力的心跳,&nbp;&nbp;隔着皮肤传导到自己胸口,不禁愣住。
她同系统吐槽:“我是得多臭,才能让他恶心到心脏砰砰乱跳,整个人僵持在原地?”
系统回复:[宿主你在地上滚一圈,没洗澡就去医院,满身臭烘烘的药水味…]
[如果申贺颂不是洁癖,是脏东西过敏的话,他现在已经病发进医院了。]
“啧!”
被系统说是脏东西,虞珂怪不开心的。
而她报复的动作,就是将哥哥抱得更紧一些。
下一秒,申贺颂忽然动起来了,可能是车内空间施展不开,他没有贸然推开身上的女孩,而是大手抚在虞珂的肩胛骨上,厚重地拍两下。
“起来。”
见面就是毫不客气的两个字,语气平淡到毫无起伏。
真不愧是商战文男主啊,偶像包袱就是重。
——如果有人这么脏兮兮地冲过来抱住虞珂,她肯定一脚给人踹下去,然后害怕虱子传染,把身上衣服烧掉。
哪还能那么淡定地赶人?
见好就收的虞珂,利落从人身上爬起来,乖巧地坐到隔壁去。
人都坐好后,车子立刻重新发动起来。
车门车窗牢牢紧闭,阻拦外头所有乱哄哄的声音。
一时间,后车厢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还有汽车引擎发动的丝滑气浪,安静得有些尴尬。
虞珂安静,是因为她在想,怎么争取车内独处空间恶心申贺颂。
结果还没等她理出一个大概,隔壁申贺颂竟然先她一步开口。
“伤到哪了?”
闻言,虞珂呼啦一下,没有犹豫地扯开袖子,露出白皙皮肤上的擦伤:“诺!”
虞珂久病在家,皮肤极白,就像是从出生起,就没走出过房门的那种白,她身娇体弱,稍微磕碰一下,就会在身体留痕迹。
同理,任何在旁人身上的轻伤,例如仅仅是破皮的擦伤,隐藏在表皮之下的淤青,放到她身上就会显得格外严重。
于是申贺颂低头,看到的就是如瓷般白净的皮肤,横七竖八布满伤痕,怪可怜的。
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应一句:“嗯。”
…又不是在评价方案,嗯是个什么鬼?
伤口见风后有些刺痛发痒,虞珂边吐槽,边伸手打算扣两下,却被申贺颂猛地抓住手。
速度之快,连她都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申贺颂什么都没说,只是控制欲十足地将虞珂袖子撸下来,彻底遮住狼藉伤痕。
随后,他便将头转到车窗一边,凝视窗外极速掠过的风景。
虞珂低头看看袖子,抬头看看不远处的后脑勺,内心疑惑快要凝聚成实体。
转念一想,又豁然开朗——申贺颂的人设是完美综合征、工作狂、洁癖重症、强迫症…估计他是看到乱糟糟的伤痕分布在皮肤上,感到不舒服了吧?
强迫症,就是看不得一些珠之有纇,玉之有瑕的东西。
自认为对男主人设了如指掌的虞珂,只纠结了一会会,便将疑惑抛掷脑后。
她跟着车辆前行拐弯的节奏,时不时碰一下申贺颂,再碰一下,想尽办法刷存在感。
而申贺颂,则是全程凝视窗外。
他似乎感知不到隔壁人的触碰,又或者是自持高傲,故意不搭理人。
然而这样的反应,放在虞珂和系统眼中,明晃晃就是男主厌烦反派的表现。
受到鼓励的虞珂变本加厉,后来干脆把头靠在申贺颂肩膀上。
靠着靠着,晃着晃着,困意慢慢席卷上来。
虞珂是拟人化的人工智能,每天都需要保证一定的睡眠时长,才能维持机能正常运行。
但昨天先是宾客溺水发生意外,又是费老劲地推林霄亦下水,都没能好好休息几个小时。
沉甸甸的脑袋被托住后,车身摇摇晃晃的颤动就变成摇篮,哄得虞珂缓缓闭上双眼。
她不知道,在她完全安静下来后,申贺颂终于肯将视线挪回车内,眼神复杂地凝视女孩姣好的面容,他手指微微屈曲,最后什么都没有做,没有说。
汽车一路向南,缓缓开上富人山道,驶进虞家。
虞珂在女佣的呼唤下,缓缓睁开眼睛。
她抬眸,反应迟钝地朝右手边看去,发现属于申贺颂的位置,已然空无一人。
而她本人,就像一株失去依托的喇叭花那样,睡得歪歪扭扭。
女佣发现虞珂的眼神,贴心解释道:“大少爷已经先走了。”
“大少爷说让你多睡一会,可是我担心在这里睡久了,嘴巴会歪掉的…”
哼,好一个男主,居然想要反派嘴巴歪掉!
虞珂简直要被申贺颂给气笑了。
虽然这样的对待,是冷漠无爱的商战文男主会做出来的事情,但虞珂是越想越不舒服。
她不舒服,又不能朝继兄发火,只能发泄到小可怜宋闻身上。
“走,回房去。”虞珂慢悠悠从车上爬下来,“我先去换衣服,你把宋闻叫来。”
“是。”
一人一女佣朝副楼大门方向,风风火火走去。
期间路过小厨房,虞珂闻到蛋糕的香味,好奇问道:“有人在做蛋糕吗?”
女佣侧目,压低音量道:“是小可,她听说大少爷喜欢吃蛋糕,打算亲手做一个送过去。”
虞珂回忆小可这个人,猛然想起回港城的第一个晚上,就有那么一个面娇体柔的女佣,硬要给申贺颂塞保暖毛毯…没想到她被拒绝后,不仅没放弃,还费老大劲地做蛋糕。
何必呢,男人又不是只有一个,啧啧。
最重要的是,虞珂回忆原剧情,发现申贺颂根本不喜欢蛋糕,他就喜欢酒…
系统忽然出声:[有什么比拿着对方讨厌的东西讨好对方,更让人感到恶心呢?]
一人一统的交谈,活灵活现演绎了什么叫[恶仆献恶计]。
闻言,虞珂眼睑微微下垂,长睫毛扑闪扑闪挡住瞳孔所有情绪。
她轻轻拉过女佣,装作憧憬的语气说道:“我也想送一个蛋糕过去,和哥哥打好关系。”
“大少爷对你…唉,小小姐你真的太有心了。”
彼时的女佣,因为少爷将小姐丢在车上的事情愤愤不平,再一听当事人虞珂毫不在意,甚至要亲手制作诚意蛋糕,拉近两人关系,顿时心疼得不行。
却不知道,看似备受怜惜的小小姐虞珂,随手就在外卖app上,下单一个销冠蛋糕。
有多随便?图片都懒得等加载的那种。
反正等蛋糕送到,包装拆掉,就是她亲手制作的,有问题吗?
等一切安排妥当,虞珂转身,独自回房。
刚打开衣柜,她就发现衣柜某个阴影处的异样。
虞珂勾起唇角酒窝深陷,表情恶劣又可爱。
她甩掉毛毛拖鞋,光脚走进衣柜里,紧挨宋闻席地而坐,语气轻佻。
“哎哟,怎么悄悄一个人躲在这里?”
“还给自己锁上了?”
虞珂边问,边用右手恶劣地晃动手铐,使其发出“噌噌——”的回响。
冰凉生硬的铁片滑过宋闻脆弱的手腕,瞬时在青白色的皮肤留下浮肿的红,都破皮了,疼得宋闻眉头紧皱不放,音调嘶哑无力,连抽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偏偏这个铁铐子,还是他自己铐自己,连对外发泄烦闷的理由都没有。
本想自己悄悄解开手铐,也不知道老女佣哪买的手铐,质量居然那么好——以这种姿态面对虞珂,现在的宋闻比起烦闷,更多是羞耻。
“可以帮我开锁吗?”
问的那叫一个语气谨慎,用词小心。
能让男主如此吃瘪,虞珂顿时神清气爽,反手将柜门完全关牢。
忙得晕头转向的助理,好不容易抓住空隙,询问申贺颂去接虞珂了吗?
“嗯。”申贺颂正翻阅着财报,脸也不抬地说:“她睡着了,我就先回来了。”
“睡着,睡在哪里?”
助理隐隐有些不安,拉开窗户眺望副楼门前的大黑车,心里诧异怎么还不停到车库去,司机也太不负责了。
助理刚准备打电话,结果下一秒,申贺颂就用诡异的脑回路,成功回溯他的三观。
申贺颂说:“虞珂睡在车里了。”
“我怕吵醒她,让司机停在副楼后先下班,放她一个人好好睡一会。”
“…”
助理心里一个咯噔,再看向申贺颂时,眼神带着无数怜悯——这得多没与人相处的常识,才会做出,车停在楼下却不让人上楼睡觉的事情?
可能是眼神太明显了,就连申贺颂也察觉到异样。
申贺颂放下财报,蹙紧眉头说:“怎么了?”
“呃…解释起来挺复杂。”助理纠结怎么遣词造句:“不如老板试听一节家庭和谐的网课?我感觉你缺乏这一方面的知识。”
得亏助理有生存欲,还记得把“常识”换成“知识”。
不过提出这个建议后,他也没指望申贺颂、大名鼎鼎的申总会参考建议,乖乖去上网课。
毕竟申总向来是无意亲情,眼里只有股价和合同的主。
胡思乱想之际,申贺颂竟出乎意料地开口了。
他说:“网课链接发我,你先下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