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示!”
“表演吧!”
“拜托了,请你把我的灵魂盗走!”
围观游客们再一次“群情激涌”,苏落有没有把人们的灵魂盗走不知道,但他把大集市上所有的人气都盗走了,这是肯定的。
“那边是什么情况?怎么那么多人围在那。”
远处,一个胖乎乎的老者指着集市上的人海好奇的问道,刚刚千人表演,都没见观众那么热情,此刻整个大集市空荡荡的,游客全都围在那,着实奇怪。
“酋长,已经派人去问了。”
身边随从的人答道。
话音才落,一个穿戴印第安人传统服饰的小伙子就匆匆的跑了回来,还带着另一个刚刚在观看的族人。
“酋长,是有个怪人在卖乐器,他说他的排箫受过自然之神的祝福,标价50万,还有一支被太阳神诅咒过的盖纳笛,笛声能够窃取灵魂,要价100万,然后就吸引了所有人都围在那了。”
“不,不是怪人,是大师,令人惊叹的大师!”
刚刚全程在看得族人连忙回道,脸上尽是崇拜之情:“那把排箫可能真的是受到自然之神的祝福,太神奇了,他的音乐里,我看到了雄鹰......”
小伙很兴奋的想描述刚刚的所见所闻,但一下子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
“哦?自然之神祝福过的排箫,能窃取灵魂的笛子?走,我们去看看。”
酋长的好奇心被拉爆了。
......
拉里的摊子上。
既然群众们的呼声如此之高,那苏落肯定不能那么快吹奏呀,就慢悠悠的吊着,不断询问有没有有眼光的兄弟,100万拿下这支笛子。
但游客们也不是一般的懂事,100万真买不起,不过场子我先给你捧了,先把摊子上的盖纳笛全给你秒了先。
反正,整个摊子撑死也就二十来支,一会可能还买不到了呢,先下手为强!
不一会儿,又只剩苏落手上的那支“被诅咒之笛”了。
“啧,真给力。”
苏落咂吧下嘴,就喜欢这种客户,没办法,看样子是拖不了了,再拖拉一下怕他们要暴走了,那就展示吧。
就在此时,人海的沸腾突然停了下来,从中间自觉让出一条路,一个衣着华丽的胖老头带着一行随从人员走到了最前。
苏落定睛一看,哟嗬,这不是拉里说的,举办这次帕瓦节的部落酋长么,刚刚看表演时候就是他带领参赛者进场的,大人物呀。
拉里和手下员工都瞪圆了眼睛,天,今天这里地位最高身份最尊贵的酋长都被吸引来了,这......
“被太阳神诅咒过的笛子?”
酋长饶有兴致的问道,打量了一下苏落,很明显这人不是印第安人,自己的族人还不至于连衣服配饰都带错。
同时,带着面具,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脖子围着条女士围巾,连手上都带手套,仅露出指头,连什么人种都看不出来。
倒是也不用猜,50万的排箫100万的笛子,怕只是个骗子或者哗众取宠之徒吧。
“是的,这位先生,你有兴趣吗?咳咳,最近软饭吃多了,缺钱花,100万便宜大甩卖,很值得收藏的哦。”
看到潜在大客户,苏落的高人风范“蹭”一下又回来了,语气都瞬间变得悲天悯人起来。
“呵,能够窃取灵魂的笛子?”
“当然,这是不详之物,所以只建议买下收藏,不建议拿出来吹奏。”
“......”
酋长无语,我怎么就那么不信你呢?轻哼一声后说道:“那你倒是让我看看,究竟它是如何窃取灵魂的,如果是真的,我买下又如何!”
“我怕你丢了魂后,会忘了买这事呀。”苏落说道。
“大胆!”
“你敢质疑我们的......”
“不用担心!”
酋长拦下了生气的族人,说道:“我的承诺你不用担心,但是我若发现你是个骗纸的话......”
“噢!那就好办了。”
苏落笑着回道,后半句嘛,直接无视,你才是骗纸,你全家都是骗纸,哥哥撑死了也就是有点坑,跟骗纸毫无关联好么!
霎时间,全场再一次集体欢呼,围观群众早就等急了。
窃取灵魂那肯定不可靠,但这位大师的音乐是真的好听,刚刚听过演奏的都知道。
“等下,请问这位大师,你准备吹奏什么曲子呢?”酋长问道。
“最后的莫西干人。”
苏落负手45度角仰望天穹,深呼一口气后,用悲天悯人的语气缓缓说道。
“最后的莫西干人?”
这话一说后,酋长马上就收起了调侃打趣的表情.....
莫西干人,北美印第安人的一个分支,曾居住在哈得逊河流域上游的卡兹奇山脉,1664年被摩和克人驱赶而迁移到现在的麻萨诸塞州斯托克布里奇,在那里,他们被称为斯托克布里奇印第安人。
后来又迁往威斯康辛州,现在人数可能1000人都不足了,他们文化正在慢慢地消失,他们生活贫穷,经济落后......
全场安静得又只剩猎猎风声了。
“窃取灵魂的笛声,会是怎么样的呢?”
看着苏落将笛子拿起放到唇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期待万分!
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就在笛声呜咽着响起的那一刻,现场观众们就只觉一股苍凉的悲壮之气就从脊背中窜流而上!
“咝~!”
“这......”
古老又原始,狂野又苍凉,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悠远中带着一股无尽的哀思。
那种深沉无奈却又倔强的悲怆感,就像一点最令人心悸的泪珠,跌进了那恒古的时空长河里,溅起的那束浪花,宛若祖先的心声。
“他肯定不仅仅只是个艺术家吧?”
一个浑身布满了鸡皮疙瘩的观众暗自感叹。
是的,这已经不仅仅是艺术了,只有心中有敬畏,才能把旋律演绎得这样神秘悠扬苍凉豪迈......
摄人心魄的笛音,穿透了无边无际的空灵,它是如此令人神往,静静的闭上眼睛,与曲子融为一体,任由它带着你的情绪此起彼伏。
它仿若在诉说你心中的思念,如同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的伤感。
最后的莫西干人,他在讲述莫西干人的故事,听众们脑海里无不浮现出了一副自然和谐又壮丽画面。
山峦跌宕起伏,绵延不绝,雄鹰翱翔于蓝天之上,莫西干人日出狩猎,日落而归,生活是那么纯粹而美好。
然而,一切的传统和安宁随着殖民者的入侵和扩张,渐渐被打破,土地被强占,部族之间互相残杀,而陷入灭亡......
盖纳笛那特有的空灵音色,凄美而悲凉,情绪犹如种子在心中种下就野蛮生长,压抑,悲愤......
就在此时,笛声停下,只见苏落拿起果壳做刮响器奋力摇了起来,那阵阵回响,如同风吹过山谷,他用人声呐喊了起来!
“嘿呀嘿呀——”
“嘿嘿嘿咿嘿——”
炸裂!
通红的眼眶中,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哗啦啦的往下流!
那一声声的呐喊,那一声声的嘶吼,悲愤却又无助,像是对命运发起抗争,带领部落奋起抵抗,奈何却挣脱不了命运的束缚,最后只能无能为力似在哭泣似在乞求......
他吹奏着、他呐喊着,如泣如诉、如词如赋、如诗如画。
你仿佛看见他站在广袤的密林中,身后是他热爱的部落......
你仿佛看见他站在倒下的尸体旁,身后是他死去的伙伴......
你仿佛看见他站在敌人的枪口前,身后是他心爱的女人.....
到最后,你好像再也看不见他,只能听见他最后的哀嚎,只能听见他最后的哭喊,只能听见他最后的长啸……
但他又一直在那里,仿佛只身一人静静伫立在无边无际的深邃苍穹下,气质,孤高,专注,遗世独立还有那自然流露的儒雅......
你无法直视他的面具下的眼睛,仿佛那是你无法窥探的过去,也是你必将走向的未来。
这便是,能够窃取灵魂的笛声么?
泪水根本停不下来,灵魂深处的本真悠悠醒来,腹腔里的悲情被笛声牵引,远古的呼声在召唤,牵动着全部的神智,随了笛声,悠悠地到往一个未知的境地。
那里,繁华落满地,那里,尽显生命悲凉,尤如一场飓风无情刮过,残害一树繁花,空留一地落红。
哭泣的,是大地,是生灵,是动物,是植物,是远古的部落.......
民族的衰败,个人的消逝,信仰的不再,教人如何不悲伤?
那一声悲苍的呐喊,尽显生命的苦楚与悲凉,在他的呐喊声中,有信仰,有故事,有情怀,远古而震憾,人生便终结在这悲怆荒凉里。
心随着乐声起伏,回荡,循环反复,尤如一把刀,在心头,划了一刀又一刀,痛是痛着,却又不能立即死去,那痛感便在心头,来回反复,不停折磨,直至的生命终结,也不能令其消亡。
酋长跪了下来,匍匐在地,将头埋在地上。
他身后的族人,同样如此,仿佛是等了长长久久的一生一世,才等来的此曲相迎。
这不是窃取灵魂的笛声,这是找回灵魂的笛声,他用音乐讲述一个民族的不屈的灵魂!
对他,只需膜拜,只有膜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