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敏云结婚这么多年了,今年也算是彻底扬眉吐气了。
不止是自己回来了,还带着那个孩子回来了,也是江敏云给邹跃华生的男娃。
两口子之前闹得厉害,连带着邹跃华也不喜欢,敏云给他生的儿子。
但是这一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两口子和好了不说,连带着过年,女婿也随着女儿一起回来了,还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
可以说,自打继女结婚这么多年来。
蒋丽红一直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实在是姜舒兰嫁得太好了,有姜舒兰这个珠玉在前,越发显得江敏云有眼无珠。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
听说,女婿邹跃华要升职了,两口子感情也和好了,再加上有那么一个娃娃来调剂。
敏云以后的日子还能差吗?
想到这里,蒋丽红越发得意扬扬,像是要把这些年的憋屈,一下子全部发泄出来一样。
姜家人一听,蒋丽红这话,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舒兰嫁得好大家有目共睹,但是也是嫁得远不方便回来,这更是大家知道的事情。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蒋丽红还是这么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拿着这件事说事。
是真让人不高兴。
身为蒋丽红的姐姐,蒋秀珍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蒋丽红,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这么多年蒋丽红夹着尾巴做人,她还以为对方已经变好了,原来并没有。
蒋丽红听到这话咯咯咯笑了起来,“我的好姐姐哟,瞧瞧你这话说的,我待的是哪里?我可没进你姜家的门,你看清楚了,我这是在你姜家门外,这地方可不归你姜家管。”
接着,她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得意,“再说了,我问错了吗?”
“我来问问,都是同样嫁闺女的,我好奇你姜家闺女回来没有?给姜家拿了什么好东西,这有什么错?”
“是不是啊,乡亲们?”
这话一落,大家面面相觑,有老好人就劝了。
“丽红,你还是少说点吧。”
“就是,舒兰远嫁海岛回不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这般戳人心窝子。”
“对,你闺女回来就回来,何必攀扯人家姜舒兰呢?”
“这事情你做得不地道。”
这话一说,蒋丽红不高兴了,她尖着嗓音,“我哪里做的不地道了?这么些年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不知道,把我们家敏云和姜舒兰放在一起比了多少次了,怎么?我比一次就不行了?”
往日因为继女嫁人日子过得不好的事情。
没少被生产队的人煽风点火,看人笑话。
这话一说,大家都说不出来话了。
旁边的蒋秀珍冷笑一声,抄起秃瓢扫把就朝着蒋丽红身上招呼去,“什么破烂货,就想跟我家舒兰比,你也不睁开眼睛看看,她配吗?”
“还有你,我看你蒋丽红这么多年,真是记吃不记打,你怕是忘记了,我姜家人是怎么收拾你的。”
蒋丽红被打得四处乱蹦,一下子跌倒在雪窝子里面,啃了一嘴雪带泥,顿时呸呸呸了几声。
“蒋秀珍,我看你就是心虚,你要是不心虚,你打我做什么?天天说你家姜舒兰好,有本事让姜舒兰出现啊??”
“你找我。”
声音不咸不淡,却是带着几分让人害怕的威严。
蒋丽红顿时如同掐着脖子的老母鸡,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声音——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不止继女江敏云活在对方的阴影里面,她也同样活在对方的阴影里面。
甚至,蒋丽红不止一次想过,要是姜舒兰死在外面就好了。
这样她也罢,江敏云也罢,江家人也罢,不至于活的这般见不得人。
可是——
害怕什么就来什么。
蒋丽红机械的转头,又有些害怕,只能笨拙的停在原地,试图用余光去查看,这样就抱着一丝希望。
姜舒兰怎么会回来呢?
怎么就那么巧呢?
姜舒兰怎么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呢?
和蒋丽红的害怕不一样,姜家人听到这个声音,却是无与伦比的惊喜,他们下意识循着声音望了过去。
就见到他们日思夜想的人,正站在俏生生的站在那白雪皑皑的雪地里面,眉眼覆盖着霜雪,越发清冷无双。
在这一刻,那雪白似乎都成了她的陪衬。
舒兰,还是这么漂亮啊,漂亮到让人惊心动魄。
“舒兰——”
不知道姜家人谁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扑了过去,拉着舒兰的手,“舒兰。”
一声声舒兰,一声高过一声。
姜舒兰红着眼,抓着扑过来的蒋秀珍,她嗳了一声,“大嫂,我回来了。”
不止她回来了,爹娘也回来了。
还有铁蛋儿,闹闹和安安,以及周中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蒋秀珍紧紧地抓着姜舒兰的手腕,带着几分用力,这些年自从舒兰嫁出去后,他们就一直在担忧,如今真真切切地看到人了。
也彻底可以放心了。
舒兰,还是那个舒兰,甚至比当姑娘时,眉眼更浓烈了几分,灼灼逼人。
姜舒兰有些痛,却由着对方抓着,“大嫂,不止我回来了,爹娘和铁蛋儿也回来了。”
“还有闹闹和安安,以及周中锋。”
她一一诉说起来,而爹娘他们之所以慢一步,是因为在供销社买鞭炮了。
这是她出嫁以后,第一次回来。
爹娘说,这是喜事,家里要放一卦大鞭炮。
让生产队所有人都知道,姜舒兰回来了。
而铁蛋儿,闹闹和安安,都是男娃,最爱鞭炮这类玩意儿,一听就跟着姥姥姥爷了。
周中锋不放心俩孩子跟了上去,反倒是姜舒兰忍不住,一个人先跑回来。
却没想到看到这一幕。
蒋丽红——
再次来他们家耀武扬威的这一幕,一如几年前,她嫁不出去的那一幕。
连带着全家人都被蒋丽红奚落的一幕。
想到这里,姜舒兰转头,看向了一屁股坐在雪窝子蒋丽红,目光带着几分冷意和讥诮。
“你——你看我做什么?”
蒋丽红色厉恁苒。
“看看四条腿的畜生长什么样子的。”姜舒兰轻轻笑了下,话锋一转,“我回来了。”
“你失望吗?”
这——
蒋丽红一下子想到自己之前当着众人说的话,就仿佛被人打了一个耳光一样,脸上火辣辣的,“回、回就回来。”
“怎么?你骂谁呢?”
“江家既然管不住疯狗,我想,我们姜家不介意帮江家管一下疯狗。”
疯狗说的谁?
自然是蒋丽红了,她还没被这般被人羞辱过。
她刚要反驳,比她更快的是过来找人江敏云,她没想到自己一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而且还是这么熟悉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看过去,就见到姜舒兰棉衣外面罩着一件红色大衣,别人这样穿可能显得臃肿,可是在她身上,却有着说不出的气质。
更让人瞩目的是姜舒兰那一张脸。
四五年过去了,她甚至比当姑娘时,更为漂亮几分,当姑娘漂亮是漂亮,但是少了几分女人味,而今她眉眼浓烈美艳,言笑晏晏间又冲淡了美艳,带着几分威严。
威严?
威严那是什么?
那是一个身居高位,长期发号施令的人才会有的气势。
她姜舒兰,结婚后日子就这么好吗?
想到这里,江敏云垂眸,眼里闪过一丝嫉妒,在想到自己水深火热的日子。
她想——
原本姜舒兰的日子,应该是她的。
可是,一切都变了。
江敏云深吸一口气,掐着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团长夫人就是不一样,说人是疯狗的时候,眼睛眨都不眨,这就是团长夫人的妻素质吗?”
姜舒兰听到这话意外了下,但是又不意外了。
有蒋丽红的地方,就有江敏云,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如今的江敏云,打扮的像是一个风尘女子,连带上脸上也带着疲态。
和四年前的那个江敏云,实在是差别太大了。
姜舒兰甚至觉得,如果在路上,她不一定能认出面前这个女人,是江敏云。
想到之前江敏云的话。
姜舒兰轻描淡写道,“素质是对人,对畜生需要讲素质吗?还是说,你江敏云一直都是这般一视同仁?”
“你——”
江敏云抬手。
姜舒兰冷冷地看她三秒,“我建议你,还是好好管教下家里不会说话的狗,不然我们姜家不介意把狗的牙齿连舌头一起拔下来。”
这话透着一股果决和寒意。
这话是以前的姜舒兰所没有的,结婚生子,生意场上的历练,这让她如今已经能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人。
甚至,她才是那个发号施令的人。
这般气场和威压,饶是江敏云也遭不住,她晃了下身体,有些震惊。
这真的是姜舒兰吗?
正当江敏云震惊的时候。
邹跃华牵着江敏云的小儿子小石头,跟着过来了,他是十分不情愿牵着野种来找江敏云的。
但是,如今他有求于人,不止是江敏云那边的姘头能使上力。
连带着江家这边,算算时间,这江父也该回到首都了。
这才有了邹跃华带着孩子来,江家献殷勤。
只是,邹跃华没想到牵着鼻涕娃过来找江敏云的时候,竟然看到了姜舒兰。
这让,邹跃华有些恍惚,这真的是他认识的姜舒兰吗?
和她过了一辈子的姜舒兰吗?
在邹跃华的记忆里面,姜舒兰一直都是低眉顺耳的,头发一年四季都是老气横秋的髻在脑后。
身上的衣服永远带着油渍,不是她不爱干净。
而是一家人,每个人口味不一样。
别人一家人是三顿饭,而在邹家是十顿都不止。
这也导致,姜舒兰一天到晚围着锅台转,在漂亮的容貌,都顶不起这样的消耗。
久而久之,姜舒兰也就成了黄脸婆,一个看他脸色吃饭的黄脸婆。
而现在呢?
姜舒兰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身的气场让人无法忽视,更别说那一张光彩照人的脸,白的发光,也美的惊人。
反差太大了。
和他记忆中相差的太大了。
这让邹跃华所有的声音都跟着戛然而止。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来找江敏云做什么的。
姜舒兰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冷漠,像是从来不认识他一样。
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直到,远处传来一阵小奶音。
“妈妈,妈妈,你怎么先走了呀?”
是闹闹,穿着一件藏青色棉衣黑色棉裤,像是一个小陀螺一样,跌跌撞撞的朝着姜舒兰跑了过来。
一头扎到姜舒兰怀里。
在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姜舒兰脸上的冷意瞬间化为乌有,像是春寒乍暖,仿佛整个人都温柔了下来。
她蹲下身子,稳稳的接过扑过来的闹闹,声音轻软,“因为妈妈想家了呀?”
闹闹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这样啊,那闹闹也想妈妈了呢。”
他生的好看,白嫩嫩的脸蛋儿,乌溜溜的眼睛,唇红齿白,像是年画上下来的童子一样。
这般小奶音的样子,让人心也跟着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这是?”
邹跃华几乎和蒋秀珍异口同声的问道。
蒋秀珍问,还算正常。
这邹跃华问,算是哪门子道理?
姜舒兰抬头看了一眼邹跃华,没有回答他,而是朝着闹闹问道,“爸爸弟弟呢?还有姥姥姥爷铁蛋儿哥哥呢?”
这不止是问闹闹,也是在回答蒋秀珍。
闹闹指着后面雪地的人,咧着小嘴儿,“在后面呢,闹闹想妈妈,有些迫不及待呢。”
这一声妈妈,一声爸爸,喊下来。
让邹跃华彻底死心,尽管知道姜舒兰嫁人了,也生了一对双胞胎。
但是在没见到之前,他都可以欺骗自己,也许不过是姜舒兰日子过的不好,所以才对外的说辞谎话呢。
直到,看到这个孩子,邹跃华彻底清醒。
那个上辈子陪伴他一辈子的女人,彻底离他而去了。
她不止结婚了,她还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邹跃华死死地盯着姜舒兰,他知道自己该离开。
但是——
他却舍不得移开脚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旁边的闹闹像是察觉到什么,像是一个小鸡崽子一样,张开胳膊护着姜舒兰面前,警惕地看着邹跃华。
“这位叔叔,我妈妈不喜欢你,你可以离她远点吗?”
闹闹对姜舒兰的情绪很敏感,他能分辨的出来,妈妈喜欢谁,不喜欢谁。
例如,妈妈很喜欢那个一直看着他笑着哭的婶婶,同时,他妈妈很讨厌,那个看着她的叔叔。
特别讨厌!
闹闹这话一落,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下意识地看向邹跃华。
邹跃华动了动唇,有些失语了,他只是看着姜舒兰,他想问一句,你还好吗?
不,他更想问的是,姜舒兰,你后悔了吗?
可是,他又觉得这般光彩照人的姜舒兰,她怎么会后悔呢?
邹跃华长久不回答,让闹闹十分不高兴。
他转了下眼珠子,朝着过来的周中锋扑去,告状,“爸爸,有个坏蛋,坏蛋欺负妈妈。”
这话一落,大家就跟着孩子跑的方向看了过去。
就见到一位身穿长款藏青色大衣,面色冷峻却异常俊美的男人。
最重要的是对方还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朋友。
他是?
有记忆的人,立马想起来了对方是谁。
周中锋扫了一眼众人,随即就把闹闹抱了起来,问,“谁?”
与周中锋一起过来的还有安安,以及姜父他们。
“他——”
待在周中锋怀里的闹闹,指着邹跃华,一副撑腰的人来了,对方欺负不了妈妈的样子。
这一指,一下子指着了邹跃华。
那一瞬间。
邹跃华再次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对上一双极为冷峻的眸子。
邹跃华心里一惊,下意识道,“我没有。”
“你就有,你一直瞪着我妈妈。”
闹闹气的小脸通红的指责。
邹跃华简直是百口莫辩。
周中锋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随即走到姜舒兰面前,低声问了一句,“没事吧?”
姜舒兰摇头。
周中锋这才放心,把一对双胞胎给放了下来。
走到邹跃华面前,“不知道我妻子,哪里得罪过邹同志?”
他个子比邹跃华高几厘米,这般问话的时候,明明是正常的态度,但是看在外人的眼里,却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这——
有好事者,下意识的把两人放在一起比较。
周中锋身姿挺拔,眉眼深邃,浑身透着一股冷峻的气质。
反观邹跃华背影已经沧桑了不少,虽然不驼但是离驼背不远了,最重要的他鬓角生了白发,眼角生了细纹,再加上事业被打压,生活不如意,在他身上有很明显的郁郁不得志。
这——
高下立判。
若是对方是个普通人,邹跃华不是没想过拿出自己首富的气势,去压对方一头。
但是,偏偏对方不是普通人。
最年轻的团长,而且还会在继续上升。
这也就让邹跃华心生了几分忌惮,但是面上却不显,“周同志,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是没有刁难过——”
你妻子,这三个字,他到底是说不出来。
周中锋看了他几秒钟,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这让邹跃华有种骑虎难下的滋味,他不由得解释,“我带着孩子来找他妈妈。”
说完,他还牵着小石头。
这,大家的目光顿时看向,他牵着的小石头。
虽然,不该比较。
但是,和邋遢的小石头比起来,姜舒兰那一对双胞胎,不知道好看到哪里去。
这简直就是太鲜明的对照了。
邹跃华一下子觉得有些丢脸,不由得把小石头往江敏云怀里推了下。
试图拉开距离。
他邹跃华的孩子,从来没这般磕碜过。
旁边的周中锋看到他的动作,若有所思,“我家小妻子性格温软,最是与人为善,邹同志若是有事,尽管来找我即可。”
言外之意。
为难女人,实在是不是男人所为。
邹跃华一下子听懂了对方话里面的含义,若是周中锋动手也罢了,对方反而落了下成。
最怕的就是这种讲道理。
邹跃华脸色难堪至极,说了一声知道了,丢开江敏云他们,转头就要离开。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来意。
离开的时候,还丢下了小石头。
这让,江敏云有些窝火,她准备拉小石头一起离开的。
但是小石头长的磕碜了,不是长的不好,而是脏兮兮的,挂着两行浓鼻涕,看着就恶性。
她深吸一口气,朝着小石头道,“还不走?”
小石头呆呆地喔了一声,蹒跚着脚步跟了上去,只是他腿短,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雪窝子里面,冻的直哆嗦,也没人回头去抱他一下。
这让,姜舒兰他们下意识地皱眉,这实在是不像是一个母亲对待孩子的样子。
旁边的闹闹突然道,“那个弟弟好可怜。”
连孩子都知道的事情,大人能看不出来吗?
旁边的人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真是黑心肝。”
“自己的孩子都这般磋磨。”
这般话落下去,坐在雪窝子里面的蒋丽红,也坐不下去了。
嫌丢人。
她拍了拍屁股,自己爬了起来,灰溜溜的离开,只是她到底是做个人的,离开的时候,顺手把小石头给捞在了怀里抱走了。
这一入手,就发现,小石头浑身冻的冰凉。
这让蒋丽红下意识皱眉,其实她不明白,继女既然和邹跃华有了孩子,为什么不好好过日子?
为什么不疼这个孩子?
甚至,蒋丽红自认她当年对江敏云这个继女,都比江敏云对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好。
他们一走。
后面议论纷纷,“哪里有这样的亲妈?”
“连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都不喜欢。”
“就是,我看江敏云不喜欢那孩子,那邹跃华也是够数,同样不喜欢吧。”
“可怜那孩子了。”
“我倒是觉得,不疼孩子的父母只有一种。”
“什么?”
“孩子不是他们亲生的呗。”
这话一落,沉寂许久的弹幕跟着上线了。
[不得不说,吃瓜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什么意思?我前几天闲着无聊去刷了剧情,发现了一个华点。]
[好奇,快说。]
[就是,邹跃华两辈子都没有什么第四个孩子,显然这叫小石头的孩子,不是他的呀。]
[这——那是江敏云的吗?]
[这个我知道,是江敏云的。]
[江敏云和那个即将退休的老头子的,那老头子也没想到自己都五六十了,竟然还能让江敏云怀上孩子。]
[这……]
姜舒兰看完这弹幕,也跟着震惊起来。
那个小孩儿不是邹跃华的?
那邹跃华知道吗?
肯定是知道的,不然邹跃华对于那个孩子,显然不会那么厌恶。
想到这里,姜舒兰不由得有些牙酸。
这些人关系怎么这么乱?
“怎么了?”
一连着喊了几声,要进屋的周中锋,抬手在姜舒兰面前扰了扰。
姜舒兰瞬间回神,她摇摇头,“没什么。”
“走吧,进去吧。”
这话一说,姜家人立马迎了过来,把一堆行李接了过去。
“爹,娘——”
语气里面藏不住的激动。
“嗯,都进去说。”
以前也没觉得东北冷啊。
这冷不丁的从海岛回来,套着两件棉衣,都遮不住的冷。
姜家老大他们嗳了一声,把行李抗在肩膀上,风风火火的进了屋子。
闹闹和安安哪里见过这么一幕,顿时看的吃惊地张大嘴巴。
旁边的姜父有些嫌弃,“出息。”
姜家大哥他们也不恼,哈哈笑,“爹娘,你们是不知道,我们有多盼着你们回来。”
“那家里的炕,年年收拾,年年烧,今年可算是等到主人了。”
这话一说,姜父和姜母也跟着沉默了。
姜舒兰心里也不是滋味。
倒是周中锋抱着孩子开口了,“是我的不是,以后要是有时间,我一定带着舒兰孩子以及爹娘,他们多多回家看看。”
姜舒兰感激地看了一眼周中锋。
两人的眉眼官司,大家看在眼里。
见他们小两口恩爱,大家也跟着高兴。
等进了屋子,大伙儿都跟着坐了下来,浩浩荡荡二十多口人,一下子挤满了整个屋子。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是姜舒兰开口,抱着闹闹和安安,招呼他们喊人,“这是大舅妈。”
“这是二舅妈。”
“这是三舅妈。”
“这是大舅,二舅三舅。”
四岁的闹闹和安安,口齿极为清晰了。
他们照着姜舒兰介绍的话,乖巧的叫人。
这一喊,人心都要化了。
蒋秀珍抱着闹闹,旁边的姜家大哥,抱着安安。
两口子稀罕的不行,“这孩子长的真俊啊。”
白白嫩嫩,粉雕玉琢,跟年画娃娃一样。
安安绷着小脸蛋,没吭气。
但是闹闹却喜欢别人夸他,顿时害羞的捂着小脸,“也没有那么英俊啦。”
这话一说,大家差点没笑岔气。
这孩子挣跟活宝一样。
旁边向来面无表情的安安,此刻也羞的恨不得,不想认这个哥哥。
哥哥太丢人了。
经受不起一点糖衣炮弹。
姜家二哥,三哥,他们顿时都围着闹闹和安安转悠。
唯独,姜家四哥,在看完闹闹和安安后,便把目光放在了铁蛋儿身上。
那目光怎么说?
带着日日夜夜的思念和期盼。
姜舒兰顿了下,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悄声拍了拍铁蛋儿的脑袋,“去和你爹说说话。”
铁蛋儿嗯了一声,原先还有几分拘谨的,看着父亲这般盯着他。
顿时也不装大人的模样了,朝着姜家四哥扑了过去,“爹。”
“铁蛋儿好想你。”
在父亲面前,铁蛋儿才像是一个真正的孩子。
在铁蛋儿扑过来的那一刻,姜家四哥的眼眶也跟着红了,他紧紧的搂着铁蛋儿,摸着他的眉眼。
仔细地看了又看,“张开了,单眼皮变成内双了,脸上有肉了,下巴也圆润了,还高了壮了不少,比爹想象中的还要好。”
句句没提思念,却又句句都藏着思念。
铁蛋儿低低地嗯了一声,带着几分呜咽。
那是对父亲的思念。
这下子,姜家人都跟着看了过去。
蒋秀珍他们也跟着涩然,“铁蛋儿长大了不少。”
之前回来,还小小的一团儿,还是个小孩子,如今瞧着出落的都像是一个小少年了。
还是那么一张脸,但是带着几分内敛和寡言。
藏着心事,但是却长大了。
铁蛋儿抹了抹泪,“大伯娘,二伯娘,三伯娘——”
依次叫了过去。
“好了,还不急着开饭,去和你爹到屋内说□□己话。”
蒋秀珍发话了,在姜父和姜母不在的日子,整个姜家都是蒋秀珍来做主的。
这话,让姜母有着几分意外,又带着几分欣慰。
见父子两人进去后。
堂屋内再次热闹了起来,姜家的孩子们,都期待着看着姜舒兰他们带回来的行李。
对于小孩子们来说,这简直是一年当中最幸福的日子。
姜舒兰这个姑姑,也没让他们失望。
随着姜母一起拆行李,先是吃的,不一会的功夫,就摆着一桌子。
“这些海货可以放的久一点,中午可以泡一些煲汤,这些罐头不行,都有保质期,孩子们要是不嫌冷,就去开几罐,让大家尝尝鲜。”
罐头啊,这可是平日里面很少吃到的东西。
只有生病,或者是生大病的时候,家里的父母才会舍得去买一罐,甜嘴,在孩子们看来,天底下没有比黄桃罐头更好吃的食物了。
在他们东北有一句话,黄桃罐头会保佑着,他们东北的每一个孩子。
所以,一听到罐头,大家的眼睛顿时亮了,齐刷刷的回头看着自家父母。
就想要一句肯定话。
眼见着孩子们都眼巴巴的,蒋秀珍说道,“去开两罐,大家分着吃。”
孩子们顿时哇的一声,惊喜的叫了起来。
“还不谢谢你们姑姑?”
“谢谢姑姑。”
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齐刷刷的朝着姜舒兰道谢。
姜舒兰摆手,很想说两罐是不是太少了?
毕竟有八个孩子呢。
旁边的蒋秀珍却朝着她摇摇头,“半大的小子,吃穷老子,你要是不拘着点他们,你带回来这一箱子罐头,怕是一天就能造完了。”
这话说的在理。
蒋秀珍家老二,点了点头,“姑姑,你就听我娘的。”
“不然,我们真能一天吃完。”
说着,还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
他一个人就能一口气吃八罐,十罐。
更别说,还有比他更能吃的。
这话一说,姜舒兰瞬间笑了,“去吃吧,你们放心,罐头姑姑给你们管够。”
这次没了,下次在寄回来。
海岛最不缺的就是罐头。
这话一说,孩子们顿时欢呼了起来。
眼看着他们一口气拿了六罐走了,蒋秀珍心疼的直抽抽,“你就惯着他们吧。”
姜舒兰笑了笑,“大嫂,你忘了,我小时候你也是这么惯着我的。”
在全家都舍不得吃罐头的时候,大嫂却会去买一罐黄桃罐头回来,每次偷偷的奖励她一块。
在姜舒兰眼里,大嫂的那个小箱子里面,似乎藏着吃不完的罐头和果糖。
这话,让蒋秀珍也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眼睛都红了,“长大了。”
“可不是,都当娘了呢。”
姜舒兰依靠着蒋秀珍的肩膀,轻声说道。
这话,又是引得蒋秀珍一脸眼红,旁边的姜母摆手,“好了好了,回来是喜事,一家团聚,可不兴掉猫尿啊。”
不吉利。
蒋秀珍一听,顿时抹了泪。
姜舒兰忙岔开话,又把剩下的东西拿了出来,雅霜的护肤瓶三瓶,三个嫂子一人一瓶,蛤蜊油六个,一人两个,口红一人一只。
这些东西,其实就是图个新鲜。
像蒋秀珍她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一定去涂口红。
但是,姜舒兰却觉得,可以不涂,但是却要认识,却要知道,更要拥有。
女人这辈子,总归是要有自己喜欢的东西。
不能活着一辈子,节衣缩食,什么都是为了丈夫和孩子。
果然。
这东西一拿出来,就得到蒋秀珍她们一通埋怨,“这么贵的东西,你怎么舍得买?”
“用在我们这张老树皮脸上,实在是亏了。”
姜舒兰却摇头,“怎么会?大嫂二嫂三嫂,你们本就长的好看,打扮一下,肯定更好看。”
女人没有不爱听好话的。
蒋秀珍她们也不例外,忍不住笑了笑,“下次别花钱了。”
心疼。
姜舒兰没应承,也没拒绝,又把布料拿了出来,有女人穿的,也有男人穿的。
递给了她们,“可以自己量身做。”
都是好料子,灯芯绒的确良。
这——
“好了不要推迟了,这是舒兰跑好远的地方,一点点为你们挑选的。”
姜母一发话,大家瞬间接了下来。
接着就是给大哥二哥三哥他们准备的好烟和好酒,这几乎是哥哥们的最爱,姜舒兰送到了他们心坎里面。
给姜家四哥是单独准备的东西。
姜舒兰打算分开给,她和周中锋交换了一个眼色,周中锋点了点头。
示意外面他看着。
姜舒兰这才趁着大家讨论查看东西的时候,提着给姜家四哥的东西,准备敲门。
只是刚扬起手,就听见里面男人沉闷隐忍的哭声。
姜舒兰的手又放下。
瞬间沉默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