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最高的阁楼,就是万象阁吧。”周梓襄指着路尽头的那座阁楼问道。
严途收了收心神,跟了上去,“嗯,就是那里。”
“那我们快过去吧。”
周梓襄终于挤到万象阁附近,才知道严途所言非虚,这里的确够热闹的。她抓住严途的手腕,“人太多了,我们两个不要分开。”
“嗯。”
“我们要怎么找到你说的那个人啊,有什么特征吗,我们一起找。”
严途挠挠脸颊,“特征,还真不好说。”
“什么意思?”
“谁知道他这次什么特征。”
周梓襄听不明白严途的话,她焦急的望着四周,全是打扮差不多的文人。
“那他叫什么名字,我们可以喊他的名字呀。”
“名字,不行,不能喊。”
“那到底要怎么办呀。”周梓襄又气又急,抓着严途的手腕的力气都大了不少。
“别急别急,他不会在这里挤着的,我们得找个视野好的,人又少的地方,比如”
“那里!”
严途话还没说完,周梓襄就带着严途从人群中挤出去,向着拐角处的一个布料店走过去。
“你怎么知道是这里。”
“这里的二层视野好,最宜埋伏。”
进到店里,周梓襄一把把严途扔到店员面前,“你跟他说。”
严途认命的摇摇头,搂着店员的肩膀去旁边嘀嘀咕咕半天,周梓襄焦急的在一旁等着。
过了一会儿,严途一脸得意的走了过来,周梓襄不等他开口,拉着他就冲上二楼。
“来得及。”严途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被拉长了。
布料店的位置在正街的拐角处,看似离万象阁略远,可是二层斜角看过去,只要视力够好,可以一览无余。
周梓襄拉着严途上了二楼,窗口的位置,已经站了一个人,因为他立在死角,所以在楼下很难发现。
周梓襄惯性的又把严途拽到身前,戳了戳他的腰。
“你过去。”
“你认生啊?”
“不是。”周梓襄否认的说到,但是手下却一直推着严途。
“嘴硬。”
周梓襄和严途这一番声响,早就惊动了窗前的人,那人慢慢转身,一张朴实无华的脸配上了一双熠熠生辉的凤眸,说不出的怪异。
“今日偷懒了,怎么易容的这么不精细呢。”
“今日的热闹要细细的看,自然要让眼睛越舒服越好。”
说话的声音与严途的爽朗不同,慢条斯理,仿佛他说出的话都格外有道理的样子,相反,严途的语气便散漫了些。
严途不甚感兴趣的耸耸肩。
“你不是一向对此事不敢兴趣。”
“这不是特意来找你的吗。”严途冲周梓襄招招手,“周小三,过来。”
周梓襄走过去,严途刚要介绍,那人却伸手阻止了他,“不急,先看完再说。”说完,转身继续向外看去。
周梓襄急的想要上去,严途拉住她,“没用,他热闹没看完,你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周梓襄气的直跺脚,无奈的站到另一个窗口前,严途安抚的拍了拍她,也趴在窗前,探头望出去。
万象阁门口突然喧闹了起来,原来是几位穿着比人群的文人稍微繁琐一些的从门内走了出来。
“他们穿的衣服,都是万象阁专门定制发放的,证明这几位的身份,他们就是万象阁的四位圣手。”严途给周梓襄介绍道。
“他们要开始比赛了,说是要先要比丹青。”
周梓襄刚说完,就见四人当中走出两人,分别立在两张备好的书桌前。
严途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周梓襄眨眨眼睛,“我会读唇语。”
“你居然还会读唇语,也就是说你现在能知道里面的人都在说什么?”严途的声音略微的高了一些,刚好能让屋里的人听的清清楚楚的程度。
“看到,就能听到。”
听到周梓襄的话,原本站在前面窗口默不作声的人动动的身子,转身走到严途他们这边。严途身子不着痕迹的挡住,那人瞥了一眼,也不甚在意的站住。
“你们,是特意来找我的,对吧。”
“对啊,但是你不是要先看热闹嘛,不急,你先去看,看完咱们再说。”严途调侃道。
那人也不看严途,似乎早就习惯严途这幅样子,视线落在周梓襄脸上,“你的请求,我应了。”
“啊?可是我还没说我要做什么呢。”
“无碍,我都应。只要你帮我看出他们都说了什么。”
“好。”周梓襄爽快的应了下来。
俩人旁若无人的就完成了交易,一旁的严途好像局外人似的,严途冷眼看向景朝歌,又看了看努力探出身子,认真在读口型的周梓襄,无奈的退到一边。
“两个人目前在比丹青作画,只不过,这一次比的,不是按给定的题目自由作画,而是在两幅由同一个人画的一模一样的画上,再做修饰。哪位修饰之后的画更优秀,那位获胜。两位桌上的画,皆是一幅山水画,所有色彩、笔具可以任意挑选。限时,一炷香。”
“后面那两个老头在说什么。”
“头发全白的那个说,这幅山水画本就已经画的极满,且墨迹早已干透,在此之上改画本就难,还限制在一炷香,而且陈老不算擅长丹青,与史老比,有些吃亏。另一个说,陈老这些年一直闭关,说不定丹青已然精进也未可知。今年的赛题真是又刁钻,又有新意,若叫他临场改画,一炷香大概只够构思的,那里还有时间下笔。”
“所以,这次挑战的是陈老。”
“应该是。”
万象阁的人群,不同于周梓襄他们,只能抻着脖子往里看。
只见史老正挺直着身子纵观整幅山水画,如其他几位圣手所预料,画里的素材已经绘制的够满,增添不好只会画蛇添足。且纸上的墨迹已经干透,此刻作画,新色旧墨,来不及干透,难免会有差异,这细微的差异也会影响整幅画的观感。
确实难以下手。
史老边观察边构思,很快三分之一的时间就流逝了。
而另一边的陈老,相比微胖的史老,显得高瘦而挺直,眼睛更为明亮锐利,他也同史老一样扫视了一遍画,却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就走到桌子的另一边,那里有备好的众多色彩和笔具。陈老快速的从中挑出自己想要颜料,然后拿起一个空瓷碟,开始勾兑颜色。
“他们两个,好像都要开始改画了。”
隔得远,虽然看的到两人下笔,但是细节却看的不清。
因为大家都开始屏气凝神的关注着,所以没有人说话,周梓襄也就没什么可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