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万象阁的阁主可真有意思,居然造了一个这般有趣的笼子,平日里机关未启动,封住下边,机关启动了,封住上面。”景朝歌嘴角含笑的赞叹道,“哦?这些。”
景朝歌走到墙边,那里摆放着大小相同的画缸,里面放着许多画卷,景朝歌随意的抽出一卷展开,啧啧有声,又抽出一幅,“温孤赠别山水卷,真迹。看来,这些年九州有名的画作都在这儿了吧。”
严途也走过来,看了看景朝歌手里的画卷,点了点头,周梓襄不懂字画,但是她对那口棺材有些怕怕的,所以也跟了过去,不着痕迹的躲在严途身旁。
“那你要看的那幅画也在这里吧,你快点儿找,看完我们就走吧。”周梓襄催促道。
景朝歌卷好手里的画卷,放回去,含笑的看着周梓襄,“周姑娘这是,怕了?”
“我怕什么了!”周梓襄反驳道,但是因为声音略有些大,听起来,极似逞强。
“不怕?那怎么周姑娘一直贴着严兄,还不敢看那口棺材呀。”
“我,我哪有贴着他呀,我就是,不是他让我跟紧他嘛,我怕有意外我好帮你们。”周梓襄磕磕巴巴的应着。
“既然周姑娘不怕,那就麻烦麻烦周姑娘帮我看着一下那口棺材吧,这棺材在那儿我心里是着实不安,生怕找画过程中,突然从里面蹦出什么……”
景朝歌话都没说完,周梓襄的脸早已经皱成一团了。
“好了,你快找画吧。我去看看。”严途打断景朝歌,没让他继续逗周梓襄。
景朝歌平日里都没这么话多,但是因为周梓襄是严途带来的,不由得就慢慢的话多了起来,今日相处下来,发现周梓襄意外的,可逗。
而平日里有些爱闹周梓襄的严途,却显得稳重了起来。
严途刚迈出一步,身子便定住了,转过头,周梓襄拉住了他的腰封,低着头抿着嘴。
“我陪你。”周梓襄低头闷声说。
严途笑了笑,转过去任由周梓襄拉着自己,带着她慢慢的靠近那口红玉棺材。
红玉水晶棺里应该是裹了一层其他的东西,所以从外面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可是说起来,棺材里又能有什么呢,周梓襄不敢继续想,她只祈祷,这里别真的有什么骇人的东西。
严途细微的观察着棺材的每一处,“这些纹路,不太像九州的样式。”
周梓襄鼓起勇气也凑近了瞧了瞧,她的母亲出身世家,所以,在衣着礼仪方面颇为讲究,虽然周梓襄对这些不太感兴趣,但是耳濡目染,也多少知晓一些。九州各地虽然风俗各有不同,但是制式还是大抵接近的。
窗户、房梁、地毯、墙壁、车马、浮雕图案之上的花纹大多以对称为主,衣服上的花纹多以花样、云纹、草木样式为主,有时候,根据这些纹样就能区分出是哪个地方的人,就如,昭阳人喜披纱,男喜竹,女喜梅,多以清雅飘逸为主,这就是昭阳,乃至徐州此地的趋向。
而关东,因为地处环境恶劣,严寒酷暑,所以多以素布棉衣为主,少有花纹,大门大户的衣服也就是在衣服上绣些花样,外面的人提到关东,都传言是身穿兽皮的野蛮人,虽然他们确实冬日着动物的皮草御寒,但是,哪里野蛮了,里面也有好好穿漂亮衣服呀。
不过,听严途这样一说,细看这些纹路,确实不太熟悉,既不对称,也不像花样。
“这是,鹿?会飞的鹿?”周梓襄忍不住伸出手要去摸,被严途及时制止住,悻悻然的收回手。
“小心。”
“会飞的鹿?”景朝歌听闻放下手里的画,凑了过来。
“还真是哪里有热闹你就往哪里凑。”
“自然。”景朝歌应的自然,周梓襄竟不知如何接下去了。
“还真是会飞的鹿。”景朝歌又凑近了一些,几乎都要贴了上去,严途眼见不好,立刻拉住他拽了回来。
景朝歌骤然回过神来,尚心有余悸,“上面的飞天,竟然能摄魂勾魄。”景朝歌低声和严途说到。
“这不是花纹,是图腾。”严途道。
景朝歌与严途交换了一个眼神,“你的画,找到了吗?”
“哎,翻遍了,没找到,你说,会不会,藏到这棺材里了。”
“可能。”
“打开瞧瞧!”
景朝歌做状便要推开上面的盖子,周梓襄吓了一跳,意图阻止,但是严途不着痕迹的按下她并护在怀里。
可是不待景朝歌的力道碰到棺材,便响起一个声音。
“且慢。”
这声音沧桑空洞,飘荡在这空旷的房间里,直接撞到耳中心上。
景朝歌应声停下动作,收势收的很快,其实他本意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而已,刚刚与严途交换眼神,定下的诱敌之计罢了。
周梓襄对声音很敏感,这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她寻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在屋中的四角皆有一个镂空的漏口,声音便是从这些地方传来的。
而就在此刻,他们进来的那扇石门迅速的滑动合上,乌金栏杆应声而落。
“怎么又关到笼子里了。”周梓襄跺脚气道。
严途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叫她不要担心。
“阁主三番两次拦下我们三人,却迟迟不肯现身,所欲为何?”
严途话音落下许久之后,那个空洞的苍老之声才再次传来,“诸位,是贵客,礼数自然是不能少的。”
“哦?先是请君入瓮,接着是这一体双层的乌金牢笼,如今更是把我们和一屋子无价的字画和一副红玉水晶棺困在一起,这礼,够贵重。”景朝歌走到严途和周梓襄身旁。
“毕竟,要请门神,礼不够贵重,怕不稳妥。”
“请门神?”周梓襄不解,看向严途,然而他此刻却是盯着声音传来的镂雕看去,周梓襄不好打扰他,就默默的站在一旁。
“阁主抬举了,如今,阁主在上,我三人在下,低人一头,当不起这个请字。”景朝歌言语以退为进,十足的嘲讽,连周梓襄都听出来了。
“请神不易,还望诸位见谅。”
“行了,神,你请到了,有何目的不妨直说。”景朝歌打断道。
“好。”那声音停留了片刻,才悠悠传来,“我想要,一命换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