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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我是来看病的……”蒋少天故意提高音量说道。
眼前这栋二层楼的房子,应当就是张老中医的住所了。
房子普普通通的,外墙刷着黑白相间的油漆,屋顶则是金色的琉璃瓦,这清奇的风格,在一众欧式风格的小洋楼里显得格外特立独行。
临近中午,也不见里面有人出来,大白天的关着门在家里不闷吗?
蒋少天看着黑白相间的外墙,心里充满了疑惑。
只见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门前五十平米宽的平地上,有十几只家养的母鸡在“咯咯哒”的唱着歌,一条大黄狗伸着四条腿躺在屋檐下睡觉,见生人来,也不叫唤,当真是个懒死狗!
“走走走,张老爷子不看病,你赶紧走。”大叔将锄头往地上一扔,就要把蒋少天给推走。
嗯?不但不看病,还要撵人走?这又是为何?难道……
“张老太爷,晚辈姓蒋名少天,是老街天道医馆的继承人!晚辈今天来有一要事相求,还请您出来见我一面!”
情急之下,蒋少天扯着嗓子,冲大门恭敬地喊叫道。
他也不确定这位老中医,是否就是父母口里所说的那位“老神医”,但不管如何,既然来了,那就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再走,否则都不符合自己的气质。
“伢子,你鬼吼啥子啊,赶紧走!我们张家村不欢迎你们这种人……”
大叔拽着蒋少天的手,铁青着脸,异常愤怒的说道。
“你们这些城里来的人就是没良心,绝不能让你们再伤害张老爷子了!”
隔壁房子的大妈,在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后,来不及放下手中的锅铲,就立刻冲出来大声说道。
“大叔,大妈,我不是坏人,我是医生……”
“呸!医生?!我信你个鬼,你们这些人坏得很!总是变着法子来整人!上回有个年轻后生也说自己是医生,结果是个搞突击检查的!”
“别跟他废话,赶走他!我跟你说,张老爷子不在家,去他儿子家住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年纪轻轻不学好,就不怕遭报应吗?”
几个大叔大妈特别愤怒的打断蒋少天的话,围着满脸无辜的他一顿指责道。
紧接着,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基本上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件农用工具。
比如:锄头、镰刀、扁担、耙钉、钢锯、砍柴刀等,这些杀伤力极强,但随身携带又不违法的农用工具。
“张老太爷,晚辈蒋少天诚心求见!”
蒋少天不去理会这些七嘴八舌的指责,只是诚心实意的冲那扇朱红色的大门低吼道。
“你还有脸在这里喊?赶紧走,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把他赶走,他们把张老爷子害得还不够惨吗?”
“你还不走我就打人了,要不是你们这群没良心的,我们十里八乡的病人,会有病无医吗?”
村民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有几个七十岁左右的老人,已经扬起扁担要打人了。
“让他进来吧!他不是那群披着羊皮的狼!”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要发生事故时,朱红色的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一身型清瘦但精神抖擞的老者站在门口道。
这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大约七八十岁左右的年纪,饱经风霜的脸上留下道道岁月刻磨的皱纹,满头的白发仿佛在诉说着生活的艰辛与沧桑。
他身穿一件青灰色的衣衫和一条黑色的长裤,脚下则是一双黑色单布鞋,俨然是一位严谨,极其讲究的老人。
在他那和蔼可亲的笑容下,还带着一丝无奈的哀叹,而他看向蒋少天的眼神,好似是伯乐看到千里马一般的炽热。
“你们都回去吧!他是我一位故人的孙子,我在这里等他很久了!”老人看着蒋少天,又看看蓝天白云,才缓缓开口道。
他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和无情。
“啊……”
村民们一听,都惊呆了,一个个都紧握手中的农用工具,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蒋少天,仿佛在看怪物一样。
“大叔,大妈,你们都回去吧,天气炎热,不要在外面暴晒了。这位大爷,您有低血糖,得注意饮食……”
蒋少天轻轻推开几只紧握他的大手,和颜悦色的说道。
“…………”
几位中年大叔收回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又扯了扯身上的衣角,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村民们颇有默契的相继散去,并不是怕了蒋少天,而且敬重张老爷子。
他所说的话,没人敢质疑,也不会有人去质疑。他在张家村的存在,就好似村里的“神”一般不容亵渎。
“孩子,进来吧,外面说话不方便。”
老人不知何时,又端来了一盆鸡食,一边撒向门前的水泥地上,一边对蒋少天说道。
“诶,张爷爷,我就来!”
蒋少天看了一眼欢快啄食的鸡群,三步并作两步就走进了朱红色的大门。
“砰”
老人随手便把大门关上,用洪亮的声音说道:“孩子,跟我来书房吧!”
说罢,将盆子放在墙角,径自往二楼走去。
屋子很大,但是摆设很简单,尤其是堂屋,和蒋少天家堂屋简直如出一辙,除了一张桌子和几条凳子外,就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
“张爷爷,您认识我爷爷?”
蒋少天跟着老人来到二楼后,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认识,还是老朋友!你父亲,还好吗?”
老人打开其中一间房门,语气平缓的说道。
书房很大,大约五十多平米宽,里面除了书,还是书,甚至连木地板上都摆满了书籍,尤其是书架上的书,很多都又老又旧还泛黄了。
“我父母亲……半年前去世了!”蒋少天低垂着眼脸,轻声说道。
“………”
老人消瘦的身躯明显晃动了一下,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走到堆满书籍和资料的书桌前,叹息道:“你也不用过于悲伤,他们只是换了种方式守护在你身边罢了!”
“张爷爷,我顶得住……”
蒋少天握紧拳头,努力平复自己悲伤的情绪说道。
“你过来说话,说说为什么来找我。我和你爷爷,算是志同道合的老朋友了,后来他接手医馆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再后来,你父亲来找过我一次,我只对他说了一句话,就让他走了。
“我跟他说,医者仁心,仁字难当,假如你十年如一日能做到初心不改,就过来找我,我会把这一屋子的书都送给你!
“十年已过,我以为他不会来了……原来,他再也不能来了!”
老人的眼神渐渐暗淡下来,扶着桌子坐下,翻开书籍又喃喃自语道:“那些人说我没有行医资格证,不准我给人治病,还强行没收了我的药材和药箱。”
“他们……这是谁给他们的胆子?难道就没有人管吗?”
蒋少天墨眉微皱,愤愤不平的问道,这事他略知一二,自己爷爷当年也被抓过,处罚过,若不是有人极力保住他,医馆也被查封了。
他也听过“张神医”的一些事迹,但并不知眼前这位张老爷子的真实身份。
小的时候,爷爷只是说有位姓张的老神仙,异常的淡泊明志,说他住在很近很近的地方,等他长大了就带他去登门拜访。
长大后,爷爷去世了,父亲曾无意间提过一两次,说是和一位老神医有“十年之约”,等时间一到就带全家去拜访他。
只是,再也没有后来,再也不会有人履行这“十年之约”了。
直到前几天,吕一情急之下说漏嘴,他才忽然联想起这件事来,否则也不会如此心急如焚的要求张老爷子见他一面。
可见苍天还算有眼,这位老者,居然真是爷爷和父亲口里所说的那位张老神医。
爷爷说他住得很近很近,其实并不是说他家离自己家近,而是彼此的心很近,哪怕相隔百里,千里,万里,医者仁心的心,都近在咫尺!
“他们都心知肚明,不会有人来管的,他们抄我家抄得‘合理合法’!唉,谁让我们动了某些人的奶酪呢?你还年轻,有许多事想不明白也很正常。
“你爷爷让你们父子俩去读医学院,并考取正规行医资格证那都是明智之举。只是,很多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已经限制了我们的发挥,太多的东西都已经变味了。
“不过,我很欣慰,还能有你这么执着,开悟的年轻人。你能来找我,我很开心,没什么送你的,就把这一屋子的书送给你吧!
“这些,都是我祖上百十年来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医书和手稿,我那不争气的儿女都在经商……我死了也带不走,放在这里蒙灰实在是可惜。”
老人看着一屋子的书,语无伦次且意味深长的叹息道。
这几十年来,不下于上千人来求过他,但都被他冷言冷语的拒绝了,尤其是那些打着幌子来没收他药材的人,更是挤破脑袋想得到他这一屋子的书,但都被他和村民们以死挡住了。
从那以后,他就发誓,不再给任何人看病,哪怕是邻居和亲戚,也不能破戒!
他已心灰意冷,余生只想整理好这些年的行医经验,然后,送给有德有缘之人,或者把它们全部带进棺材里。
“张爷爷,您莫悲伤。我今天来,就是想陪您聊聊天。我还想告诉您,中医不会死,我誓必要把她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