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的雷三虎心理太清楚了,只有底层人的正义会迟到,如果自己不是有如今的人脉和实力,那马金虎也不会像狗一样跪在自己面前,接受自己的怒火。
那所谓正义,自然也不会降临到马金虎的头上。
如果自己只是个小百姓,那恐怕现在跪在地下的人,应该是自己吧。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对于马金虎,雷三虎绝不会手软。
被切下一根拇指的马金虎嘴唇煞白的抬起头说“求你了,我把夜总会兑给你还不行吗?别切了,我疼。”
雷三虎满意的点点头,让红袍把马金虎带到后边去包扎伤口,他嫌弃的捏起那根手指,丢给了马金虎说“掉了不到五分钟,应该还能给你接上。”
马金虎被带了下去。
半小时以后,那家夜总会的老板也从马金虎变成了雷三虎。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改朝换代,一个新的版图,在苍龙市开始建立了。
马金虎离开后,陈年被雷三虎叫了上去,雷三虎从抽屉里拿出一笔钱,扔给了陈年,他说“这是你这些天辛苦的加班费,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我就会回到玫瑰家园上班,对了,你坐下跟我说说这些天玫瑰家园的情况。”
陈年坐下,想了想,他把孙丰派人砸摊,女老板让自己查账的事情告诉了雷三虎。
他不能不说,因为雷三虎并不是真的想问他玫瑰家园发生了什么。
他其实是在试探陈年,你会不会跟我藏心眼,陈年不是傻子,一下就明白了雷三虎的意思,所以他必须有什么说什么。
要不然,很有可能他会因此失去雷三虎的信任,成为弃子。
如果那样的话,陈年可就危险了。
“这个孙丰,就是喜欢搞事,我们清者自清,自然不怕他玩得这些歪门邪道,行了陈年,我就不耽误你休息,好好回去睡一觉吧?明天一切照旧。”雷三虎拍了拍陈年的肩膀,陈年知趣的起身,跟雷三虎告别,然后飞快的走出别墅,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看着车里的黑兜,还有雷三虎刚才给自己的信封,他捏了捏里边的钱,觉得那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几个月前,陈年还是个省吃俭用,穷困潦倒的基层保安,一天最多能赚100块钱。
几个月后的今天,就这一夜时间他竟然到手了十几万。
并且这个钱还是合理合法的干净钱。
左手的钱是之前的敌人给的,右手的钱是自己的贵人给的。
他没想到,从拿钱的这一刻开始,他就已经蹬上了雷三虎的这艘贼船,从今往后,再也不能回头了。
他把钱放好,驾驶着汽车,往家的方向赶。
与此同时……
从郊区诊所走出来的马金虎顾不得伤口传来的阵阵疼痛,他火急火燎的打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加速,一脚油门踩到底,直奔兽医院的方向。
他要赶在雷三虎反悔之前,赶紧带着家人跑。
于是,他准备先去兽医院,找自己的小兄弟把弟弟整出来,再回家带上闺女和父母,坐最快的一班航班,能飞到哪,就去哪。
这座城市,马金虎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待了,他只想逃。
晚上11点,马金虎来到兽医院,他接上依旧在昏迷的弟弟,让出租车司机往自己家开。
车子开到一片偏僻小路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坐在后座的马金虎焦躁的问“你他妈停车干什么?”
司机咂咂嘴,指着前边说“他妈的,那个白车刚才就一直跟着咱们,现在又超车把我逼停了,什么玩意。”
白车?什么白车。马金虎的眼睛瞪大了起来,他扒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出租车前边,正横着一辆白色的金杯车,车牌号看不清,车里的有多少人,更看不清。
马金虎猛的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说“哥们,赶紧倒车。”
司机回头看了看,撇撇嘴说“大哥,这要是倒车,可就去不了你要去的地方了。”
司机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马金虎,他现在更加果断的判定,面前的那辆白色金杯,一定有问题。
“少废话,让你倒车你他妈就倒,又不是不给你钱,快点!”
“你喊什么,我倒就是了。”司机不悦的开始倒车,准备出这条小路。
他倒车,那辆白色的金杯也跟着开始倒车,马金虎警觉起来,他悄悄的把手放进裤腰,随时准备把刀掏出来。
金杯面包车慢慢调转车头,朝着出租车的方向冲了过来。
司机有点傻眼了,他慌忙的挥舞这方向盘,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这面包车想干嘛啊?它想干嘛啊?”
金杯车加速,猛的顶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的保险杠被撞得掉了下来,车身也险些散架。
面包车上跳下来三四个戴着黑面罩,身穿黑皮夹克的人大汉,领头的那个是个光头,他在车外看了一圈,然后指着后座的马金虎兄弟说“就是他们。”
唰的一声,锋利的刀子从皮夹克里抽了出来。
那是三角刮刀,这种刀不像开山刀和砍刀,后两种刀,更多是为了吓唬人,而刮刀不同。
用刮刀,就是为了杀人的。
马金虎绝望的看着这三个杀手,他抽出后腰的匕首,踹开车门,朝着杀手扑了过去。
他怕吗?
他当然怕。
没有人不怕死,哪怕是丧尽天良的马金虎。
那他为什么还要下车呢?
因为,马金虎有他想守护的人。
谁啊?当然是他弟弟了。
马金虎肯定不是一个好人,他也未必是个好丈夫。
但他一定是个好哥哥。
这点,绝对毋庸置疑。
马金虎怒吼着扑向了那个光头,他的匕首也顺势送进了对方的体内。
刀子捅进皮肉的声音,就像是一颗清脆的炸弹在马金虎的耳边想起。
更准确来说,这是匕首捅进皮夹克,发出的声音。
现在的马金虎已经明白过来,雷三虎从来就没想要放过自己,他之所以做那些,只不过是想榨干自己的最后价值,顺便让自己放松警惕。
马金虎的心里连连发出苦笑。
他真的很想笑啊。
我马金虎,算计别人一辈子,没想到最后,竟然被人给算计了。
怪不得那个算命大师告诉自己,有因必有果。
这就是因果,对吗?
马金虎虽然高大强壮,可是他手指头刚被剁,现在浑身发虚,有力气也使不出来。
他就感觉无数把刀朝着自己扎了过来。
他喷着沫子,抓住一个人的手腕,反手把刀送进了他的胸口,这么做换来的代价就是自己的小腹也挨了一刀。
他捂着伤口,连退两步,死死的靠在了出租车的车门上,靠在了弟弟躺的这边。
三匹饿狼,一起扑过去,一刀,两刀的刺进马金虎的体内。
在这一瞬间,马金虎感受到了生命的不断流逝,他艰难的喘着气,一手抓着光头的脖领子,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刺一刀,再刺一刀。
漫天飞舞的尘土中,就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靠在一辆出租车上,和三个黑皮夹克展开了对捅。
血,源源不断的从马金虎的身上流淌下来,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色外套。
渐渐的,马金虎支撑不住了。
他狰狞着的倒了下去,手里却还死死的攥着那把匕首。
因为在他心里那把匕首就是保护弟弟的最后一道防线,只要他还能攥着这把刀,那弟弟就不会有危险。
因为,这是一个哥哥的最后愿望。
也是马金虎这一辈子的唯一愿望。
还是那句话,他一定不是个好人。
但他一定是个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