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吴屁股下边的那辆黑色轿车,陈年忽然有一种自己被人羞辱的感觉,他耷拉个脸对老吴说“还跑啥啊?我都到家了。”
老吴把手放在车门的位置,然后接过司机递给自己的锤子,他在陈年的脑门上比划了比划,但是并没有敲下去。
老吴说“你害死了我的爱犬,我不会那么轻松就让你去死的,我要好好招待招待你,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带走。”
你知道陈年现在是什么感觉吗?
这种感觉就像你考了一辈子试,就为了有一个好大学,有一个好工作,你辛辛苦苦的参加考试,马上要得到这个工作的时候。
你们领导却突然对你说,我们准备录用其他人,因为他给我买车了。
没错,现在的陈年就是这种感觉。
自己跑了那么远的路,人家一脚油门就追上来了。
这你让他拿什么跑。
你两条腿跑得再快,能快过人家四个轮的轿车。
陈年和小广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就在两个人要被押上车的时候,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阵汽车轰鸣的声音。
下一秒,一辆破烂的面包车,朝着陈年他们就冲了过来。
更准确来说,面包车是朝着陈年身后的老吴冲过来的。
陈年猛的一推小广,两个人重重的滚倒在地,冰冷坚硬的水泥地科得陈年浑身发疼,骨头硌着坚硬的地面,陈年感觉自己的骨头要断了。
面包车毫无征兆的出现,毫无征兆的撞在了老吴的轿车上。
车上乌泱的下来七八个手持猎枪和砍刀的人,为首的那个人穿着黑西装,梳着大背头,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他拿着那把猎枪,径直走向轿车里的老吴,用枪顶住了他的脑袋。
老吴的人也都不甘示弱,全都拿起家伙事,和黑西装展开了对峙。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陈年和小广都陷入了懵圈的状态中,很显然,这个大背头是来找老吴麻烦的。
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老吴,你侵吞我地盘,我忍你了,你打我的人,我也不跟你一般见识,可我大背头没想到,你小子越来越他妈过分,你凭什么杀我的人!而且还他妈是在你的仓库里!”
陈年大约摸猜到了,大背头口中他的人,八成就是白天火机杀得那个白西装。
“那小子太能装逼了,不杀他杀谁啊,你的人多个屁,惹我老吴,我该杀就杀,大背头你别特么以为白塔集团你说了算了,你还拿枪指着我,你啥意思,戳一下呗。”
“戳一下,我他妈拿社会的时候,你还当盲流子呢,戳一下就戳一下呗。”
“行,那你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我就跟你戳一下。”
大背头冷哼一声“打架不用挑日子,我今天来就是让你给我个说法的,不给说法我今天就杀了你!”
“你可歇会吧,快别吹牛逼了,你敢开枪吗?”
“有什么不敢的,曹尼玛的!”大背头红了眼睛,作势就要扣动扳机。
老吴的手下猛的一拳击中了大背头的腹部。
砰!猎枪开火,子弹几乎是擦着老吴耳朵飞过去的。
刺鼻的硝烟味从轿车里传了出来。
随着这一声枪响,两伙人也从对峙状态,变成了真刀真枪的厮杀。
刀落在人身上的声音,还有爆豆一般的枪声时不时的响起,填满了陈年的耳朵。
他顾不得在这看群架大戏,他满脑袋想的只有一个字,那就是跑。
趁着两伙人打得头破血流,陈年和小广俩人猫腰绕过战场中心,然后拔腿就跑。
“他俩想跑!给我追。”老吴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一刀扎翻拦着他的敌人,然后狰狞的朝着陈年他们跑了过去。
又是一路狂奔。
这次,陈年学聪明了,他带着小广专挑弯道和窄道跑。
于是,陈年和小广在最前边跑,老吴带着几个手下在后边追,大背头以为老吴要跑,他也带着人在后边追老吴。
一场三方追逐的大戏,就这样在这样一个燥热的夜里开始上演了。
这场戏的主角,肯定是我们的陈年。
男二,累得像狗一样的小广。
反派,精力旺盛的老吴
客串,一身黑西装的大背头。
龙套,老吴和大背头的一众兄弟,还有老吴手底下的两条狗。
大戏的序幕是那片苞米地。
现在,让我们从序幕中抽离出来。
视线变换到第一幕,霓虹小镇。
陈年和小广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从苞米地跑到了冒着霓虹灯的小镇上,等到了镇子,陈年才发现。
那霓虹灯是一家ktv的大招牌。
那家ktv有一个熟悉的名字。
也叫逍遥ktv。
妈的,跑了半天,还是人家的地盘。
陈年和小广已经绝望了。
当然,也不是一点好事都没有。
好事就是,老吴的人越来越少,从一开始20多个人一起追陈年,到现在变成了五六个。
这五六个人一边要想办法抓陈年,一边还要应付大背头的追击。
到最后,五六个人变成了三四个人,老吴的人越追越少。
陈年和小广跑到镇客运站的门口,这个时候大家都精疲力尽,再也跑不动了。
陈年和小广感觉自己的胆汁都要吐出来了,他们再也跑不动了,一起坐在客运站门口的台阶上。
不远处,老吴还在锲而不舍的朝他们的方向跑来。
老吴累得就像一只濒死的老狗,他一手拿着砍刀,一手拿着抢来的匕首,呼哧呼哧的跑到陈年面前。
他狞笑的看着陈年。
陈年也狞笑的看着他。
老吴左看看右看看。
发现自己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了。
在刚刚的剧烈奔跑中,只有他一个人坚持到了最后。
可这有什么用呢?
他举起砍刀挥了挥,意思是让我们歇一会,缓好了再进行下一步动作。
陈年和小广点点头。
于是,三个人一人瘫坐在一个位置,开始呼哧呼哧的喘气活动。
茫茫夜色中,你如果看到三个男人瘫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在呼吸,请不要害怕,因为他们的心中都有一个长跑运动员的梦。
陈年当然不会等老吴休息好了再动手,跟这样的人不用讲任何道义。
他和小广对视一眼,一个捡起了路边的转头,一个抄起客运站门口的板凳。
一左一右,奔着老吴就围了过去。
老吴来不及调整自己的呼吸,他想用刀支撑自己的身体站起来。
可陈年哪会给他这个机会。
陈年一板砖奔着他脑袋就拍了过去,方方正正的青瓷砖,端端正正的拍在了老吴的面门上。
顿时,老吴被拍了个大花脸。
小广的板凳也正好落下,就用了一下,板凳就被打散架了。
可见,小广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斗殴了。
这是陈年和小广,两个被压迫,被欺辱,被虐待的底层蝼蚁的反抗。
是蝼蚁对饿狼的挥剑。
如果这把剑有名字的话。
那它一定叫赫雷可拉斯之剑。
板凳粉碎,凳子腿上的钉子狠狠的扎在了老吴的肩膀上,在他的肩膀上扎了一个血洞。
锋利的钉子扎在肩膀上会是什么感觉,不用我多说了,你只需要知道,老吴很疼就对了。
脑袋挨了一砖,胳膊挨了一板凳。
老吴再也没了站起来的力气。
他拿着那把匕首,以倒地的姿势乱戳,陈年骑上去,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拧,一掰。
嘎嘣一声,老吴的手腕被陈年给掰断了,匕首应声而落,掉在了地上。
小广抓起匕首,对着老吴的腹部猛扎两刀。
没有任何犹豫。
更没有任何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