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斯虽然是个外国人,但是呢他熟读《孙子兵法》知道自己现在使的这一计,叫做借刀杀人。
陈年是刀,古斯借的就是他,而他想杀得人,便是和他有着利益冲突与权力冲突的龙先生。
古斯与龙先生之间的冲突,与他们身处的层面无关,与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也没有关系,换句话来说,古斯和龙先生之间的争斗与冲突是为了各自的阵营,这也是为什么两个人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原因。
因为此时此刻已经不是他们两个人在斗了,而是两群人。
假设古斯垮台,那么他砸死的将会是其麾下的一大群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一个人的事情了,而是一整个特勤部与一整个关系网的事情。
再假设,如果龙先生垮台,他的垮台将会在当地的流氓圈与权力场引发巨大的震动,这震动的威力就好比一次火山的喷发。
多少人的脑袋拴在这个火山上,这些人绝对不希望龙先生会败,与其说这是古斯与龙先生之间的较量,倒不如说是他们两个集团的冲突。
古斯呢是代表着本地的境外集团,他做事更凶残,更加不用考虑,因为他脚踩的大地,就是属于他自己的地盘。
强龙不压地头蛇,即便你是龙先生,见到我古斯也得弯着腰走。
而龙先生,则是典型的外来集团,外来于此,然后站稳脚跟,成为一棵盘根错节的巨树,开始不断发展人脉,并形成了不可轻易撼动之势。
古斯与龙先生之间,势必会是一场拉锯战,而这场拉锯战中所牵扯的人,也只会越来越多,而绝不会越来越少。
陈年只是沧海一粟,像他这样的人数不胜数。
他们都是两个权力者互相倾轧的棋子,只不过和那些棋子不同的是,陈年是这盘棋的棋眼。
这也是为什么,古斯敢授权叫陈年抓龙田文的原因所在,就目前来看,这便是古斯的真实目地,他想让陈年成为他手里的那把刀,并且还是马上就要捅人的那把刀。
关键时刻,古斯找个理由就溜了,只留下陈年全权负责龙先生那一摊,这个时候只要陈年不是傻子,就应该明白古斯心中所想。
接下来,陈年面对龙先生时,态度必须要强硬,人必须扣留24个小时,不管龙先生说什么,这都不能变。
除非,他答应自己的条件,赔钱屈尊,这样古斯才能高抬贵手,放过他的儿子。
要知道,想抓住龙田文,可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今日好不容易把人给扣下当成了人质,古斯怎么会轻易的放人。
当他把一切事务交给陈年以后,这家伙就藏在了特勤部的休息室,不出来了。
陈年,小广,还有队长琼斯作为古斯的手下,一同去面见龙先生。
龙先生带来三四个人,其中包括他的司机和保镖,另外两个则是江家的江怀与江家的长老,暂时就称呼他为江长老吧。
陈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意思是有什么话,我们进屋再说。
龙先生也给他面子,领着老弱病残,跟陈年走到了谈事的办公室,两伙人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的坐下。
接下来,便是谈判时间。
现在的局面,让陈年想起了剑拔弩张这个成语。
弩,是古代一种机械力量射箭的弓,一想到弩陈年就不自觉的想到那天晚上在灯哥那见到的变态女杀手。
她手中的弩是射杀人的。
而自己这把弩,其实也是杀人的。某种意义上来说,古斯和那个女杀手都是杀人的。
只不过前者犯法,后者则是以正义之名展开猎杀,不但不犯法,反而还是百姓心中的英雄。
位高权重,那就必须杀伐果断的,陈年既是刀也是古斯手里的那个弩,他会根据古斯的需要来改变自己。
剑,如果用剑来形容古斯,那他一定是把真剑,他是尚方宝剑,现在的陈年就是靠着古斯这把剑,坐在龙先生对面,和他进行谈判。
一切不能谈妥的条件,陈年都可以推到古斯的头上,这也是古斯暗中让他行使的权力。
古往今来,大战都是由小摩擦小冲突开始,小摩擦无限放大,最终演变为大冲突,大混战,最后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谁都没想到,眼下的这场小谈判,便是日后一系列大战的冲突点。
龙先生没想到,陈年更没想到。
龙先生心想,我就是来要儿子的,没想过跟你们发生冲突。
陈年想的是,我就是阻拦你要儿子,也没想过跟你们发生冲突。
如果都按他们两个这么想,还是有冲突,只不过会是暗战,而不会像之后那么惨烈。
只不过这二位忽略了两个人,那就是坐在面前的江家祖孙。
作为这场惨烈大战的起始者,有必要介绍一下江家祖孙的孙,江怀,江怀这个人呢,此前因为有江文河,江春雷压着。
实力比较弱的他,就只能在理发店里窝着,每天郁郁寡欢,不得志,认为自己一肚子雄韬伟略却使不出去,所以他很拧巴。
于是,他大刀阔斧的开始改变自己理发店,让理发店不只能理发,还能洗头,按摩……
这个按摩就不是字面意义上的按摩了,而是带着一点颜色的按摩,靠着这个江怀赚了很多钱,理发店也变成了理发会所。
理发还能有会所……
绝对能有。
在江怀暗中发展的时候,江春雷,江文河,江文龙先后死亡,江家就只剩下了他这根独苗,自然而然,他就站起来了。
成了江家最后的负责人,开始接手江家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这小子的确有做生意的天赋,靠着自己他把家族打理的井井有条。
虽然不能和辉煌时相比,但现在江怀至少可以说是自己兴复了江家,成为负责人的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心。
在黄河的牵线下,来到了境外,想把生意扩展到境外。
黄河之所以这么做,原因有两条,第一条就是单纯的想把他带进来,让自己多一个盟友对付雷三虎,对付陈年,小广。
第二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黄河看出来,江怀这个人很飘,一旦到了境外势必会做出什么大事,这样一来,他黄河的注意力就会被转移走,趁着不被人关注,他就可以暗中布局操纵,做点别的事。
说到底,江怀其实就是被黄河拉过来转移炮火的,是黄家的炮灰。
果然,这个江怀不出所望,来到境外没两天,就因为他飘飘然的性格还有那张破嘴,惹出了惊天的乱子。
一切的一切都还要从这场谈判说起,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龙先生的开场白而稍稍化解,龙先生说“陈年,我们还是朋友吗?记得上个月,你舍生忘死的为我送金子,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们是好友。”
这就是高手,不管说的真假,这话听着就是好听,就是不崩耳朵,人家既然给脸了,陈年也不能不要他无奈的说“龙大哥,没办法啊,你儿子这次的麻烦比较大,他竟然带头闹事,还想暴动,这已经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了,要不要还是等我们老大回来,然后您再过来详谈。”
陈年下了逐客令。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谈判的气氛还算融洽,虽然只是表面上的融洽,但至少不会出现火拼的画面。
如果按照这个轨迹铺下去,谈判很快就会结束,然后转为暗战,只不过江家人并没有让谈判按照轨迹铺陈下去。
江怀整了一下自己酷似八神的长发,然后用指关节敲打着桌子,气势汹汹的对陈年说“我告诉你,龙先生的儿子,不是你们特勤部想扣就能扣的,我劝你赶紧给我放人,要不然我一把火烧了你们这个特勤部。”
当事人,龙先生还没说什么,江怀自己跳出来不乐意了。
这叫什么,这就叫皇上不急太监急,人不急,狗急。
这话虽然难听,但还不至于掀桌子,陈年只能摊手说“这也是没办法,我们都得听上司的,你们要么等古斯回来,要么按照程序流程去捞人,跟我喊是没有用的。”
江怀猛一拍桌子“给你脸了是吧,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在我眼里,你们特勤部有一个算一个,杀你们就跟杀鸡一样。”
这话说完,陈年就注意到办公室里的琼斯脸色变了,准确来说是变难看了。
哪有这么说话的,你要单骂陈年一个人还行,这一骂骂了全特勤部,这谁能受得了。
脾气本就火爆的小广,也一拍桌子,梗着脖子说“我就坐你对面呢?来,你过来整死我。”
“想整死你就整死你,我一刀过去,见血封喉。”
“来,你整死我,我看看,你他妈真牛逼啊。”
行了!江长老及时叫停了两个人天雷滚滚的骂战,然后说“我们是来谈事情的,是让他们放人的,你跟他们骂什么,你跟这群狗杂碎骂什么。”
本以为这老头是个明事理的人,没想到说话比他孙子还难听。
小广不惯着他,腾的站起来“老逼崽子,你说什么?我看你像狗杂碎。”
“你怎么跟我爷爷说话呢,再说一遍?”
“都给我坐下!”龙先生罕见的大吼一声,陈年注意到他太阳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见龙先生这么长时间,这还是第一次看他发这么大火,看来江怀逼人的本领,可不容小觑啊。
龙先生一句话,能让剑拔弩张的气氛变得友善起来。
反之,江怀一句话能让已经友善的气氛变得再次剑拔弩张起来,俩人的功夫都不是盖得。
龙先生是有着让事情从明变暗的本事,而江怀恰恰相反,这家伙是有着让事情从暗变明的本事,前者最起码能做到表面上的和睦相处,而后者一旦触发,很有可能会变成老死不相往来。
高手和傻子之间,可能就差了一张嘴,一张不会说话的嘴。
总而言之,在龙先生的拍桌子下,双方都归于平静,一个个都是气鼓鼓的,尤其是小广,已经胸腔已经气得鼓鼓的,就像是雨林里的毒蛙一样。
如果他是毒蛙,那他一定想毒死面前的江怀。
因为这家伙实在是太气人了。
龙先生掌控局面以后,再次平缓的说“陈年,我不要求别的,我儿子呢没遭过罪,更没吃过什么苦头,如果在里面待得时间久了,我怕他出事,他一旦出事,没人能负责,你明白吗?”
“所以上司交代我,要把龙公子关在单间,只要他自己不搞事,就没人能搞他而且一切都是合理合法,有理有据的,龙先生大可不必担心。”
龙先生被陈年这软刀子捅得不轻,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趁着这个空档,江怀再次跳了出来,他说“龙公子有没有事,你说了不算,得我们说,现在带我们去见见他。”
“不行,要想见人,必须办理手续要不然别想。”
“你叫陈年是吧?我跟你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江怀,从小到大,我就没办过什么手续,我数三个数,要么见人,要么放人,要不然别怪我。”
“别怪你什么?你能咋滴啊?”小广早就看不惯这个江怀了,这家伙一说话,小广立马接茬,陈年算是看出来了,小广今天就要跟他决一死战。
江怀呵呵一笑,指着小广鼻子说“你就是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啊,你是真没见过血啊,我告诉你三个数之内,如果不让我们见人,我就给你们放血。”
江怀话说完,连龙先生都不言语了,陈年估计现在的龙先生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妈的,这个江怀太丢人了。
江家现在都这样了吗?
这样的人都能是负责人了。
就现在这个情况来看,降价距离垮台只是时间问题了。
谁摊上江怀这样的负责人,能不垮台。
小广也不甘示弱的站起来说“我还是那句话,我现在就站在这呢,你给我放血,你放一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