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陈年与雷三虎,已经从零和博弈进阶为了巨头博弈,零和博弈,说了不止一次了,是指双方通过博弈争斗,到最后一切回归零点的博弈法则。
换句话来说就是,博弈到最后,两伙人什么都没能获得,陈年干掉雷三虎,什么都不会获得,而且也不会有一点好处。
反之,雷三虎干掉陈年,也是如此。
这就叫零和博弈,这也是为什么雷三虎之前有那么多机会能干掉陈年,而他却没有动手的原因,因为没有好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零和博弈进阶为了公牛博弈(抱歉,这是我自己起得博弈名。)
所谓公牛博弈,并不是指他们两个就是公牛本牛,让我们假设陈年和雷三虎是两个猎杀公牛的猎人,他们的背后都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
一头牛只够一家人吃的,而且场上只有这一头牛。
要么陈年射杀公牛拿回去给自己家人吃,然后雷三虎一家子饿死。
要么雷三虎射杀公牛,拿回家自己吃,然后陈年一家子饿死。
当面对生存问题的时候,一切的仁义礼智信就都不再是人们主要思考的问题了。
主要问题是,我们如何能生存下去,手段不重要,不择手段才是最重要的。
要想杀了公牛,第一件事就是要杀了跟自己抢公牛吃的猎人,两个人都有一把猎枪,一件棉袄,都藏身暗处。
但是雷三虎这个猎人会为了吸引陈年,时不时亮个相让陈年开上一枪,消耗一下陈年的猎枪子弹。
这场博弈呢,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一个猎人射杀另一个猎人,然后再射杀公牛拿枪回家。
我们假设陈年和雷三虎是拿枪的猎人,那么谁是那只可以带来巨大财富的公牛?
当然就是马主任了,他就是那只公牛,只不过博弈进行到了一半,公牛突然有了自我意识。
公牛说,帮我做事,我可以给你们一张自助餐厅的入场券,谁能做成,谁就会获得。
帮马老六做什么事?
当然是找出那个给他戴帽子的集团成员,然后杀了他了。
于是,这场博弈中的另一头公牛出现,两个猎人一人一头公牛,都够喂饱家人的了,这场博弈应该结束了对吗?
错!因为人吃饭又不是只吃一顿,猎人想得是打死两头牛,我的家人就可以吃饱两顿。
所以,博弈还会继续,直到一方逃亡或者死亡,现在博弈进行到了一半,第二头公牛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中(当然这也不排除是马主任一个金蝉脱壳的方法,给出高额悬赏,让大家全都去杀第二头公牛。)然后自己顺势脱离视线,要么脱身,要么反杀。
最终,老五还是同意了和老马的这次交易,你老马继续帮我对付海洋借贷公司,而我则挖出给你戴帽子的人,然后做了他。
公牛博弈中,第三方势力又冒了出来,那就是老五,如果说陈年和雷三虎扮演的是猎人角色,马老六扮演的是公牛。
那么老五扮演的就是一个平衡点,就是一个点而已,因为有他在,陈年和雷三虎这才没有火拼致死。
与其说他是一个平衡点,倒不如说老五其实是一个掩体,一个墙壁矗立在两个猎人之间,直到有一天老五被打穿,陈年和雷三虎也就不得不分出来个你死我活。
现在,平衡点发话了,他说愿意跟公牛合作,那么陈年自然而然也就要跟随这个平衡点移动。
老五和马主任之间,用一句话来形容最为合适,那就是当利益冲突消散之后,不计前嫌是最好的合作方式。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走出马主任的家,老五直接就陈年“给马老六戴帽子那人我知道是谁,是咱们公司部门王经理的小兄弟,外号好像叫小白龙,百分之百就是他,找到他,然后做了他。”
“不是,你刚才还拿枪对着马老六呢?现在就开始给他打工了?”小广不解的问了一句。
老五停下脚步,认真的看了小广一眼,然后对他说“刚才用枪对他因为我们是敌人,现在帮他做事,是因为我们是朋友。”
老五站在车门边上掏出一支烟,然后蹲了下去,他一边点烟一边说“这个事很复杂,小广我一时半会跟你解释不明白,但你只需要记住我一句话,那就是这事办成了绝对是个好事,如果办不成也不会是什么坏事。
你们知道王年经理吗?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善茬。”
王年?
王年,陈年,这名字听起来就像哥俩似的,只可惜从后续的事件发展来看,他们不是哥俩。
而是死敌。
老五滔滔不绝的讲,我跟你们说,你们知道王年这个人心狠手辣到了什么程度,一个女孩就因为晚还贷了几分钟,就被他找人给轮了,还敲碎了牙齿,烧掉了头发。
他妈的,马主任跟这个王年相比至少还算有底线,这个王年是一点底线都没有,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现在有机会动他的人,你说我何乐而不为呢?
准备一下,尽快动手,把那个小白龙给我做了,老五站起来挽起自己的裤腿,走到陈年耳边悄声说“这样,找个机会把小白龙约出来,然后我找杀手,开车撞死他,或者直接枪杀他。
至于怎么干掉他,我来想办法,你们两个要做得是,把他给我约出来。”
“五哥,你是不是闹呢?我们连小白龙是谁都不知道,人家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你告诉我怎么约出来啊?人家能跟我们出来吗?”
“当然能,随便跟他说什么,说我能给你介绍大买卖,把他忽略出来不就行了。”老五递给小广一包烟,打开一看,是空得烟盒。
小广骂骂咧咧的把烟盒丢在了老五的脸上。
“不管用什么办法,明天下午,让那个小白龙出来,然后到海洋公园门口,人到那,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了?就这样,你们两个去准备吧。”
小白龙之所以叫小白龙,并不是因为他长得白,而是因为这家伙特别能嘚瑟,在一次公司演出晚会上,自封为浪里小白龙,从那之后大家挪揄这小子,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
外号什么的并不重要,对于一个快要死得人来说,叫什么都是无所谓的。
第二天到公司,陈年他们找到小白龙的时候,这家伙正在一楼调戏前台女孩。
陈年走过去拍了拍小白龙的肩膀,递给他一支烟“小白龙是吧,我是老五的人,他委托我过来说有一个生意跟你谈。”
小白龙没接那支烟,他狐疑的看着陈年,然后一把打开陈年的手说“跟你们那老板,我没什么好谈的,别没事找事,还有我不叫什么小白龙。
你们两个新来的生瓜蛋子还敢叫我小白龙,听好了,下次再见到我记得叫一声白龙哥。”
“白你妈啊!你跟谁比比划划的?”小广一点也没客气,冲上来就推了小白龙一把。
小广指着小白龙说“别跟我装大哥昂,你不是挺牛逼吗?这样晚上咱们在海洋公园门口碰一下,你要是不来,你他妈就是我儿子。”
不管怎么说,小广还是把小白龙给约了出来,地点也对,人也对,接下来怎么做就需要看老五的了。
当老五听到是约架把白龙给约出来的时,他强忍住自己内心的怒气,咬着牙反问小广“你是打算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撞死吗?我问问你小广约架哪有不带人的。”
“反正,人给你约到海洋公园门口了,我们的事情做完了,其他的就你自己办吧。”
“行了,我知道了,晚上你们两个也去一下公园门口,不过不用露面藏在暗处看看人死没死就行,好了,不说了。”
放下电话,小广跟陈年说“老五让我们也去公园门口看看,到时候他会动手,不用我们管了,但我们得藏在暗处看着小白龙死,确定他死了我们再走。”
陈年拿出一盒口香糖,放在嘴里咀嚼了起来,他说“那就晚上,我们跟着过去看看。”
晚上,海洋公园门口,陈年把车停在了公园附近的一条小路上,不远处公园门口,小白龙已经带着人过来了,他们坐在公园对面的升旗台上,在等着自己。
小白龙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陈年和小广,他站起来挠了挠自己的屁股“妈的,那俩逼还来不来了?”
小白龙站起来的时候,老五找的杀手觉得这是个非常合适的契机,他踩下油门,一辆黑车以离弦之箭的速度朝小白龙冲了过去。
轰一声巨响,小白龙被顶了出去飞了很远,落地出了一大摊血。
人都那样了,肯定是死了,陈年也不用上去确定了,他发动汽车就准备走,刚开出去,就看见无数个警车呼啸而过。
把他跟小广给包围了,警察冲下来举着手枪大声的让他们两个下车,陈年的第一反应是中计了。
自己很有可能被老五给点了,但是转念一想,这个时候老五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所以肯定不是他。
那会是谁呢?花春满还是教授?
陈年和小广被警察从车上带了下来,还特意戴上了铐子,连带着小白龙那群人全都给带到了警车上。
在警车里,陈年就在想,警察能这么突然的冒出来抓自己,肯定是熟人搞得,他一定是知道自己会在海洋公园蹲守,知道这个事的除了老五,还有……就是马主任。
会不会是他?
是谁,已经不是陈年现在要主要思考的问题了,因为他跟小广已经被人带到了警察局。
让陈年觉得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被带到看守所或者拘留所,反而是被带到了一个办公室。
铐子解开,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大眼瞪小眼的看向对方,过了一会,空荡荡的屋子里走进来一个身穿便装的白头发警官。
头发很长而且很白,看起来很仙风道骨,他走到俩人面前,伸出手跟陈年握了一下,然后自我介绍道“我姓华,是队长,你们两个不用那么紧张,抓你们过来,不是因为你们犯了什么法。”
华队长拧开热乎乎的茶水杯盖,然后翘着二郎腿说“你们两个都是银典集团新来的员工,你叫陈年,他叫小广。
之所以让你们过来,是警方想与你们合作,大家都时间紧迫,我也就不卖关子了。
让你们两个当我们的线人行不行?”
陈年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那……我们有拒绝的权力吗?”
“当然有,不过那样的话,你们两个很有可能因为涉嫌诸多罪名而遭到起诉,然后下半辈子得在大牢里度过了。”
“我懂了,我们两个这是没有拒绝的权力了。”
华队长打了个响指,指着陈年说“聪明,就是这样。”
“那当线人,都需要做些什么?”
华队长说“你们跟得人,真名叫武波,外号叫老五。
他是银典集团老板身边的红人,也是公司上下极少数见到过老板的人,现在的情况是这样。
集团老板的儿子,前不久被劫匪给杀了,劫匪逃之夭夭,一直也没有动静,为了找到杀自己儿子的人,你们这个老板要大开杀戒,他搞了一个名单,把自己曾经的仇人都列到了这个名单上
警方要做的是维护稳定,再加上这个国家最近要举办一场大会,必须赶在开会之前,把集团老板控制住。”
“那华队长,我们需要做什么呢?”
“搞到那份名单,把集团内部每一步的行动都如实汇报给警方,从这里在走出去以后,我们会想办法让你们坐到部门经理的位置,接替那个死了的白龙位置,警方会派一个女领导,每周跟你们见一次面,地点就在菠萝夜总会,每个周日你们要过去和她见上一面
二位,我得提醒你们一句,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警方的人了,我们会密切注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什么意外事情发生,后果自负。”
陈年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变成了华队长的线人
走出警察局,陈年和小广的身份就又多了一个,他们心情复杂的看向对方,却还都不知道,距离他们三千米开外的军法处,正在上演着惊心动魄的一幕。
有一个角色,已经很有没有出现在故事中了,他就是古斯。
在他没出现的这段时间里,古斯一直被羁押在军法处,今天终于迎来了审判他的日子。
军法处的人捧着一大堆物证,告诉古斯,他即将要被转移到城南的监狱里去。
很明显,古斯的背景实力远不如教授的背景,在这场人脉对决中,古斯成了战败方。
不过,他还有机会,因为军法处里古斯还有人,今天能有人来提前告诉自己下一步会被转移走,这就说明有人不想让自己死。
报信的人偷偷对古斯说“晚上有车接应你,看守已经买通了,等一熄灯,你就跑。”
在军法处关了十几天的古斯,就这么越狱出去了,这一越……之前的所有身份标签权力全部化为乌有,古斯从一个上校也沦为了人人得而诛之的逃犯。
有时候就是这样,成功需要多日来的打拼,然而崩盘有时则只需要一天。
古斯越狱消失并不是我要说的那个惊心动魄的事情。
接下来的才是。
杀死小白龙的老五,还不知道陈年跟小广已经被华队长逼成了线人,他坐在豪华轿车里,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车子进入停车场,司机打算把车停在车位上。
这时,不远处开进来几辆灰色的轿车,其中一辆还堵住了停车场的出口。
老五有着多年混社会的经验,马上觉察出了不对劲,他拔刀反握,做好了战斗准备。
老五告诉司机“别停车,朝着停车场门口那辆车给我撞过去。”
司机脚踩油门就准备冲出去,从侧面就冲过来一辆面包车,把老五他们顶在了墙上。
雷三虎摘下墨镜,打开面包车门慢慢的走了下来,他把墨镜丢到了一边,然后大手一挥,面包车上乌泱泱下来几十人,对着老五的车挥棍就砸,车玻璃被砸了个稀碎。
那些人伸着手就去抓老五,他的衣服已经被拽到了变形,老五被从车里给拽了出来。
他挥舞着手中的小刀,对着这些人的腿就是一顿猛扎,一根沉重的铁棍落在了老五的后背上,钻心的疼痛立马传来。
老五一口老血喷了出去,手里的刀也落在了地上。
雷三虎伸手制止住了还要对他进行暴打的弟兄们“别打死他,把这小子给我带走。”
挨了几棍子,被打成血葫芦的老五就这么被带到了车上,他满身是血却还是一副不服的样子。
“曹尼玛的雷三虎,你他妈跟我玩阴得偷袭我是吧?信不信我弄死你?”
“行了,五哥你都这样了,还跟我说这个呢?你是一点也不懂感恩啊,我都没让他们打你,你还要弄死我,你说你这人咋这样呢,”
“雷三虎,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一会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