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金洁伪装成保洁员的样子闯进我们房间时,这一瞬间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伪装,还有如何躲避追捕,都是无名教她的,她之所以能这么快,这么准的找到我们的屋子,肯定是无名发得位置。
如果没有无名,金洁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们。
我看向无名,无名也在看我,不过他很快就把脑袋别了过去,他没动,只是手指头在不断敲打着裤腰的皮带,如果无名想杀金洁,那对他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但无名没有。
他在犹豫,虽然我不知道无名为什么犹豫,这不像无名的风格。
之前的他,杀人从来不会这么优柔寡断。
金洁笨拙的从垃圾车里拿出那把黝黑锃亮的手枪,大广因为瘸腿也很笨拙的扑过去想去抢枪,但抢枪不成,他自己还摔倒在地。
无名不断给我使眼色,意思是你上,帮大广一把,去帮他,让他杀了金洁。
我好像明白了无名的意思,但好像又不明白,但我知道,无名不会害我,于是我站起来抄金洁丢过去一个枕头。
趁着她抬手去挡枕头的时候,大广艰难的拦腿抱住了她,然后用力一翻,轰隆一声巨响,两个人同时倒地,黄河害怕金洁手枪走火射到自己,很鸡贼的躲到了床底下。
大广和金洁两个人一上一下,开始抢那把黝黑的手枪,大广的退坏了,可是手并没有坏,他的力气很大,很轻松的掰断了金洁的手腕,把枪夺了过来。
就在枪口对准金洁的脸蛋时,那把枪突兀的响了,子弹近距离的击中了金洁的脸,一枪下去,面目全非。
血崩了大广一脸,他大口呼吸着,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杀人之中缓过神来。
从金洁进来,到金洁被杀,无名始终都没有动,他的手指头不断敲打着自己的裤腰带。
就好像,他就早知道这一切的一切,会是这个结果。
金洁的脑袋朝我和无名的方向偏了过来,隐约中我好像看到了她哭了,她真的哭了吗?
还是我的幻觉。
就在刚刚大广,在我们眼前完成了一次误杀,无名站起来,让大广不要慌张,接下来一切都听他的就行了。
无名叫大广把金洁用保鲜膜缠上,一定要缠得厚厚的,避免有血渗出来,然后把人塞进一个大行李箱里,然后大家一起出发,把行李箱,还有行李箱里的人一块处理了。
我和无名决定先到车库把车开出来,我们站在寂静无人的电梯里,我问无名“我怎么感觉,金洁像是被你害死的,是你让她过来的吧。”
无名不回答我,只是说了一句你真无聊。
这时电梯刚下了一层。
我依旧不依不饶追问道“无名,有一天你会不会也这么对我,借刀杀人。”
“你说什么呢?你和金洁能一样吗?我们当初跟金洁合作,是为了搞钱,我们合作,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命。
为了保护你,还有我,金洁必须死,而且还必须死在大广的手里,这样一来,我们就有控制他的手段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的都对,那枪是我留给金洁的,我们在哪也是我发给她的位置。”
“还有一点,那把手枪走火,也是你设计的,对吧。”这个问题,无名并没有给我答案,因为电梯门,开了。
番外三十四章:骄阳似火的秋天,就是冬天来之前。
我把车开到了酒店门口,然后看着黄河和瘸腿的大广拖着行李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酒店服务员想上去帮忙但是被大广拒绝了。
见大广出来,我下车去帮他把行李箱扔到了车子的后备箱,然后我和无名换了一下位置,他开车,我发呆。
他把车开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山上,然后让大广把行李箱拿出来,从山上把行李箱丢下去。
大广看了一眼这个高度,立马胆寒的说“这么高掉下去,声音会很大的,还不如把行李箱丢到水里。”
“不会的,这里是最合适的地方,丢下去吧。”
无名抱着膀子,不再搭理大广,而是回到车上,对我说“这个大广,杀跟自己那么多年的女人都能面无表情,毫无愧疚之心。
他不是人,等利用完了他,得想办法除掉大广,要不然这家伙以后肯定是我们兄弟俩的威胁。”
好家伙,这头还没开始跟大广正式合作呢,无名连大广的结局都想好了,这真是扯淡。
等大广处理完金洁,一瘸一拐的走回来,他和黄江的联盟也就此建立了。
大广拍了一下我们车座的椅背,让我们一起去见龙先生,办江家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告诉一下龙先生,会显得很不尊重,所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龙先生都是必须要见一面的。
无名把车开到了龙先生的集团,然后我们四个虾兵蟹将,直接进了龙先生的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我又看到了三叔,照之前再见,三叔的头发有点变白了。
我感觉自己的心口莫名其妙的一酸,三叔对着我笑了笑,然后问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说“没什么,找龙先生商量点事,三叔你最近怎么样?过得还不错。”
三叔喝了口茶水,等无名三人都进龙先生的办公室了以后,他忽然小声对我说“过段时间,记得回老家看看你的父亲,碑我已经修好了,另外我今天过来是来找龙先生申请退休的,明天我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我累了,不想在牵扯这些乱七八糟的江湖恩怨了,那个优盘你要拿好,那是你的底牌,有优盘,和龙先生,黑石集团也不敢拿你怎样。
还有一点你要记住了,你要在短时间内拉起属于自己的大旗。”三叔拿出一串钥匙放到了我的手里,三叔说“我教你个来钱的法子,去找那个叫小白的黑客,破解掉优盘里的那个sq网站,依附在黑石集团上吸血,吸得越多越好,那个小黑客告诉我。
二十分钟之内,黑石集团是没办法锁定你们在哪里破解的,所以只要二十分钟内,你们能破解网站,拿到网站的会员币,再联系买家,把会员币卖出去,这样你们就能吸黑石集团的血。
反复几次,就会给黑石集团带来惨重的损失,这也是为你父亲报仇的一种手段,能明白吗?”
接过三叔递给我的那串钥匙,我把钥匙揣进裤兜,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再见三叔,我忽然觉得他很奇怪。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身上的那种匪气,嚣张好像在这一瞬间全都不见了,说句不好听的,三叔现在就像是个糟老头一样,没有一点精神。
我隐约感觉到,三叔是遇到麻烦了,但遇到什么麻烦,他肯定不会告诉我。
眼下的我更急于去对付差点烧死我的江家,对于三叔的不正常,我也没往深了想。
有些事就是这样,但你不去往深想的时候,这件事有可能就是让你终生难忘的大事。
我送走了三叔,走进龙先生的办公室,无名告诉我,已经谈妥了,龙先生答应暗中帮大广和黄河一把。
龙先生让财务批了二十万给大广,让他们半个月内,解决江家,不一定要让江家覆灭,但是必须要把江家打散。
龙先生对江家来说,就是降维打击,当然龙先生是玉器,他不可能和江家这样的瓷器去斗,所以他拿不伤筋动骨的二十万让黄家,大广这些瓷器去斗江家的瓷器。
到最后,我相信龙先生这二十万非但不会赔,他会因为这场厮杀,赚到更多更多的钱。
相比于黄河兄弟,我还是更恨江家,因为就差一点,我就被他们给弄死了,你说我能不恨他们吗?
我巴不得江文龙嘎巴就死在我面前。
所以,我,无名,大广,黄家兄弟这个不怎么牢靠的复仇者联盟,在龙先生这二十万的凝聚下,算是成立了。
我们打算从四个方面对江家展开报复。
第一个方面,黄家所负责的商业板块,接下来黄家兄弟会想办法去阻挠江家的产业,动用手上的人脉关系,封了江家的ktv,对于一个家族或者组织来说,断了他们来钱的产业,就等同于抽了他们的血。
第二个方面,大广和我负责的暴力方面,虽然大广和江家的身份都是商人,表面上大家也都叫他们广总,江总,其实骨子里,大家都是流氓。
流氓去解决问题,用得不就是拳头和砍刀吗?
当然,只用刀和拳头,那都是低级流氓的行为,像大广这样的高级流氓,人家不光靠拳头,还靠脑子。
因为脑子,不管在什么行业和什么时代,都是好东西。
这边跟你打,那边对你的产业下手,这种手段不管是流氓之间,还是集团之间哪怕是国与国之间,都是经久不衰的办法。
我们的原则是,要么不出招,要么出招就一招致命,所以在这个方面之后,还有两个方面跟上,为的是让江家垮得更深一点。
第三个方面,是无名带大广手底下的精兵强将,第一时间去控制住江家的掌门人。
当初的掌门人已经被我和无名给打死了,现在江家的新掌门人,是江文龙。
绑架他,控制住这个掌门人,江家会乱,内忧外患,不垮都难。
第四方面,也是最关键的方面,在江家已经支撑不住的时候,龙先生找自己的媒体朋友,随便发表一片声明,随便给江家扣个大帽子,比如说他们ktv涉嫌提供特殊服务,从名誉上再抹杀一次江家。
这样一来商业,暴力,暗算,舆论,四个方面就齐了。
这一次,我雷三虎势如破竹,必须把江家给灭了,以报那把火之仇。
从龙先生那出来,我们回到了大广的公司,大广把手底下的兄弟都召集到了办公室。
一间小小的办公室里,挤了四五十人,大广觉得办公室有点小了,他决定带人到会议室,开一个战前的大会。
我和无名坐在一排,看着大广的奇葩行为,他撑着拐杖站在会议室的发言讲台上,拿着大麦克风说“兄弟们,这是我们公司的生死存亡时刻。
你们的大广哥,差一点就被江家那些逼给暗算死了,我要是死了,你们很快就会成江家的剿灭对象。
所以,现在各位兄弟和我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要团结一心,共同面对江家这群恶棍。
消灭江家霸权主义,胜利属于大广有限公司!”大广情绪激动,高举拳头,振臂高声呼喊。
我和无名被雷了个外焦里嫩。
我的心里是:卧槽!这他妈真……
大广的那群手下,全都站起来高举拳头和大广振臂高呼,打倒江家霸权主义,胜利属于大广有限公司。
我会把胜利带回大广。
我和无名坐不住了,飞也似的跑出了会议室,站在门口大口喘息,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已经起满了胳膊。
起鸡皮疙瘩不是因为冷。
而是因为尴尬。
无名递给我一支烟,然后说“雷三虎,实话实说我有点后悔了,把把宝全都押这个大广身上,这个人够冷血,也有计谋,只不过……就是有点傻b。”
“反正现在宝已经押到他身上了,就算他真的是傻b,我们也得闭眼睛上了。”我崩溃的叹口气,然后目光看向会议室的大门,大广跟他的信徒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
他看见我和无名站在门口,表现的一愣“哎,你们怎么出来了,是我的战前大会不好听吗?”
无名摇摇头,伸出大拇指夸大广说“好听,实在是太他妈好听了,现在会开完了,我们是不是该办正事了。”
“对,来一组的人跟着这位无名大哥,无名这一组的人就交给你了,你们跟着无名执行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把江文龙绑到手控制住,去跟无名大哥走吧。”
接下来,大广又看向第二组人马,他说“你们跟着我还有雷三虎,从现在开始按照名单上的这些人给我打,记住了打到什么程度,让他们都给我躺在床上至少半个月以上,切忌不能出人命,二组的人分两路,一路单独行动,一路人马跟着我和三虎,我们出发。”
我和无名在公司门口分别,走得时候,他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隐约的感觉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的解决。
我感觉心里有点说不清的不好预感,包括见到三叔,再包括无名的奇怪眼神,这都让我觉得不正常。
只是,我不知道这不正常的地方到底在哪?
我紧紧的抓着裤兜里的枪把,如果大广忽然改主意做出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我们第一个要动的人,是江文龙的弟弟江文河,之所以要先动他,是因为我们想让江家群龙无首,江文龙被控制住,唯一能接替他大哥位置的江文河又被我们打得下不来床。
这样一来,江家群龙无首,也就乱套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找到江文河,我们分析,这家伙出院应该还没多久,估计走不了远地方,我猜测他还在那个县城的ktv里做事。
于是,我们直接奔去了那个ktv,想看看能不能直接把人抓住。
大广还是想直接一点,如果没找到江文河,直接把ktv砸了,砸完了江文河一定露面。
我觉得这个提议也是不错,于是跟着大广下了车,直接进了ktv,我们一伙人拎着家伙,浩浩荡荡的闯了进去。
说不上来是幸运,还是不幸,我们一进ktv就遇到了想找的江文河,如果只有他一个人,那应该是我们的幸运。
可问题不是,江文河带着一票人马,就好像是在等我们过去一样,我们刚进去,就听见身后的卷帘门哗啦啦的下来了。
江文河用一把刀指着我的脸说“早就知道你小子要过来了,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毫无征兆,一刀就朝我脑袋上劈了过来,好在是刀背,我的脑袋嗡得一声,随后我就感觉自己听不到了。
紧接着,周围的人都开始动了起来,他们的动作在我眼里非常快,拔刀,攮人,抽刀出来,哀嚎。
我感觉自己就像傻子一样,忽然之间,不知道应该干什么了。
我感觉侧脸有黏糊糊的东西流了下来,我用手抹了一把,那应该是血吧。
看到血,我感觉自己被什么玩意给唤醒了,真的,就是那一瞬间,我一下就醒了,江文河还想朝我发起冲锋,我拔出裤腰里的刀,顶了上去。
他拿的是一把厚重的砍刀,我拿的则是一把小刀,在他即将砍到我的时候,我手往前一送,小刀刺破了江文河的大腿。
我一把捂住江文河的嘴巴,用力的往前顶,把他撞进了身后的洗手间。
哗啦一声,洗手间的玻璃门被我们两个撞碎,我们同时摔倒在地。
我,脑袋有伤。
他,大腿有伤。
在撞他的时候,我手里的小刀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我只好捡起地上的碎玻璃,再次刺向江文河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