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一席话,&nbp;&nbp;厉闻修眼眶已经泛了红。
他紧咬牙关,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如果早知道……
如果他早知道谢心浅当初过得如此艰难,他一定用尽一切办法把人带走。
可惜世间没有如果。
更何况,&nbp;&nbp;当初他自己亦是深陷烂泥。
厉文斌借着他的异能力做了数不清的恶心事情,&nbp;&nbp;当大部分同龄人还在读书,厉闻修却早早就被带进商场,被迫应付一堆堆令人作呕的成年人。
那些人沉迷于金钱和名利,眼睛里满是浑浊的。然后他们祈求他,&nbp;&nbp;祈求他满足他们更多的。
厉闻修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nbp;&nbp;没有注意到,当时在游乐场遇到的那个男孩儿,究竟处于一种多么窘迫的境地。
“抱歉,&nbp;&nbp;如果当时我早点察觉……”厉闻修闭上眼,&nbp;&nbp;声音发涩,&nbp;&nbp;“你后面也不会……”
也不会过得如此艰难。
“没关系啊,&nbp;&nbp;这和你又没有关系,&nbp;&nbp;”谢心浅看向厉闻修,眼中带着明媚光,“更何况现在也不算晚,能够在18岁遇见你,我已经很开心了。”
但即便如此,&nbp;&nbp;厉闻修还是忍不住心疼。
谢心浅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nbp;&nbp;凭什么要遭受这么多不公?
更难得的是他经历了这么多,&nbp;&nbp;却依旧好好的生长着,比大部分人都要正直善良。他的男朋友是得多了不起,&nbp;&nbp;才能仅凭一己之力就做到这点?
厉闻修搂紧谢心浅,&nbp;&nbp;几乎要把人嵌入他的身体。
“反正都过去了,&nbp;&nbp;”谢心浅拍了拍厉闻修肩膀,有些欣慰的说,“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倒霉太久,遇见你之后,发生的就都是好事了。”
厉闻修沉默了很久,喉头一阵哽咽,好一半响才哑声道:“放心,以后会更好的。”
十分钟后,厉闻修驱车离开异能局。
他情绪已经不似刚才那般外露,神情却依旧有些紧绷。
谢心浅看了他一眼,突然道:“我想玩尾巴。”
“现在?”
“现在,”谢心浅点头,“可以吗?”
厉闻修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说可以,然后操控尾巴从风衣下摆钻了出来。
谢心浅轻轻地摸了摸,见尾巴不排斥他,便开心的捏了起来。本来他提出摇尾巴是想让厉闻修分心,不再想着之前那些事,然而当他真的碰到这根尾巴,又忍不住被它吸引起来。
他捏了一下,有些好奇:“难受吗?”
厉闻修:“太轻了,没什么感觉。”
他是怕弄疼他才放轻了劲儿,谢心浅手下的力道重了几分:“这样呢?”
厉闻修一顿,过了好几秒才说:“还行。”
“那就好。”谢心浅便放了心,捏着尾巴开心的玩了起来。
他是玩得开心了,然而旁边的厉闻修却双手握紧方向盘,耳朵也渐渐红了起来。
毕竟在开车,谢心浅不敢太过分。他只是稍微玩了一会儿,就停下了动作。
厉闻修看了他一眼,声音有些哑:“不玩了吗?”
谢心浅实话实说:“怕你难受。”
“没……不难受,”厉闻修喉结滚了滚,哑声道,“你可以继续。”
谢心浅:“不会影响你开车吧?”
和异能局相关的行程,厉闻修基本不会带司机同行。但这一次,他却开始后悔这一决定。
此时,厉闻修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收紧,双脚规矩的放在前方,身体微微前倾,再也没了之前单手打方向盘的闲适。
直到他在一个红灯路口停下,这才缓缓道:“不影响。”
谢心浅又继续玩了起来,还一边玩,一边问:“被摸尾巴是什么感觉?疼不疼?还是会痒?”
前方红灯变绿,厉闻修操纵汽车缓缓往前,这才不动声色道:“和手指被捏差不多。”
那就是没什么感觉了。
毕竟他天天洗手左手搓右手,从来都没什么感觉。
可惜谢心浅忘了,自己玩自己手指,和被爱人爱抚双手,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触感。
而显然,尾巴是比手指更敏感的存在。
他这边放心大胆的玩着尾巴,旁边厉闻修头顶的耳朵已经完全立了起来,把帽子都顶到了一边。
然后,谢心浅每捏一下尾巴,那两个黑色耳朵便威风凛凛的颤抖一下。
等他们从异能局回到家,谢心浅这一路玩得神清气爽,厉闻修却双腿发软,下车时差点儿没能站起来。
这一幕落在谢心浅眼中,让他更加确定,厉闻修之前“让他三天三夜下不来床”只是口嗨。
但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必然会努力维持另一半的脸面,谢心浅于是选择没看见,假装承认对方真的很强。
回家简单的收拾后,他们住进了美术馆附近的一家酒店里。
然而直到周五,厉闻修依旧没有感应到【盗贼】的方位。
不过这也在他们预料之中,毕竟【盗贼】好不容易才逃脱了,提前现身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周六上午,他们和观众一起进入美术馆。
因为画作盛名在外,现场人比谢心浅想象中还要多。
《河畔的拉斐尔》是文艺复兴时期著名艺术家霍雷肖汉德尔的代表作品,价值上亿,还上过历史书和美术书教材。这是这幅画第一次在国内展出,反响剧烈。
谢心浅一边欣赏,一边感叹,这盗贼眼光倒是挺高的。
过了一会儿,厉闻修突然道:“【盗贼】出现了。”
谢心浅:“他来现场了?”
“已经进入美术馆,正在一楼过安检。”
不远处,魏长风正用小电视远程监视美术馆动态。
魏长风的声音从耳麦里陆续传来。
“谢金玉局长不在现场,派了一个陌生的异能者和谢嘉树一起。”
“他们和【盗贼】碰上了。”
“有点儿意思,那个陌生人的异能竟然是一根鞭子。”
“啧,可惜他不太会抽人,打不过大黑,那位准级也被咬了,好像快不行了……”
“不行,【盗贼】发现我了,我要走了,你们自求多福。”
谢心浅:“……”
竟然这么快吗?
“走吧。”厉闻修整理风衣,往二楼大厅走去。
谢心浅:“我有个想法,可以让我试试吗?”
“什么?”
谢心浅在他耳边小声道。
片刻后,厉闻修点头:“可以试试,但我和你一起去,还有,撑不住了一定要告诉我。”
“明白。”谢心浅应道,忍不住有些跃跃欲试。
等他们上来时,二楼展厅已经全部清空了,因为异能局提前和美术馆沟通过,这次保安处理得很快,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只是谢心浅没想到,折腾了那么久,《河畔的拉斐尔》竟然还好好挂在墙上,看来谢嘉树也不是毫无作用。
他看了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谢嘉树,然后绕过他的身体,转身去拿挂在墙上的画。
展览的画做了保护罩,没那么容易取下来。
谢心浅正在纠结要不要打破玻璃,地上的谢嘉树突然抬头说:“盗贼……盗贼往那边跑了。”
他抬手指了另一个展厅的方向。
“知道了。”谢心浅说着,却没有任何动作。他依旧站在大厅中,安静的守在旁边。
“你……”谢嘉树皱眉,“你怎么不去追?”
谢心浅:“我为什么要去追?”
谢嘉树:“……”
谢心浅:“我的任务是保护这幅画的安全。”
谢嘉树咳了几声,随即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艰难道:“用不着你遇阻代庖,这是我的责任。”
谢心浅:“那我们一起。”
“那盗贼怎么办?”
“厉闻修会去追。”
“厉闻修来了?”
“已经在楼下了。”
谢嘉树顿时面色一变,下一刻,他身边出现了一只半人多高的黑豹,正满脸凶狠的冲谢心浅龇牙。
与此同时,谢心浅面前的“谢嘉树”已经完全变了样,从一个骄傲的少年变成了一个英俊的陌生男人,正是资料上【盗贼】的长相。
“你还能易容?”
“你一点都不惊讶?”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我不会易容,这是我偷的别人的能力。”盗贼率先说。
对方态度还挺好,谢心浅于是也说:“真正的谢嘉树,不会告诉我盗贼去了哪儿。他只会说这是他的任务,让我滚远点儿。”
盗贼:“……”
“你还挺有趣,”盗贼摸了摸下巴,商量着说,“你如果现在不动手,我也就不打你。”
谢心浅没吭声。
盗贼又说:“看到我旁边这只黑豹了吧?级异能者的能力,很霸道的,要不是你及时过来,门口那个小子已经要被我吸干了。”
“那还真是可惜,”谢心浅遗憾道,“早知道我就晚几分钟过来了。”
盗贼一怔,继而忍俊不禁道:“要是异能都是你这种人,也不算无聊,可惜我要走了。”
“谁说你能走了?”谢心浅前一步。
盗贼却并不怕他,他挥手让大黑过来对付谢心浅,自己转身去取镶嵌在墙上的画。
只听得“哗啦”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盗贼顺利的取出这幅画。
然而当他转头时却呆住了。
黑豹依旧呆呆站在原地,并没有攻击谢心浅。
“去咬他一口。”盗贼吩咐,黑豹【吞噬】有条件限制,普通的撕咬只会让异能者虚弱,只有长时间啃咬,才会产生吞噬异能力的效果。
听他这么说,黑豹仿佛这才反应过来,它往前两步,很敷衍的咬了一下谢心浅手。
谢心浅皱眉,说:“疼。”
黑豹便放开了他,甚至还体贴的舔了舔他的伤口。
盗贼:?
盗贼继续下命令:“黑豹,咬他。”
凶神恶煞的黑豹张开嘴,然而当他碰到谢心浅时,却只是伸出舌头舔了他一下。
盗贼:???
此时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难以置信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比较强而已。”谢心浅摸着黑豹的脑袋,淡淡道,“异能的等级压制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但这不都是强者压制弱者吗?而这个年轻人竟然压制了厉闻修的黑豹?
盗贼惊讶道:“难道你比厉闻修更强?”
“那当然,”谢心浅不疾不徐,“你也不想想,不然我怎么敢单枪匹马来抓你?”
盗贼震惊不已,然后狠狠地心动了。
他有偷窃癖,虽然平时也偷东西,但只有偷窃别人的异能力,才能让他达到濒临颤栗的兴奋状态。
现在的谢心浅就像是一个宝藏,甚至超过了他手中这幅画的吸引力。
偷盗级异能者,光是想想就让人忍不住浑身颤栗。代价或许很高,但是他忍不住。
“你刚才说你的任务是保护这幅画的安全?”盗贼顿了顿,试着问,“那你想要这幅画吗?”
谢心浅:“当然。”
盗贼:“如果我非要带走呢?”
谢心浅:“那我只能把你抓起来。”
“不然这样,我们交换一个条件。”盗贼循循善诱,“你把你的能力借我玩一个月,我把这幅画还给你。”
谢心浅:“那我为什么不把你抓起来,然后把这幅画抢过来?”
盗贼:“……”
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但谢心浅这么聪明,还让他怎么玩儿?
盗贼顿了顿,虚张声势道:“因为你打不过我。”
话音刚落,下一秒谢心浅已经冲了过来。
“……我去!你开了加速器吗?”
见黑豹没用,盗贼手忙脚乱换了一个技能扔出去,刚才从那人身上偷的鞭子,没用,他又扔了一个水系攻击,还是没用。
谢心浅依次躲开,资料我就知道的表情:“都说了我很强,他们那些异能力对我都没用。”
“那我就偷你的!”盗贼一个闪现出现在谢心浅身后,右手已经碰到了他后背。
察觉到指尖的触感,盗贼脸上浮现出一个得意的笑:“你东西被偷了。”
下一刻,他却被谢心浅抓住了手腕。
?
盗贼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次轮到谢心浅冲他微笑:“恭喜你,你做出了一个最错误的决定。”
盗贼不相信,他迅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自己刚才偷到的东西,惊讶的发现竟然什么都没有!
他竟然失手了??!
不可能!还是说这个人根本不是异能者?但这也不对啊!!
不容他多想,下一刻,一个粗大的异能控制环已经落了下来……
异能力一点点被压制,盗贼霎时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越狱第3天,他又被异能管理局的人抓了回去。
盗贼:“……”
不过干他这行,进监狱都是常态了。而且他只偷东西,不杀人,不害命,异能局最多只能关他一顿。
想到这里,盗贼顿时轻松起来,懒洋洋道:“你又要把我交给南方分局了吗?”
“不急,”眼前的年轻人却摇头,“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些私人恩怨要处理。”
盗贼:?
谢心浅坐在展厅旁边的休息凳上,慢条斯理道:“先给我说说你的能力吧。”
盗贼:???
“玩我呢?凭什么要告诉你?”
谢心浅身后,出来一道高大的身影,是穿着黑色风衣的厉闻修,猫耳和尾巴已经消失不见。
谢心浅有些意外:“你的能力回来了?”
厉闻修点头:“都回来了。”
谢心浅:“那你先把大黑叫出来。”
下一刻,威风凛凛的大黑出现在了盗贼面前。
谢心浅看向盗贼:“你不说我就让大黑咬你。”
盗贼:“……”
“不用这么麻烦,”厉闻修淡淡道,“不然直接让大黑吞了他的异能,以绝后患。”
盗贼惊讶的睁大双眼,难以置信道:“你们这是违法的!!就算我是嫌疑人,我也是有人权的!!”
谢心浅想了想,觉得可行:“我们可以在报告中写,我们在保护《河畔的拉斐尔》的过程中,和盗贼发生了激烈的战斗,为了自保,不得不吞噬了盗贼的异能力。”
厉闻修:“这样局里查不到,就算查到了,也无法追责。”
盗贼:???
“你们怎么回事?你们真的是异能局的人吗?你们才是坏人吧?!!”
谢心浅冷冷道:“谁说我是好人了?”
盗贼:“……”
他又想起刚才见面时,这个人说早知道他在吸他同事,他就晚几分钟再进来。
对同事尚且如此,更何况对他这个敌人?
天哪,这人真的好坏啊!!
他不过是想偷东西而已,这帮人竟然想要杀他!
不行,他不能让他们得逞了!
盗贼战战兢兢,把自己的技能一股脑说了出来。
谢心浅听完却并不满意,冷冷道:“这些我都知道,还有呢。”
盗贼:“我都说了啊……”
“都说了?”谢心浅眯起了眼睛,“你说了你能隔空盗取异能力吗?你说了你最多能同时拥有多少人的能力吗?你说了你盗取一次能力后,第二次盗取的条件和第一次一样吗?”
盗贼:“……”
盗贼无奈,只得一一回答。
“不能隔空盗取。”
“我有一个储存的口袋,可以同时拥有7位异能者能力的使用权。”
“第二次盗取条件比第一次简单,不一定要真人,只要触碰到对方身体的一部分即可。”
谢心浅皱眉:“身体的一部分?”
盗贼:“当然,死人不行。”
谢心浅:“既然你不能隔空盗取,为什么能在越狱后,立刻盗取厉闻修的能力?”
盗贼这次不说话了。
谢心浅再次用大黑威胁,盗贼无奈,只得坦白道:“因为我偷偷藏了一缕他的头发。”
谢心浅:“……”
厉闻修:“……”
万万没想到,竟然失误在这里。
盗贼也有些郁闷,喃喃道:“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头发有问题,这次偷到的能力比第一次弱了不少……”
原来,只要带上异能控制环,他盗取的能力就会大打折扣。谢心浅顿了顿,最后决定还是不给他解释原因。
……
十分钟后,美术馆门口,谢心浅把盗贼交给南方分局的接待人员,附带的还有厉闻修从垃圾桶里发现的已经昏迷的谢嘉树,以及另一位昏迷的异能者。
南方分局的工作人员看了眼自家两个晕倒的员工,又看了眼北方分局神清气爽的两个人,眼神很是复杂。
片刻后,他冲谢心浅点点头,接过盗贼转身离开了。
来接应的人不是谢金玉?谢心浅短暂的疑惑了一瞬,却也没有放在心里,毕竟这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却不料当晚,他竟然接到了谢金玉的电话,在那头高高在上的吩咐他去医院。
谢心浅毫不犹豫拒绝了。
“我都要死了,”女人沙哑的声音传来,“你连我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吗?”
谢心浅冷笑:“相信你那些听话的谢家子孙,会虔诚的在你床前尽孝。”
那头沉默了下来,就在谢心浅准备挂电话时,谢金玉突然道:“我这里有你母亲的遗物。”
谢心浅面色顿时一变。
翌日上午,谢心浅和厉闻修一起来到了谢金玉治疗的医院。
看着谢心浅解开安全带,厉闻修有些不放心:“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我自己上去就可以。”谢心浅摇头,“别担心,我拿了东西就走,不会耽搁太久。”
那些人怎么样他再清楚不过,他不想让厉闻修也经历这种难堪。
厉闻修也不再坚持,让司机把车开去停车场等人。
谢心浅在单人病房里见到了谢金玉,她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几天不见,脸色憔悴了不少,神情却依旧高傲。让谢心浅忍不住怀疑,以后她是不是上手术台也会保持这个姿态,甚至指挥医生该如何给她做手术。
见谢心浅进来,谢金玉挥了挥手,让旁边看护的谢嘉树先出去。
病房门关闭,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谢心浅单刀直入:“东西呢。”
“在老宅,”谢金玉这才开口,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态,“你可以和我回去拿。”
谢心浅甚至不知道该说她是高傲还是蠢,为什么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以为他会回去?
懒得和她多说,谢心浅转身就走,心道他就不该过来。
“我知道,我曾经对你不够好。”谢金玉凌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但我当初也有很多苦衷,现在我得了癌症,以后日子已经不多了。只要你愿意回来,我会尽量弥补……”
“打住,”谢心浅回眸,语气很冷,“你现在忏悔只会让我作呕。”
谢金玉脸色变了一瞬,冷冷道:“你连个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犯不着,”谢心浅打断了她的自我感动,“对我们来说,就此不见才是最好的结局。”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谢心浅沉着脸推门离开,没看到谢金玉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
谢嘉树守在门口,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等谢心浅走到一楼大堂,谢嘉树急急忙忙的追了下来。
“奶奶刚才是骗你的,这本相册她一直带着,这次过来就是打算交给你。”谢嘉树把相册交给谢心浅,缓缓道,“她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你不该对他说那种话。”
谢心浅接过相册,突然道:“强行晋级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谢嘉树脸色变了变,片刻后,他挤出一句话,艰难道:“她也是为了我好,凭我之前的能力,无法撑起整个家族。”
谢心浅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更了解。”
“但即使如此,”谢嘉树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她依旧是我最亲的人。”
谢心浅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他本来打算去停车场找厉闻修,走到住院部门口却愣了一下。
阳春三月,柳树抽出条条绿枝。
窗外一桃花,开得灼灼灿烂。
上午十点,阳光透过晨雾照入住院部大厅,厉闻修就站在这一片阳光中等他。
抬头望来,一双含笑的深情眼。
四目相对的瞬间,谢心浅眼中的冰凌开始破碎,然后一点点消失,露出他黑亮的眼瞳,盛着春日的阳光,温暖又明媚。
“你怎么来了?”谢心浅小跑过去,语气雀跃道,“别被人认出来了。”
“车里坐着无聊,”厉闻修冲他伸手,“出来走走,顺便等一下你。”
这可是在公共区域,会不会不太好?
谢心浅用用余光看了看周围,住院部没什么人,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短暂的犹豫后,谢心浅把手放进了厉闻修手里。
后者立刻握紧,牵着他往停车场走去。
“东西拿到了吗?”厉闻修问他。
“拿到了,”谢心浅点头,“我妈妈的相册,等回去后我们一起看。”
厉闻修说好,声音很温柔。
二人牵手朝着停车场走去,路边的迎春花正在绽放,头顶的槐树已经抽出嫩叶。
春日来临,一切都是欣欣向荣。
谢心浅左手抱着相册,右手紧握厉闻修,义无反顾地撞入了这片春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