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铃铛满脸泪水,呆呆地立在那里,泪眼婆娑的双眸满满的心疼不忍。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怎么可以?”
她愤怒地对着身边下人咆哮,上前去想要松开绯虞身上的铁链,却立马被人抱住。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你们放开阿虞姐姐!你们这群混蛋!”
文铃铛哭喊着挣扎不已,手里捶打着抱走自己的人,却没有丝毫伤害。
“邪门,白临羿又没在这里,这死丫头怎么又跑出来了?赶紧带她出去!”
下人一个个手忙脚乱地,一边抱怨,一边连忙将她带走,顺手将牢门锁得结结实实。
听着文铃铛的哭喊声远去,绯虞怔怔地望着地上那枚被泥污裹着的铃铛,陷入了沉思。
——
花家花羽弦的大鹏算得上是整个东灵飞行最快的坐骑了,名景瑞,花鸿天,白临羿在其背上皆是脸色凝重,猎猎风声呼啸而过,谁也没有说话。
花鸿天张嘴想要叹气,揉着下巴那稀疏的几根胡子,拍了一下颇为圆润的肚子,看到白临羿那张紧绷的脸又小心地憋了回去,只得在心里重重地叹一声。
名家在虚弘谷的地境丢了人,花家理应出一份力,可这跟重业山本无关系,偏偏他那个废柴儿子,在名景瑞跟前夸什么白临羿的新婚娘子是个追踪奇才,生出后面诸多事端。
想起来他就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那小子关上个十天半个月,让他再也不能惹是生非。
名景瑞则是闭着眼正襟危坐,一张削瘦的脸满是沧桑的痕迹,纵是憔悴不堪,也掩盖不住端雅气质。
原本是想要让仙尊帮忙找回被掳走的名鹿卿,结果人没找回来,反倒是把他新婚妻子搭进去了,这让他心里愧疚不已。
白临羿目光直直望着前方,捻着手指,心底那丝焦躁不安根本无法平静下来,他面色如常淡漠,眼眸却晦涩无光,紧抿着唇微微颤抖。
他从来没有这么无理由地讨厌过东灵的广阔。
从武阴山到极南的文家,御剑飞行就需要整整十三天,再加上其他的事情耽搁,只会更久。
“仙尊别急躁,大鹏赶到凌云峰还有两天就到了,介时有吴子祁相助,我们就能更快赶到文家,一定能救出令夫人的。”
花鸿天见他神色难看,出言宽慰两句,说罢也是不停叹气。
此事也怪他,早已发现端倪却没能查出来,导致到了如今的地步。
“早该想到的,仙门之下那些被抓走的散户,妖怪,仙师,被巡山的长老们发现就瞬间不见踪影,除了文家,东灵没有谁能随时随地做到。”
东灵仙门百家,寒山名家善医术,虚弘谷精机关暗器,重业凌云修剑道,凌霄文家通阵法。
他们文家在东灵各处布下阵法陷阱,误入的人瞬间就被转移到他们精心布置好的修罗场,一旦落入,便很难有逃脱的机会,确实难以查探。
“仙尊与凌云峰之间有嫌隙,越青剑又是个护短的,只怕不会那么轻易答应我们的请求,介时到了吴子祁的面前,就由我与他说罢。”
名景瑞的话音刚落,花鸿天连忙点头。
“对对对,到时候由我们两个来开口,以免闹得不愉快。”
“多谢两位前辈。”
花鸿天如今声名在外的虽是他那张嘴,当年却也是东灵人人尊称一句“踏星天司”,越青剑作为小辈,也会给他一个颜面,更不提还有名景瑞。
在东灵,医师是最为被推崇的。
一路上,花鸿天与名景瑞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痛斥着文家丧心病狂的罪行,一边商议着该如何救人。
都默契的没有提起,怎么除掉这些祸害,救人或许还有希望,只怕这个祸害难除。
他们如今几乎是明目张胆地抓人,丝毫没有隐藏的意思,想必是已经达到了预想的地步。
名家看到的大妖还不知道有多少……
越想两人心里越没有底,不由得深深叹息。
两天的时间说短也短,说长也长,隐约可见凌云峰的建筑,几人立即眼睛一亮,精神抖擞。
凌云峰峰岩苍翠,七座山峰在翻涌的云海中犹如宝剑矗立,进山的阶梯垂直陡峭,在云雾中时隐时现,让人往下一望不由双腿发软。
那凌云峰山门的守门弟子看到白临羿的身影不由得愣了一下,揉了揉眼,一脸迷惑。
谁都知道这位仙尊跟自家长老之间的恩怨,自从那件事以后,凌云峰不管任何大小事,重业山都没有来过人,同样他们办什么事也从不邀请凌云,今天这是怎么了?
“快,快,快,我们有急事找吴子祁,快去通报。”
从大鹏身上一落下,花鸿天疾步上前,见那弟子还在发愣,连忙催促道。
守门弟子见来的还有名家长玉君名景瑞,虚弘谷百舌子花鸿天,头皮顿时一炸,立马明白事情的严重,直接就开了门领他们进去。
“吴师叔还在修炼室,请随我这边来。”
三位行走如风,守门弟子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步伐,不时就出了细汗。
弟子领着他们进了正厅,连忙给他们奉茶,让其他的弟子去通传。
“名家家主,重业仙尊,虚弘掌门,难得,真难得,你们三位一起出现在我们凌云,不知有何要事。”
花鸿天刚端起茶,外面传来中气十足的中年男人声音,虽是发出笑声,话里却似乎带有敌意。
紧接着一个长髯壮汉步入正厅,冷着一张脸,锐利如鹰的眼扫过正厅的几人,那一身凌云掌门的仙服,似乎不太合身,紧紧绷着。
“此次前来,确有急事,废话就不要多说了,此事关乎整个东灵,过往有什么恩怨,今时今日就不要再提了。”
花鸿天见越青剑冷眼看着白临羿,一脸愤然,也没有意外,知他肯定是因为吴子祁的事情迁怒白临羿,连忙出面挡在他们中间,正色道。
“哪敢跟仙尊有恩怨!”
越青剑袖子一甩,冷哼一声,丝毫不给花鸿天面子,嘲声冷语道。
“越掌门身为宗门之首,应当以大局为重,如今东灵魔道作乱,人心惶惶,想必越掌门不会不知道。”
虽早有准备,但没想到这越青剑是丝毫不给情面,名景瑞见花鸿天被甩了脸色憋了一口闷气不能发作,也生了一丝怒气,时间紧迫,他也不想与越青剑多浪费时间,连忙道。
“如今文家与南渊蛊师勾结,抓走东灵的仙师去炼蛊,仙门百家众多弟子被抓走,我小儿名鹿卿亦在其中,还望越掌门能让吴子祁师侄相助。”
名景瑞对越青剑行了一礼,神色严肃,态度诚挚。
“我师弟前不久刚被人重伤,此时正在休养,连各位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只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阴冷的目光落在白临羿的身上,越青剑面对名景瑞,态度倒是缓和了一些,手中也是回了一礼,却也是拒绝了。
“越掌门,若非事情重大迫不得已,我们今日也不会前来叨扰,此事只有吴师侄能够做到了。”
名景瑞按住了旁边暴躁的花鸿天,耐下性子十分诚挚,旁边的越青剑脸色好看了许多。
“什么忙非得我师弟来?”
“我们需要吴师侄打开风门,传送至凌霄文家。”
“打开风门?你疯了吗?你知道打开一下需要耗费多少法力吗?”
越青剑本不想拂了名景瑞的颜面,但是一听到他的要求,登时眼睛瞪得老大,几乎要跳起来,一脸不可置信,“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师弟被人重伤!重伤!很重!我师弟伤得特别重!听清楚了?所以,只怕是很难答应名家主的请求,你们请回吧。”
说罢还恶狠狠剜了一眼白临羿,他师弟受伤全是拜这个人所赐。
“吴师侄的伤,我可以为他医治。”
“多谢美意,不必了,你们请回吧。”
“我说你这人是脑子缺根筋吗?没听见名景瑞说的这件事有多重大吗?难道你凌云峰能冷眼旁观,你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去剿灭文家那群祸害?”
听完越青剑的话,三个人皆是脸色一沉,憋了好半天的花鸿天瞬间忍不住了,挺了挺大肚子,把名景瑞一把拉到一边去,上前逼问着他。
“我凌云峰从来没有弟子遭到过什么蛊师的攻击,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到底是真是假?重业山不是带回来一只不明身世的狼妖吗?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蛊师,一切只是某些人的谎言罢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真是气煞我也?越青剑呀越青剑,你身为一个掌门,你就那么大点眼界只装得下你师弟?就这样的度量?你也是三十多年纪的人了,连我女儿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你师弟霍霍多少少女心里没点数吗?大局当前,你为了你师弟那点事,连是非曲直都不分了吗?你还做什么掌门?你还平什么乱,修什么仙?赶紧滚回你老家免得羞了你那张老脸!败坏我们仙门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