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亮,鸡未鸣。
沈府外墙有几人正打着哈欠,他们看似普通人,可眼底里的警惕性又似隐藏在人群中的猎人,他们四处观察着猎物。
后院墙外不远处的两人,凉风翻起,他们的双手窝在袖子里面搓搓,四处溜达着,突然眼底一亮,快速的躲进漆黑的巷子里面。
靠外的那人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眼底满是犀利的凝视不远处努力爬出的少女,虽不知道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在盯着那个少女看。
就在刚刚不久,沈竹玉双眸泛起困意,可是也不忘记自己此番起早的原因,揉了揉双眸,不满道:“怎么连离洛这间破屋的墙也这么高啊!”
她本来打算从自己院子里出去的,哪想到那墙貌似与三四米高,这对一米六几的人来说,好像呃……巨高了吧。
她就想到离洛那间破屋院子里,来了之后,她果然想得太天真了,看着逐渐微亮的天空,不想浪费时间的她,干脆就在这翻出去试试看,可是……
沈竹玉扬起了头,望着几乎没有一丝机会的围墙,余光突然瞄到那个不大不小,却对于她来说刚刚好的……狗洞。
她立刻就呆住了。
不会吧!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千金大小姐,钻狗洞?这种如此不雅的办法,当然不行!她狠狠的摇了摇头,甚至还嫌弃的皱起眉心。
她低头看了看脚下能垫高的东西,唉的一声。她跳了下来,又去找了其他可以垫的东西。
没一会,她踮起脚尖,脸部狠狠地往天上伸,那潋滟的双眸才勉勉强强的看到墙外的风景,沾灰尘的脸蛋很是喜悦。
双手用力的扒着墙上,一只脚尖极力的跃起,抬起的那脚尖离墙还远着呢!
沈竹玉放弃了,她现在的时间是有限的。
自从穿过来之后,她就已经告诉三儿不要打扰到她的睡眠,可是三儿总是会悄悄打开门缝瞧看,她要赶在午时之前回来,要不然被三儿发现她不见可就不行了。
从郎中药铺出来之后,她就随口说了一句‘要去莽岭山’车外的三儿立即就制止她都想法,还说可以叫小厮去。
她当然知道可以叫小厮去,可是,那可是莽岭山啊!
洛安城最有名的匠人也在那,她想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上,遇上那是最好的了,要是遇不上,那就只能等到他出现,就是不知道那时候他还收不收徒。
毕竟他书中的那个徒弟可是靠着他的老手艺发家致富的!
不过他最后成了后期女主的匠人。
凝秀死了之后,书中的女主就出现了,离洛对她有好感,见她如此喜欢样式之类的东西,就把匠人留在身边,随时随刻做出精品样式。
但是现在没有那女主什么事了。
只要有她在,护凝秀这一角她自然会补上,直到交给离洛才会全身而退。
等她撮成离洛他们两人这事,她也要开始忙自己的事业了,总不能一直赖在府中,对于这种三妻四妾的古代,她可没有心思把时间浪费在男人身上。
沈竹玉狠狠地凝视狗洞,狠下心来,咬住下唇。钻就钻吧!就这次!绝不会有下次,谁叫离洛爱多管闲事,要他没事,她也不用如此上心。
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上,眼底里慵懒神色的离洛,侧着身子,垂落下来的那腿在空中荡了荡,静静地凝视钻着狗洞的沈竹玉,薄唇的嘴角不经意上扬,随即冷下,眉心微皱。
他突然坐了起来,眼底冷冽的看着不远处贼头贼脑的两人,见他们死死的盯着沈竹玉看,他双唇抿了抿,斜睨了一眼,急急忙忙跑走的人儿,薄唇挤出两字,“蠢货!”
曹伯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把他强行留在屋子里,照顾起他,这主意也得到了沈竹玉的同意,他也只能应下。
可是曹伯的呼噜声实在是太大了,吵得他实在是睡不着,又想到最近都呆在西厢院里,沈竹玉又是一个麻烦精,练武的机会少之又少。
他便来到宽旷的地方习习武,扎根自己的功底,可墙外不停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男人粗犷的声音,像是在计谋什么。
他跃上树上才看清有两人正在哆嗦着脚,边走边往里看,最后又走了回来,反反复复,在沈竹玉爬出的时候,才藏了起来。
那两人正准备跟上去,离洛淡粉的指尖微微拢了一下,冷峻的脸上泛起纠结,菱角的下颌线明显的绷住,双眸眼睁睁的看着即将转弯的两人。
咔擦的一声。
他手上多了一小根梧桐枝,用力一弹,那猛梭如同弓箭般的穿梭,准狠的刺进头走的那个人大腿上。
嘶的一声,那男人一只腿跪倒在地,身后的男人立即警惕性的看着周围,可是静悄悄的周边,四处都是微弱的光线,他慢慢的扶起跪倒的男人。
离洛冷瞟了他们,行如流水的跃到他们身后,脚跟一落地,在扶起的那人背后狠狠踹了一脚,冷不丁的踩住那人的伤口,眼底里也不知从何时泛起阴戻之色。
“偷偷摸摸跟着一个姑娘家家,你们想干嘛!”阴沉又冷冽的声音,地上的人打起一丝冷颤。
他面色痛咛,死死咬住下唇不发出一丝声音,放狠话的说道:“哪来的乳臭未干小孩!本大爷做什么岂是你能管的!”
踹到的男人也站了起来,凶神恶煞的盯着离洛看,手背狠狠的划过嘴角边,“麻蛋的!学别人英雄救美,呸,也不照照镜子看看长什么模样!”挥着拳头就向离洛过去。
只见离洛神色不起风浪的领起那人挡在了自己面前,拳头也狠狠的砸在同伙脸上,手上的人晕了过去,离洛满是嫌弃,啧的一声,扔开了那人,嘴角勾起渗人笑意,调侃道:“这一拳力度还差点了点。”
“你……”被羞辱的男人,脸上红黑转变,神色发狠的看着他。
离洛眸子微垂,快狠的掐住了那人脖子,漆黑的双眸微赤红,言语冷到极点,“到底跟着那姑娘要干嘛!”
“小子……你有有本事就就……咳咳,我……说。”男人整张脸赤红,鼻翼张到最大,那两双绝望又有求饶的眼睛像是要掉下来般,嘴角处又流出鲜红色的血色。
离洛眼底里的杀意之气不削,手上的动作松了松,推开了那人,寒霜的眸子微转,犀利的望着他。
只是五秒,那人还没有喘口气,离洛不耐烦的性子,一脚抵在他的腹部上,踹到了墙上,欲动的双唇像是在酝酿不雅文言。
“大大大哥,能不能……给小弟踹口气的……机会。”那人虚弱的哀求着。
离洛这才松开了脚。
“做商贩秦……秦秦,咳咳,秦公子叫我们来的,他只是叫我们看到沈小姐出门之后通报一声。”
离洛冷着脸,眼底满是疑惑,秦献褚?他为什么这么做?冷戾的问道:“原因!”
“这……”那人瞧了他几眼,苍白的双唇抖了抖,“我不知道啊,他只是付了我们一笔钱,监视沈小姐出行就行了。”
离洛思索的垂低着眸子。那人靠着墙不动声色的悄悄移走,余光瞄着旁边处,正想撒腿就跑的时候。
离洛神色淡漠,像是领鸡仔一样,提起了他,“想跑!”一掌落在他的颈后,晕过去的他,被离洛扔在早已晕过去那人身上。
目光落在沈竹玉刚刚走的方向,没一会就落在两个男人身上。
离洛把两人拖到狗洞前,踹了进去,最后甩在了沈目言的房前,随即敲响了房门便离开了。
沈竹玉一边走一边随手拿起身后的雪纺纱斗笠帽戴起,还拿了雪白的面纱遮住了眼下的面容。
来到一处客栈,店小二早已等候,看到急忙忙而来的人,嘴角都笑开了,“姑娘,你来了。”
沈竹玉感觉到小二的目光,斗笠压低了些,“嗯。”
“那姑娘……”
沈竹玉还没听他说完,就从腰上的荷包出掏出银子抵在他手上,小二也很识相,把缰绳递给了她,“姑娘这是我们店最温顺的一匹马,保你稳!”说着说着,头渐渐低下,疑惑喃道:“怎么这么像嚣张跋扈的沈府小姐。”
沈竹玉脸涮的一下白起,她就知道!原主名声就连忙碌的店小二也如此关注与她!
“说什么呢!认错人了吧,现在寅时,沈府小姐怎么会出门。”
“啊呦你是不知道,”店小二左右看了看,靠近了点,“我告诉你啊,沈府小姐可爱出去玩了,特别是象姑馆,你是不知道,不过我告诉你,你不要说出去啊,沈小姐可不让我说。”
象姑馆不就是男妓院吗?
沈竹玉脸色尴尬,多想脱口而出,她本人就站在他面前!不理会他,骑上马儿扬长而去,身后的店小二再次惊呼道:“啊?怎么连上马的姿势也一模一样?”
沈竹玉驾马离开不久。沈府立即就灯火通明,逸轩院里更是站满了护院,披着衣裳就出来的沈目言,脸色越发的阴沉,冷飕飕的看着地上鼻青脸肿的两人。
他开始还以为是遭贼了,没想到他们将军府居然会被一个小小商贩监视!还是他昔日的好友!要监视的那人还是自己亲妹妹!
沈目言作为亲哥哥怎么能忍!
他手上的力度一紧,握住的蜡灯直接捏断两半,掉落下来的蜡烛砰砰的着地灭了。
“去西厢院!莫要惊慌夫人!”
蹲在房顶的离洛,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事喜还是忧,可他看到沈目言愤怒的模样,眼底里不定之意才转为淡漠,知道他会为沈竹玉讨回说法,也就回去了。
可没想到天色刚亮,凝秀就跑过来说沈竹玉出事了!
离洛站在马棚里,为马儿梳理着毛发,“出事也只是小事,说不定……”漆黑的眸子微转,“说不定是去找她的秦公子了。”
他想了一个晚上,沈竹玉一个娇惯又跋扈的小姐,怎么会委屈自己钻狗洞呢?想来想去也只有秦献褚这个人能让她如此低下吧。
昨晚的那两人许是来接她的吧。
凝秀脸上很是着急的摇了摇头,很是否定的说道:“不是的,小姐应该是去了莽岭山,我昨晚收拾小姐衣柜的时候,看到她盯着莽岭山的图纸看,而且二少已经去了秦府,把秦公子从秦府拽出门外,里面压根就没有小姐身影。”
离洛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眉心皱起,“好端端的怎么去了莽岭山?”不知道那边山贼多吗!还是自以为相貌丑陋,去那边叫山贼帮忙看看?
凝秀双唇抿抿,眸子也不敢直视离洛,指尖狠狠深入手心,抬起眸子。“其实……小姐还是蛮关心你这哥哥的。”看来小姐是真心对待阿离的。
“小姐知道莽岭山有医治腰椎的草药就上山去了。”
离洛继续梳着马毛,“嗯。”
凝秀愣住,翘长的睫毛扑了扑,睨了他一眼,最后也没说什么她眸子却在酝酿着再一次提起这话题之意。
离洛看出她担忧之意,淡淡说道,“放心吧,沈竹玉是不会有什么事的。”她的善还没有积完,阎罗王就这么要了她的命,也不怕她发飙,弄得阴间抖几抖。
沈竹玉这边也确实是大事了,她一路与马儿很好的相处,突然出现一群人,啥也没说的把她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