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莽头寨来了一群不速之客,门外的人看着他们像是来势汹汹的模样,赶忙通报里面的人。
陶渊泽闻言,慢慢地抬起额头,无所畏惧的模样,把旁边的二当家急坏。
“大当家,沈府那帮人来的这么早,恐怕……”二当家说着,眸子望向另一边,动起了杀意。
“莫急,先看看他们要干嘛,”陶渊泽挥了挥手,前来报告的男子退了下去,“把人藏好了,就算他们找到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敢给那人作对吗?”
二当家急忙带领一些手下往牢房里赶。
沈竹玉潋滟的眸子无波澜的躺在那里,白皙的肤质泛起苍白之色,水润润的双唇也失去了嫩粉的色彩,身子卷缩在一起,身上没有什么可以盖得。
到底谁能来救救她呀?
脑海突然很莫名的出现了离落那寒冷的影子。
沈竹玉脑子一激灵坐了起来,她双手扶着脑袋晃了晃。
离落才不会对她这么上心呢,上几次,救她全都是因为凝秀而已。
哒哒哒的声音猛快的传了进来。
躺在床上的沈竹玉,眼皮都不带抬得,眸子淡漠的瞄了一下,视线刚好与二当家狠冽的目光相撞,她顿感不妙。
“把她带出来。”二当家话一出,身后的那些人打开了牢房,拉住沈竹玉的手就往外面带。
今日没有见到阳光的沈竹玉,被明媚的光线直射,一圈带着色彩光晕在她面前出现,她嘴角微微扬起,仿佛在做最后的一次道别。
身后的人推了推她,沈竹玉眉心压低,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推什么推!本小姐会走!别用你的脏手碰我的衣服。”
“你……”身后人气急的正要教训他,二当家深吸了一口气,“干什么呢!”怒瞧了一眼沈竹玉,把视线落在面前人身上,“她既然不想别人碰,那就让她自己走!摔死不就正好。”
沈竹玉不甘示弱的会瞪了回去。她都快要死了,还害怕这一群上贼!
沈竹玉原本以为自己会在一个极为可怕又恐怕的地方,可是到了这里,她疑惑地不能再疑惑了。
这不就是换了一间牢房吗?
这间牢房还是石头做的,就是旦旦把洞撬开,加上牢门,一张牢固的石头床……
“你们把我抓我到底是有什么事啊!”沈竹玉终于压不住心里的疑惑,她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每一刻害都要提醒吊胆的。
二当家没有回应她,只是把她推了进去,啪嗒的一下把门直接上锁了,除了他一人走,他身后的那些人全部留了下来。
沈竹玉把他们挨个挨个算了一遍,十二个人……
她心里抓狂起,暗忖道:拜托!这里只有一间牢房!也只有她一个被关的人,用得着这么多人吗!
呜呜呜……她想回家……
二当家处理完沈竹玉的事情之后,走了进来,看着几箱大箱子,他余光疑惑的瞧了一眼小六,脚步快速的走到陶渊泽旁边,“大当家。”
陶渊泽颔首,注意力落在小六的身上,“沈府出手如此好爽,陶某也就不推脱了,只是,能不能找到……这可就说不准了。”
“莽头寨寨主在暗道处混了这么久,怎么会连一个人也找不到呢?还是说……”小六巡视周边的几人,“难不成我家小姐是你们抓的?”
陶渊泽稳如重山的笑了笑,“这话说出来还真是伤人啊,”他假模假样的捂住自己的心口,“沈府的诚意也不过如此。”
小六脸突然拉了下来,“这事就麻烦大当家的了。”一手挥袖离开了。
陶渊泽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并没有打算要送行的意思,等人走了之后,他轻轻用手拨动了面前的空气。
他双唇才刚微张,旁边的二当家就开了口。“大当家的……那日劫回来的男子跑了。”
陶渊泽冷飕飕的刮了他一眼。“废物,把好端端的一个财神爷都给看没了!”
他浓眉皱了起来,言语更是冷淡,他对着身旁的二当家说道:“你抹香水了?”
二当家也是疑惑的瞧了瞧自己的身子,“没有啊,”然后嗅了嗅,“哦,可能刚刚是在她身边蹭到了她的一些味道吧。”
陶渊泽突然冷笑,“你知道你这个味道,有可能会害得我们寨头被抄。”
二当家脑袋稀里糊涂的,不是很明白他的这番意思。
陶渊泽看着他这一幅呆头呆脑的样子,心越是堵塞,赶紧就把他给轰走了,“还愣在这里干嘛?没听到沈府的人叫我们帮忙吗?做样子总会吧!”
二当家脚尖动了动,最后在陶远泽狠劣的视线下,他才带领着山贼,装模作样的去寻找着。
沈府。
小六把陶渊泽他们收下的重金给告诉了沈目言,还顺便把二当家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那身上熟悉的香味,告知了他。
“香味?”沈目言眸子一转。“你是觉得那香味是小姐的?”
小六眼神散发出坚定之色,“是的,那身上的香味与小姐如同一出,可是,如果是他们做的话,他们就不会收下咱们的重金吧。”
这就是为什么他没有在莽头寨宅呆下去的原因,他很是确定那身上的味道,可是又很疑惑,她们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寻找小姐的事情。
“还是他们想白嫖我们沈府的银子?”小六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开了口。
沈目言却不这么认为,可他丝毫不放过任何有关于沈竹玉的消息。“那边你可留有人守在?”
小六点了点头。“小的虽然不是很确定,可是为了以防万一,留了一些人在那里看守着。”
沈言双目闪过的一丝光芒母亲,夸赞道:“不错,下去领赏吧。”
窗边的一道黑影也如同闪电般,消失了。
客栈里。
黑色衣袍的离落,袖长的指尖轻点了桌面,随着时间的流逝,指尖也频繁波动,他脸色十分凝重的盯着杯子里的水。
没一会就有人敲开了他的房门,走了进来。
“少堂主,安排在沈府里的人过来说,他们怀疑沈小姐是被莽头寨里的人捉走的。”闫安把手下听过来的话,原封不断的说给他听。
离落折了折袖子,“他们?”剑眉缓缓压住眉心。“那就把他们的窝给我掀起来!”
夜幕。
莽头寨外围多了很多人监视着里面的情形,他们不像是同一伙的,可是他们目的性却是同一件事。
离落漆黑的双眸倒应着满是火焰的影子,他侧眸地瞥了一旁的男人。“有什么发现的?”
闫安嗯的一声,“他们把一间牢房看的很严实,我想如果是沈小姐的话,应该会被关押在那里。”毕竟其他牢房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唯有那里。
“好,我先过去瞧瞧,如果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你们的。”离落说完就想要往前跃,却被闫安给拦下了。
“少堂主还是我去吧。”
离洛抽开了那只被抓的手,“无事,我只是去看看,绝不会单独行动的。”
闫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暗衬道:你哪一次不是单独行动。
离落一身黑衣仿佛与黑夜融为了一体,他动作麻溜的越过每一条坎,躲过巡逻的山贼们。
他顺着闫安给他的方向走,可当他来到牢房前的时候,全都是趴倒在地的山贼,倒下来的姿势还十分的离奇。
听到里面有哭泣的声音,那一霎那他瞬间激灵了起来,直接冲进去,看到那个他找了许久的女孩,此时正扑在别人的怀里哭泣着。
那男子手上还拿着他亲自雕刻的簪子,那一瞬间,他眼底的变化简直如同闪电般转动。
他漆黑的眸子散发出说不出的阴霾,看着抽搐人的背影,那双修长的手狠狠地拢了起来,青筋暴突。
黄末抬起的那双手,原本要安抚扑在他怀里哭泣的女孩,可余光却瞄到一个阴戾的人竖立在那里,浑身上下散发着很可怕的阴霾。
离落往前迈的那只脚,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树枝,发出咔嚓的一声。
沈竹月就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整个人耸了起来,柔软的身子也贴近了面前的人。
身后的离落就像是要随时暴走的野狼般,眸子里满是凶狠,多了几分强忍。
黄末察觉了不对劲,拉住沈竹玉的手腕,把她往后面带了带。
可刚刚还在他怀里哭泣的女孩,突然撇开了他的手,大步的扑向如同野狼般的人那边。
沈竹玉直接挂在离落的怀里,白皙的双手直接揽住他的脖子,满脸的委屈以及泪水,扑在他的怀里。
黄末原以为那人会把沈竹玉甩了下了,可他身上的阴霾,一点一点再在回收,那只竖起来的耳朵也慢慢的在软收起。
与刚刚那满是阴戾男子,简直是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
一道寒光直视他的双目,黄末这时才明白,他的这两副面孔是要对人来看的。
离落很是温柔的把怀中的女孩搂紧了些,修长的手指伸入那凌乱的发丝里,言语很是温柔的哄道:“没事了。”
沈竹玉把自己的泪水全部都抹在了他的胸前。
她没想到这帮山贼居然还会养恶狼。
要不是黄末的出现,恐怕她早已被那匹狼嘶碎了。
离落眼底泛起一丝揪痛,他低头看着泪水直流的女孩,温热的双手服贴在她的脸上,宛如微风在他脸上轻轻划过般,抹开她的泪水。
“走吧。”
沈竹玉摇了摇头。“我的腿好痛,走不了了。”
腿!离落眼底瞬间放出寒光,他挽住沈竹玉纤细的肩膀往后推了些,素白的下半裙全部染上了鲜红的血迹。
“啊……阿兄。”沈竹玉轻声呼喊,她的肩膀感觉都要被他捏碎了。水哗哗的双目触及到那满是阴霾的双眸。
离落声音低沉到冰湖里,“他们可对你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沈竹玉点了点头。他们做过分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虽说这两天伙食是好了些,可是睡觉她连一张像样的被子都没有,现在还是寒冷的冬天,这对与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她来说,实在是太过分了!
离落目光发狠一闪而过,不远处的黄末看到他这反应觉得十分的疑惑,他上前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心甘情愿单膝跪着的男人
“把腿伸出来。”离落垂低的眸子看着慢慢伸出来的绣花鞋,当看到那白皙的脚腕时,他那紧张的双眸似乎松懈了许多。
头顶也传来了女孩软糯糯的怒诉声。
“这帮山贼实在是太过分了,把我捉来这里不说,他们还放那一只恶狼过来,把我吓得半死!”
“还害得我脚都崴了!”
“是这只吗?”离落问道,收到头顶上女孩肯定的回应,他双手附在她脚腕处,趁她还在喃喃碎语的时候,精准的把它给掰正了。
刚刚还在嘻嘻哈哈的女孩突然脸色一变,她慢慢的蹲下身子,摸了摸脚腕处,“疼。”
离落薄唇欲动,“矫情。”随即蹲下身子,“上来吧。”
沈竹玉没有犹豫,直接靠在了他的背上。她真的是懒得动了。
她潋滟的双眸,瞧了瞧棱角分明的侧脸,她低声说道:“谢谢。”
一股暖暖的气息扑向离落的耳垂,耳朵痒痒的,害得他想要挠。
他侧眸原本想瞧一眼身后的女孩子,余光却瞄到不远处的男人,他冷冷摆出一张臭脸,“你该谢的人又不只是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