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玉瞧着袭来的郎中,赶忙回到屋子里,屋里的人似乎睡着了,光线透过窗照射到他面如冠玉的脸上,她也不顾及欣赏,推了推床上的人。
“阿兄,醒醒。”郎中都已经杀上门了,他怎么还有心思睡啊!
离落鸦雀无声的回应着她。
沈竹玉眉间压低,双唇嘟喃,她还想再推一次,脑子突然灵机一动,走到房门前,对着前进的郎中说道:“阿兄,现在不适宜疗伤,你先到前院里等候吧。”
正好这会他睡着了,她有理由把郎中先搁一边。
郎中犹豫了几秒,视线在沈竹玉与身后的拐外区瞧了瞧。
沈竹玉随着他的目光望去,瞧见没人,眉梢挑起,“我的话你当做是耳边风?”她娘又不在,没必要疗伤了。
“小的不敢不敢。”郎中微微曲弯着身躯,他双唇微张,身后却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
“玉儿,怎么能如此对待老先生呢。”拐弯处,身着蓝色大氅里面是白色修身的长袍,白色束带绣上天蓝色的纹理,腰间处还系上晶莹剔透的玉佩,随着他的脚步晃晃荡荡。
他脸上满是温柔春风之色,长眉如柳,淡雅如雾的双眸里亮出几颗闪烁的星点,优美的双唇,许是生病的缘故,他的肤质虽白皙却没有血色。
沈竹玉闻言,看了他好几眼,双眸一喜,“大哥。”喊了一声之后,目光才转移到他身后的男子。
她随意瞟了几眼,双眸暗了暗,他是?
此时凝秀也从他们身后走了出来,手中还拎起大药箱,目光落在站在不远处少女时,她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水盈盈的双眸明动着,“小姐。”
沈竹玉低了低头,“你来的正好。”付下身子凑近凝秀的耳边,“阿兄,伤势很严重,都已经昏迷不醒,可能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吧,他老是叫着你的名字,你进去瞧瞧吧。”
沈竹玉余光瞄见她担忧的双眸,嘴角勾起一抹得意,还没等她挺直了腰板,刚刚好在面前的人突然推门而入。耳边还传来她着急的呼喊声。
“阿离,阿离。”
屋里的离落,缓缓睁开深邃的双眼,瞧着急急忙忙进来的凝秀,身子慢慢的坐直了起来,“凝秀姐。”
凝秀原本揪起的脸蛋逐渐松懈了下来,她坐到床边,“别动,”她双眸含泪的看着他,“让我看看哪里有伤,”说完就要撩开他的衣角。
离落用手压住了自己的衣服,“我没事,她只是瞎说的。”他不过是眯了一下会,她就在外面瞎编起了。
慌精!
凝秀慢慢拿的收回了自己的双手,不是很放心的继续说道:“你不让我看就算了,但是你告诉我到底是伤了那里了?”
阿离之前就是这样,即使受了再大伤,他愣是吭也不吭一声,要不是她发现了不对劲,阿离可能就不在了。
离落也是回忆起自己,小时候那副倔强的模样,瞟见她微怒的模样,使劲的摸了摸自己的身躯,“真的没事。”
凝秀多心,却没再说什么。
门外的几人。
沈目年瞧着沈竹玉挂起的嘴角,修长指尖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啊,还是这么爱玩。”侧眸对着呆站在原地的郎中说道:“进去瞧瞧吧。”
沈竹玉拦住了郎中,“你先等等吧。”言语中似乎不情愿。
他要是进去了,凝秀还怎么着紧离落啊。
她俏皮的向他做了鬼脸,“大哥怎么回来了?病可好了些?”说着说着她的目光压根就没留在自己大哥身上,反而留在身后人上。
沈目年余光瞧了瞧身后的温安政,目光落在面前人上,“玉儿。”
沈竹玉眉梢挑起,目光还是不移动,“嗯?”
沈目年双眸微转,脸上忧伤了几抹,“我还是进去看看阿离吧。”
沈竹玉嗖的一下回过了头,“等等,大哥。”她拦住了他的去路,“大哥身后这男子是?”难道是三儿口中的表少爷?
沈目年清风般的声音没有响起,反而是身后的男子缓缓走上前来。
他乌黑的头发冠起,双眸坚定又有神,五官端正,磁性声音,“表妹是忘记表哥了吗?温安政。”他骨骼分明的手抬起来,正想撩开挡在她面前的青丝。
沈竹玉直接拍开,“说话就说话,赶忙动手动脚的。”她不喜欢被人碰她的头!
温安政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是,表哥鲁莽了。”
沈竹玉轻轻嗯的一声,温安政?好似她娘姐姐的孩子?她目光瞅了他好几眼,又来了一个配角。
“咳咳咳。”沈目年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好了,玉儿,还是让我进去看看阿离吧。”
“大哥,你看,你自己的身子都还没有好,还是先回去吧,”她眸子微动,“郎中不是在这嘛,你就先赶紧回去吧。”
“无妨,大哥也是郎中之人,玉儿是信不够我嘛?”沈目年见她如此抗拒,也是见怪不怪。
打小起,小妹就很不待见阿离,一直扬言阿离就应该跟着他母亲去死,之前他是不这么觉得,可是现在,他同意他妹妹的说法。
确实!他该死!他就不应该出生,要不然他也不会是病秧子!
沈竹玉瞅见他眸子柔和神情中夹藏着恨意,她身子颤了颤。
书中大哥小时候对离落很是不错,后来他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便把他送到祖父那,在那里听到的都是关于私生子为了谋得家产而杀害全家人的话。
他在那里待久了,加上爹为了离落而搁下病重的他,导致他落下了病根子,所以他对离落恨意的种子逐渐发芽。
离落登基之后,更是成为了最大的叛徒,最后的结局可想而知。
沈目年在沈竹玉出神的那一刹那,就走了进去,等沈竹玉回想完剧情之后,温安政就竖立在自己的面前。
“表妹。”
沈竹玉淡淡的扫了他几眼,最后紧跟着沈目年的身后,“大哥……”
“表妹。”温安政犹豫了很久才开口。
沈竹玉侧脸回眸,“表哥是有什么事吗?”支支吾吾的,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唔,表妹几年没见还是生的如此好看。”温安政面色抹过了几分羞涩。
沈竹玉双眸微垂,尴尬的笑了几声,缓解一下气氛,便往屋里跑去。
身后的温安政也是穷追不舍,“表妹,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讲的嘛?”
她以前不是这样子的……至少对他拳打脚踢,那凶狠的模样才似她。
沈竹玉挥了挥被抓住的衣袖,“抱歉,我跟你无话可说。”咱两才第一次见面,你想我说啥?
温安政一怔,抓住的那只手缓缓落下,双眸满是震惊之色。
沈竹玉赶到的时候,屋里的三人聊得很是甚欢。
沈目年斜眸了一眼身后的人儿,“玉儿可否具体点说明阿离的伤势啊?”
“我……”沈竹玉挠了挠脑袋。貌似被发现了。
凝秀站在一旁,她以为沈竹玉是太过于紧张了,安慰道:“小姐,阿离没什么大碍,别太担心。”
“是吗?”沈竹玉明知故问地说道,来到沈目年的旁边,“大哥应该不会乱说的是吧。”她感觉不会。
沈目年侧眸微垂,嘴角微扬,“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噢。”
“大哥,我想过了,其实阿兄人很好,每一次有危险的时候,都是他千辛万苦过来救我的。”沈竹玉一嘴泡的彩虹屁,勾起了沈目年的怀疑。
“每一次?阿离是怎么知道消息的,还知道这么精准?”
沈竹玉抬起双眸便瞅见深不可见底的眼睛,里面就像是有一颗漆黑的种子越发的狂长似的,从深处快速的蔓延起。
“大哥,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不用如此探究的。”沈竹玉随便塞了个理由去,目光落在离落身上。
离落垂下的眼眸抬了起来,视线从沈竹玉润红的脸蛋略到身后温安政的身上,他眸子泛起一丝不悦之色。
“大哥,爹娘那边我会自己去说的。”沈竹玉蹲在沈目年的旁边。她生怕他会乱说,要是让爹娘知道了……可就要翻天了。
沈目年看了她一眼,那张小脸卖萌起,他忍不住手摸了摸沈竹玉的脑袋,“玉儿还小。”不懂人世间的一些杂事。
沈竹玉暗忖道:他说的小,是指她太天真了吧。
“好了,阿兄你们也看过了,先回去吧。”沈竹玉可不敢让他待太久,毕竟离落在这。
沈目年颔首,“好久没有跟阿离聊过了,你们就先出去吧。”
沈竹玉站了起来,“怎么能行呢?阿兄是病患,”她拍了拍沈目年的肩膀,“大哥,身子不好就不要在这呆太久了。”
沈目年眼底疑惑不解,似有似无的瞄了沈竹玉好几眼,侧眸瞧了瞧床上的人儿,可床上人儿的视线却始终落在温安政的身上。
“阿离?”他轻声唤喊了一下。
“你也看过了,我没什么事,”离落扯了扯被子,目光还会落在温安政的身上。
沈竹玉随着他的目光望去身后的人。
温安政触及到不友好的视线,也是一头雾水,但沈竹玉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嘴角扬起,目光柔情的看着她。
离落眸子暗了暗,他双唇狠狠抿了抿,瞧了一眼温安政,再瞟了一眼沈竹玉。
暗忖道:招蜂引蝶。
沈竹玉还以为是她这表哥的视线不太友好,才会让他感觉到不适的,她慢慢的移开了脚步,挡在了离落的面前。
离落一道暗幽的视线直落在沈竹玉身上。
沈竹玉囧了囧脸。她可什么也没有干啊。
过了没一会。
沈竹玉他们三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沈目年与温安政两人被沈竹玉先赶走了,她看着跟出来的凝秀,一脸的严肃,“阿兄,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伤,但其实,他伤得挺严重的,好好照看。”
凝秀嘴角微微往上扬起,“小姐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离落少爷的。”
沈竹玉颔首,转身就赶忙走到前院去了。
前院里。
沈竹玉是最后一个晚席,她一点也不觉得尴尬的坐了下来,“好了好了,我已经来了,开动吧”她余光看了一眼捂额的沈夫人。
“娘,你是不舒服嘛?”
沈夫人闻言,放下了抬起的那双手,“没事,歇歇就好了。”
沈竹玉双眸垂下,把刚刚还吃的香喷喷的饭菜搁在桌子上,“娘是在生孩儿的气?”一定是在怪她把离落给带了回来。
沈夫人疲惫的双眸缓缓睁起,“娘怎么会生气呢,好好吃吧,都瘦了这么多了。”她夹起鸡腿放在了她碗里面。
一直在注意她们母女两的温安政,瞧准时机,开口说道:“小姨,莫要担忧,表妹不是回来了嘛。”
沈夫人突然双眸含泪,这波操作。把拿起鸡腿啃的沈竹玉看懵了。
沈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从饭桌上离去了,沉默许久的沈将军也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表妹,”温安政戳了戳愣住的人儿,“鸡腿快要掉了。”
沈竹玉回神,不解的目光落在沈目言身上。“二哥,娘她怎么了?”
沈目言捣了捣碗中的米饭,“我又不是你二哥,我可是你三哥,你是不是问错人了。”
沈竹玉心中一揪。二哥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记事了?
“表妹,小姨她只是以为你是幻觉,歇歇就好了。”温安政出声解释道。
沈竹玉自责的垂下眼眸,随即不悦的侧了侧眸子,“表哥?你夹的菜是不是太多了!”她看着自己碗里菜,都快要堆山了。
温安政尴尬的收回了筷子。怎么还没发火啊?她不发火,怎么在沈家人面前表现出宠她的模样啊!
按照她此番的模样,他的计划岂不是没有丝毫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