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耀武在房间里面转来转去,脸上布满了阴云。
苏天成胆子如此之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教坊司的奉銮,屁颠屁颠的跑来禀报之后,何耀武气不打一处来,他与苏天成之间,关系就一般,遇见这样的事情了,肯定是不会退缩的,再说了,苏天成已经离开了江宁县,离开了南直隶,还能够怎么样。
想来想去,他唯独没有想到,苏天成竟然敢调动江宁营的将士,如此的大动干戈。
何耀武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劾苏天成。
但提笔的时候,他犹豫了,劾奏折可不好写,需要有具体的理由,若是将顾横波的事情,闹出去了,比如牵涉到自己的小儿子何思宏,此等情况之下,何思宏的名气必然出去了,不要说在国子监呆不下去,可能在家乡都法立足了。
再说了,劾苏天成,不一定有作用,人家是多红的人啊,如此的年轻,擢升河南府知府,正四品的官员,夫人和小妾,悉数到厩去了,受到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接见,这等的殊荣,哪里是一般人可以享受的。
暴怒之后是冷静。
何耀武也不是笨蛋,既然苏天成和顾横波之间,有着不一般的关系,那自己的小儿子何思宏怎么会去追求顾横波,绝不会缘故。
他终于想到了唐海泰。
思来想去,这一切好像是一个圈套,何思宏到南京来,人生地不熟,一切都是在唐海泰的指引之下,才做出来此等事情的,也就是说,唐海躺能是明白所有事情的。
事情渐渐的清晰起来了。
何耀武有些后悔了,想不到为官多年。竟然被人算计了。
不过唐海碳虑的很是细致,一切都做得天衣缝,让人抓不着把柄,就算是明白了,也不能够对他怎么样的。
劾的事情,自然是不存在了,如今要面对的。肯定是府尹大人王道直的责问了。
唐海泰坐立不安。
他做梦的时候,甚至梦见了周顺清,已经被斩首的周顺清,血淋淋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嘲笑着自己,好像是自找死路。
想想周顺清。叔叔是内阁首辅,依旧没有苏天成毫不留情的下狱,最终在大牢里面自杀了,自己又能够算什么啊。
不过一切的事情,设计很是巧妙,法牵连到自己的头上来,这算是当初认真考虑了。再说了,苏天成马上就要离开江宁县了,离开南京之后,一切就会过去。
回到府邸之后,经过一夜的休息,顾横波终于发泄出来了。
刚刚进入书房,苏天成来是想着,仔细询问一下情况的。至少要弄清楚里面的原委,想不到顾横波扑到自己的怀里,开始嚎啕大哭。
这一下,顾横波足足哭了小半个时辰。
苏天成不好说什么,只能是默默的抱着顾横波,轻轻拍着顾横波的后背。
好不容易等到顾横波冷静下来了。
断断续续的话语里面,情况慢慢开始清晰起来了。
苏天成终于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背后,是何耀武的指使。
不过还是有些说不通的地方,何耀武的老家在云南,距离这里很是遥远。小儿子何思宏参加乡试,落地之后,到南京来玩玩,这不算什么稀奇事情,可何思宏人生地不熟的,怎么能够到秦淮河去,又怎么能够轻易见到顾横波。
再说了,几千两银子,想要拿出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何耀武是不会提供这么多银两的,这后面,应该还有人指点。
安慰了顾横波,让顾横波歇息之后,苏天成来到了厢房。
苏平阳和苏俊,已经在厢房等候了。
一大早,苏二童带着一帮下人,已经出发,赶赴厩去了,毕竟厩里面的府邸,严重的缺乏人手,很多的事情,需要安排布置,下人太少了,肯定是不行的。
看见苏天成进来了,苏俊马上开口了。
“少爷,小的已经去打听清楚了,一切的事情,起因都是因为何思宏,说起来,何耀武是公报私仇,假公济私,何思宏已经离开了南厩,回到家乡去了,何思宏刚刚到南厩的时候,一直都是与唐海泰在一起的。”
苏天成的脸上,浮现出来了冷笑。
真正的主角,终于出现了。
“小的仔细询问了,带着何思宏到秦淮河去,就是唐海泰所为,至于后来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倒是没有见到唐海泰的踪迹了。”
“辛苦你们了,苏俊,你马上去办一件事情,找几个熟悉的伙计,盯着唐海泰的一举一动,他既然费尽心机的算计我,肯定是做好了一切准备的。”
苏平阳还是老道一些。
“少爷,如此做,还是小心一些的好,我看那个唐海泰,这段时间,一定会非常注意的,再说了,他的伯伯在厩,若是做的过分了,不好交待啊。”
苏天成微微点头。
“这我清楚,我还要提携唐海泰啊,这次到河南府去了,身边差人手啊,唐海泰这等的能人,怎么能够错过啊,跟随我到河南府去,有好多的事情,可以做的。”
午时刚过,苏天成整理之后,准备到四海酒楼去了,今日是江宁县的盐商请客,顾横波依旧在府邸休息,遭遇了这么多的事情,需要好好安静一下,当然,苏天成还要带着顾横波,到秦淮河的眉楼去,拿到顾横波的身契。
这一次他算是赚大了,顾横波不属于眉楼了,自己也就不需要出银子赎人,教坊司的奉銮,屁都不敢放一个。
苏天成也感觉到庆幸,还好自己回来的是时候,还要苏平阳和苏俊,想到了这些事情,暗地里做出来了布置,否则,顾横波被人侮辱了,作为男人来说,怎么都是不舒服的。
王大治进来了,说是有人前来拜访了。
“少爷,昨日的那个男人,教坊司的岳高峰,专门来拜访了。”
苏天成愣了一下。
“我知道了,叫他在大堂等候,我一会就过去。”
岳高峰看见苏天成进入大堂,立马跪下磕头了。
“小的愿意跟随大人。”
话说的有些生硬,没有其他的好听的话语,可苏天成很是满意。
“岳高峰,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小的已经想好了,跟随大人。”
苏天成稍微思考了一下,改变了主意,这个岳高峰,性应该是不错的,暂时不要到江宁营去了,留在自己的身边,慢慢的培养一下,来日说不定是一员干将。
“你既然想好了,那就回家去等候消息,官出发的时候,自然要通知你的。”
岳高峰离开之后,苏天成急着准备出发了。
其实酒宴的时间,还在酉时,这中间有很多的空余时间,他需要和宋思军、万成贵等人,好好的谈一谈,河南府毕竟比不上江宁县,经济条件不好,萧条很多的,宋思军等人,必须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想着和江宁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交谈只能够在四海酒楼进行,这也是不得已的。
宋思军和万成贵,都是江宁县的大商贾,他们的离开,必然会造成一定的影响,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江宁营需要生存,河南府需要发展,离开了商贾的支持,难度大了太多,任的知县闫子章恐怕也会有些小小的想法的。
不过江宁县的基础已经打好了,就算是一些商贾离开了,很会有大的商贾进来的,填补这个空白,毕竟在这里做生意,能够赚到不少的银子,从这个方面说,闫子章等人,也能够想开一些的。
宋思军和万成贵等人,搬迁到河南府去,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他们需要马上行动,提前赶到河南府,找好地方,迅速的开始做生意,而且搬迁的过程中,需要得到江宁营的保护,否则半路上,遭遇了流寇,那就麻烦了。
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具体的商议,苏天成也会体现宋思军等人,下定决心之后,就要准备吃苦的。
当然,还有一邪语,是当面才能够说的,譬如说宋思军,之所以能够赚到那么多的银子,要是总做合法的生意,显然不可能,不少走私的活路,都是在暗地里进行的,包括一些军火的交易等等,只不过后来这些军火,运到朵甘都司,没有继续和后金交易了。
河南一地,经历了好些年的灾荒,一次两次的赈灾,不可能解决根的问题,加之近一年时间以来,陷入流寇的骚扰之中,农民的生活是极端困苦的,河南府与陕西、山西交界,是流寇时常出没的地方,到了河南府之后,首要考虑的问题,恐怕是老百姓的衣食住行。
苏天成曾经分析,流寇遭遇中都凤阳的惨败之后,回到老巢陕西,肯定会再次的商议,今后的出路究竟是什么,从时间上来看,最多正月之后,相关的消息,就会泄露出来,流寇的活动轨迹,也要慢慢体现出来,若是流寇发生了大规模的分裂,那就是最好的剿灭机会,采取各个击破的办法,一口一口,神不知鬼不觉的剿灭流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