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天商场,&nbp;&nbp;裴炀直接瘫在了床上,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
客房里堆满了大包小包,傅书濯干脆给司机打了个电话,&nbp;&nbp;让他明天过来接他们。虽然家就在隔壁市,&nbp;&nbp;但这么多大包小包坐高铁真的不方便。
后天就是裴知良生日,&nbp;&nbp;他们明天肯定要提前回去准备一下。
挂掉电话,傅书濯坐到床边戳了戳床上的一摊猫:“晚饭不吃了?”
“不想动——”
傅书濯撑着上身,低头亲了他一下:“动动吧裴总?我饿了,出去吃饭。”
裴炀嘟囔了句什么,半天没起来。
“吃什么?”
傅书濯跪在床上,&nbp;&nbp;直接拉出他的手扯进怀里:“去江边转转?随便吃点。”
小猫傲娇:“那你求我。”
傅书濯脸不红心不跳:“求求你了裴哥。”
在商场吹了一天空调,&nbp;&nbp;也该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
江边风景很好,晚风清爽,&nbp;&nbp;来散步的人很多。
牵着手的傅书濯和裴炀在人群中也不显突兀,以前上学的时候他们时常来这边散步,&nbp;&nbp;左边是江,&nbp;&nbp;右边就是美食街。
裴炀差点被勾了魂:“我想吃炸串——”
傅书濯无奈:“限定五根。”
裴炀立刻跑去排队。谁能想得到,行内盛名在外的裴总是个十足十的吃货。
别人/妻管严,他夫管严,说五根就五根,&nbp;&nbp;一根都不能多。
裴炀纠结得不行,&nbp;&nbp;最后恋恋不舍要了两根鸡皮一根火腿肠、一根鸡肉,还十分大方地分给傅书濯一根臭豆腐。
“……”傅书濯好笑接过。
他最不喜欢吃得就是臭豆腐,但裴炀喜欢吃,高中还暧昧的那段时间,&nbp;&nbp;裴炀很乐衷于把自己喜欢的食物分享给他。
傅书濯只能装作还喜欢的样子,&nbp;&nbp;艰难地将臭豆腐一口一口地吃掉。后来大学在一起很久后,&nbp;&nbp;傅书濯才承认自己根本不爱吃。
裴炀突然说:“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不喜欢臭豆腐。”
傅书濯:“有多早?”
“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了——当时不小心听到你跟副班长说的话。”裴炀回首狡黠一笑,“那时候我带你去吃臭豆腐,其实就是想试探一下你是不是喜欢我。”
如果不喜欢他的话,那不爱吃大可以敞敞亮亮的说,没必要装出一副喜欢的样子。
傅书濯悠悠一叹:“小心思怎么这么多?”
“其实那时候我挺难过的,我以为以你的性格,感情不会是很重要的事,你就算喜欢我,也不会跟我在一起。”
那时候同性婚姻还没合法,世间还有太多偏见,且以傅书濯的年少经历,他足够理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事业才应该是他的第一目标。
当时裴炀就想,再熬个一年,等高三的六月份他就表白,如果傅书濯答应了,他就算不顾一切也要考去傅书濯一个城市,绝不异地恋。
如果傅书濯拒绝了,那就从此分道扬镳。他知道傅书濯和别人不一样,傅书濯没有退路,没有家庭作为港湾,他不能任性地拖着傅书濯走一条艰难的不归路。
可没想到一个星期后,他就被叫到天台上,听到傅书濯用很寻常的语气说我喜欢你。
“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表白啊?”这对裴炀来说仍旧是个未解之谜。
傅书濯失笑:“你那时候就差把难过写在脸上了,看我的表情都像在看负心汉。”
他原计划是跟裴炀考去同一个地方,等到大学,他们都见过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却仍然喜欢彼此的时候再表白。
傅书濯理智地知道,年少感情能坚定到老的实在太少,他不想要裴炀短暂的几个月,一年,或两年——他要就要全部。
可那时裴炀显然想的太多,都影响到了学习,傅书濯狠不下心叫他胡思乱想,便干脆表白了。
他们顺理成章地走到一起,走过了一个个春秋。
……
裴炀和傅书濯挤在年轻的小情侣里散步,沿着江边转了二十多分钟。来这里的什么人都有,带小孩的、遛狗的、谈恋爱的……
裴炀的眼神一直在往旁边的萨摩耶身上瞟。
他转头冲傅书濯请示:“我想摸摸。”
傅书濯忍笑:“狗有什么好摸的,摸我不就好了。”
裴炀红了脸,低骂他不要脸:“你又没有毛。”
傅书濯:“我怎么没有?”
裴炀:“……”
他到底还是如愿以偿地摸到了狗,主人很放心地给他牵了牵:“它很温柔的,就是掉毛严重。”
萨摩耶跟大只的天使一样,笑起来特别暖,憨憨的,一身白。
裴炀小心地摸摸他脑袋,一边不走心地道谢:“谢谢傅总大人有大量。”
傅书濯在一旁勾唇:“我可不像某人,小气吧啦连猫的醋都吃。”
裴炀猛得一僵——他发现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这一个多月里,他们家好像多了一个新成员,名叫灼灼,还是他亲自接回家的一只长毛狮子猫。
傅书濯夸它好看。
傅书濯给它铲屎。
傅书濯跟它睡觉。
傅书濯给它买花玩。
“……”裴炀控诉地瞪着傅书濯,“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傅书濯乐得不行:“我那时候也不知道你会跟猫吃醋啊。”
手下的狗狗顿时不香了,气昏了头的裴总开始碎碎念:“我干什么带它回家,还儿子,小情人差不多……干脆给爸养吧。”
他可是发过誓,这个家有他没猫,有猫没他!
萨摩耶:“汪!”
这人怎么不摸了?
傅书濯忍着笑:“实在不行我们再养条狗?”
裴炀:“不要。”
傅书濯悠悠问:“可我已经订了怎么办?”
“那就退——”裴炀一愣:“你说真的?”
“嗯。”傅书濯含着笑肯定点头。
从裴知良口中得知裴炀一直很想养狗的那一刻,傅书濯就开始计划这件事了,他查了很多养狗的小知识,确定自己和裴炀能够负责才找人订了一只。
裴炀小声问:“什么品种啊……”
“边牧,齐老师以前一个学生毕业后开了家宠物店,是他自己家养的边牧生的小狗。”傅书濯跟萨摩耶主人打了声招呼,牵过裴炀的手离开,“只付了订金,如果不喜欢边牧可以换他店里其它品种。”
裴炀紧了紧傅书濯的手,许久没说话。
他望着江里亮着灯的货船,还有对岸看起来很近却不可及的繁华都市,有些莫名的恍惚。过了这么多年,那份养狗的执念早就慢慢淡却,否则从他跟家里闹翻,或是毕业后有点钱的时候就可以养狗了。
这就好像小时候很喜欢却一直没得到的玩具,长大后依旧清晰记得当时的难过,可再走到玩具摊子前,却没那么想要了。
因为满心的期待都耗空在当初,如今再回想,已经分不清是执念还是真的喜欢。
裴炀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养猫也不会再想养狗,可听到傅书濯这么说,心跳还是没忍住漏了一拍。
就好像幼时的缺憾突然被人填补,当初小小的愿望突然被爱的人满足。
裴炀低头问:“可是……你不是说以后我们会经常旅居吗?”
傅书濯:“只要不出国都可以带它一起,猫的性格不太适合出门,但狗没关系,我们可以自驾游。”
裴炀纠结地问:“不带猫的话它会不会吃醋啊?”
傅书濯忍笑:“你刚不是说不要它了,给爸养?”
裴炀撇嘴,嘟囔半天不知道在说什么。他一面觉得不养很不负责任,一面又无端地酿起醋,酸得不行。
想想以后傅书濯不仅会给猫梳毛,摸它下巴,把它抱在怀里撸,说不定还会搂在怀里睡……
届时他在这个家还有什么地位!
一阵江风吹得裴炀满心凄凉,已经能想到以后凄惨的下场。他又没猫那么多毛,没猫身娇体软,一推就倒,猫还特别会舔人撒娇,还有粉粉的肉垫……他拿什么比。
傅书濯曲起食指敲了下裴炀脑门:“脑补什么呢?”
裴炀捂住脑袋闷声说:“没什么。”
散完步回到酒店,裴炀快速洗完澡躲到床上查手机,傅书濯不知道他又打什么主意,只得一个人去洗漱。
等擦干头发出来,裴炀殷勤地拿起吹风机乖巧等他:“我帮你吹。”
傅书濯:“……有屁快放。”
裴炀固执地把他拉过来,吹风机在他头顶呼呼地吹:“猫还是要养的,毕竟是咱儿子。”
傅书濯:“嗯……”
裴炀胡乱地抓他头发:“但我们要分配好任务。”
傅书濯:“比如?”
“剪指甲,洗澡,喂药,铲屎这些事归你做。”裴炀一一道来。
“……那您呢?”傅书濯好脾气地问。
裴炀:“我负责撸它抱它让它快乐。”
他觉得这个计划简直完美,像剪指甲这种惹猫讨厌的事都给傅书濯做,灼灼就不会天天黏着傅书濯了。
“也不是不行——”傅书濯翻身把人扑倒,“我负责撸你抱你让你快乐。”
裴小猫大惊:“你头发还没吹干!”
傅书濯抓住他两只手腕按在头顶:“不吹了。”
裴炀想逃却逃不掉:“今晚不能弄了……”
“这周最后一次。后面几天我们可能都要住爸那里,不方便。”傅书濯低笑着蛊惑,“好不好,裴哥?它好难受。”
裴炀不太坚定地妥协:“那你发誓……这周最后一次。”
“我发誓。”
汗水在灯红酒绿的夜里挥洒,脚踝不知什么时候落到了肩上,得了一个温柔缱绻的吻。
旁边的手机不知晃到了谁的人脸识别——今天是周六,明天过完就下周了。
裴炀无知无觉,相信着傅书濯的“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