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章 家法受罚(1 / 1)

“当然不是,我之所以没带人手,就是想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都由我一力承担。横竖我的名声已经口口相传了,百姓骂我时添几种花样而已。”

“如果侯爷真敢对你下死手,你是想如何脱身?”

“他不敢的,他让那么多人看着,就是不想落人口实”

“所以你就连一些准备都没有,谁都不告诉,只身去闯虎穴?”

江隐迢的语气并无申斥之意,始终都是淡淡的,他一点起伏都没有,使人就有种离他很遥远的感觉。

江沅忍不住又向他身边挪了挪,刚要开口,马车一阵颠簸。

江沅没有稳住,就近扑进江隐迢的怀里,脑袋磕到了他下巴。

她继续再往扑去,眼看要撞到桌角,被江隐迢单手护住额头,推了回来。

江隐迢拿着书的那只胳膊,生涩环住她的肩,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马车不再颠簸才松开。

江沅坐回去,感觉自己的额上温温热热,手指的触感依旧清晰鲜明,温度从额上渐渐传递到了心里。

“因为我着急。”江沅看着江隐迢红了一块的手背,“我听棣棠说,如果你今天找不到害我的人,父亲就会罚你,我没时间去找证据,就去直接确认了。”

经过刚才一闹,江隐迢放下了书,他整理着衣摆,终于抬头去看她:“为什么?这不像你。”

她之前可是巴不得看到江丞相罚他,父子起嫌隙。

江沅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她难道说,我是重生的人,上辈子被你杀了。为了这一世能活的久一点,我必须要讨好你,因为怕你被罚后再把账算到我头上,所以我才不计后果的去侯府?

半晌,她才含糊不清道:“可能是因为,我死里逃生,良心发现,突然觉得家和万事兴?”

禾易发出微不可闻的一声冷嗤。

江沅也觉得自己这个原因挺扯得。

江隐迢移开目光,去看车外风景,又过了一会儿,道:“你太冒失了,永宁侯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好对付,你若是落在他手里,只能只求多福。”

江沅这才回过味来,所以兄长生气的原因,不是因为她可能连累江府,而就只是她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她突然有些感动,为什么之前没能发现,这个兄长不仅负责任,能力强,还很关心她。

“哥哥,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像今天这样冒失了,将军不打无准备的仗嘛。”

禾易听出不对,没好气道:“姑娘还想有以后?我家公子可不会每次都给你善后。”

马车渐停,到了江府。

江隐迢首先下车,禾易下意识去馋江沅下来,刚伸手胳膊不知又想到什么,收回来掉头就走。

江沅本要去扶他,始料未及,差点踩空,像踩在钢丝绳上,前后哎呦哎呦的晃悠。

下一秒,她的手心被握住,江隐迢使了点力气让她找回重心。

“你回小院,我去向父亲禀告今天发生的事。”

江沅看着江隐迢离开的背影,他很高了,身姿挺拔,影子在地上拉的长长的。

整个人屹立不倒,风雨不摇,像棵稳固可靠的樟树,莫名透出强大的安全感。

她边往自己的小院走边瞎琢磨,像兄长这般出挑的相貌,渊博的学识,可靠的为人,长安城中应该有不少小姐们芳心暗许,就是不知道最后便宜了哪家的姑娘。

她上辈子死之前,好像也没听说过兄长有家室。

“哎呦我的姑娘,您可算回来了,你今天拿着鞭子气势汹汹的冲出去,可把奴婢吓死了。”

刚跨进院门,就看到棣棠泪眼汪汪的扑了过来。

江沅心情颇好,捏捏棣棠的小脸:“怕什么,只有你家主人欺负别人的,我再出去,你应该替他们害怕。”

“姑娘还说笑呢,从昨晚到今晚,您都一天未进食了,奴婢是怕您欺负别人的时候体力不支,晕过去。”

她不说还好,一说江沅立时觉得腹中高鸣,饥饿难耐。

她可怜巴巴的捂着肚子,直叫唤:“是啊,我都忘了饿了,棣棠,快,我要吃肉,再不吃肉我就要没气了。”

棣棠被江沅的样子逗笑,答应着就往小厨房跑。

刚出去没多久,就见她两手空空的又折了回来。

“我肉呢?莫不是厨娘偷懒,要把你这个细皮嫩肉的丫头,塞给我填牙祭吧。”江沅玩笑道。

却见棣棠喘着气,神色慌张道:“姑娘,不好了,大公子身边的易禾来了,说相爷正要罚公子,求您去为公子求个情。”

“什么?”

江沅立刻从榻上,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

已是近黄昏,不知哪家养的狗吠叫不停,教人更加烦躁。

江沅跟着禾易,九曲十八弯的绕,最后到了祠堂。

她还未迈步走进,就听见一声声头皮发麻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划过劲风最后落在皮肉上的闷响。

进去看清屋内场景后,江沅心脏几乎骤停。

此时还是春末,风直往人骨头缝里钻,江隐迢却脱了上衣,跪在祠堂正中央,面前是一大片森然的排位。

江丞相手持家法,冷着脸狠狠甩下。

啪的一声响锐,砸在后背已经形成的几道伤痕之间。

隐忍的汗水从他发间落下,淌过眉心,鼻梁,在鼻尖汇聚,落在地上时已经洇湿一片。

他身体微微颤动,却一声不吭。

下人们不在祠堂里,都离得远远的,避耳不闻。

江沅颤了颤,双手紧握成拳:“别打了!”

她声音小,没人听到。

眼看家法又要落下,江沅忽然冲上去,双臂展开,挡在江隐迢面前。

来的路上,禾易都和她说了。

不久前江隐迢去书房找江丞相,一五一十禀明了她今天在侯府发生的事情。

谁知江丞相在听到她被侯府侍卫围在中间,进退无路之时,勃然大怒。

怒斥江隐迢没保护好她,才要她以身犯险。

之后便请了家法。

这听上去很难以理解,但是对于江隐迢实属家常便饭。

前世,每次江沅与江隐迢起了冲突,即便是江沅主动找茬,之后他都会受罚。

他是因为她而受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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