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齐乐川没有睡着，只是眯着眼半倚着床头，听着外面的动静。
齐九九背着神木站在窗前，月光洒下时给他沾染了几分非凡尘之人的感觉，一人一鬼很默契，仿佛都知道对方在等什么。
突然，齐乐川睁开眼，她在外面放置了几个小纸人，一有动静就会提醒她。
她起身走到窗前低头往下看，原来是村长阿贵叔起夜。
忽而有一道锋利的目光放在她身上，齐乐川朝远处看去，目光一冷，动作利落的翻身落地，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山林中的路本就不好走，更何况还是晚上，隐约间能看到一个身影，肩膀是塌着的，就好像是胖子口中的塌肩膀。
他就那样立在月光之下，带着黑色的面纱，只露出来眉眼，眸光锋利。
齐乐川与他对视，杏目中多了几分探究，手悄悄往后探。
看这架势和胖子的描述，这人与她哥打了个平手，怕是不好对付，她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器。
然而，背后一只过分白皙的手递给她一把神木。
齐乐川拿着手感不对，侧目与齐九九对视，目光带了几分不解。
这是让她去送死的吗？
齐九九冲她连连点头，一本正经道，“他身上有死人的味道，你说过，对付死人要用神木。”
齐乐川还没来得及骂出口，对方就已经动手了，速度很快，招数也够狠毒。
她的话也只能留在了风中，“齐九九，我跟你没完！”
齐九九淡笑，下一秒身影出现在齐乐川面前，接住了塌肩膀的一击，身手敏捷的再度出招，一拳打在对方的腹部。
塌肩膀一个不稳，退开了两米远，他捂着腹部看向小少年，他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本是警惕的要再出手，齐乐川伸手阻拦，开口试探道，“等一下，都是自己人，没必要打来打去的，你姓张是吧？”
塌肩膀眸子变了，放下了手，声音很低沉，“你认识我？”
齐乐川给了齐九九一个眼神，顺便将神木扔给他。
小鬼接住慢条斯理的背在身后，如同一个小道士一般。
她道，“我见过你的纹身。”
塌肩膀默不作声的看着她，没有一句，却带着几分威压。
这就是张家人，他们不仅神秘而且还很强悍。
齐乐川上前一步，忽然大胆道，“我是不是见过你？”
塌肩膀眯眼，自从西沙考古队出事后，他就一直守在这里，关于面前这两位穿大褂的少年，他没有见过，也没有印象。
齐九九环胸，挑眉，嘴角沾了邪肆的笑意，他家蠢川又要开始忽悠人了。
她对上小鬼的眸子，清咳一声，朝塌肩膀道，“我是齐家的后辈齐乐川。”
塌肩膀在这里已经呆了二十多年，这个称呼对他来说有些模糊。
不过，他倒是放松了警惕，“你是九门齐家的人？”
“我想问您一个问题，为什么要阻止我们，还是说……”她看向不远处还亮着灯的房子，“这里真的有张家人的秘密？”
塌肩膀没有任何动作，静静看着她道，“你不该来的。”
齐乐川还没悟到里面的意思，塌肩膀已经转身离开了。
“您还没告诉我！”她追了过去，还没过几分钟就已经失去了对方的行踪。
这大晚上的，齐乐川停住脚步后，发现自己好像迷失了方向。
齐九九抬手给她指了方向，道，“还追吗？”
齐乐川瞥了一眼他背着的神木，翻了个白眼，“死鬼，对方姓张，你递给我一把神木，你是真行。”
齐九九轻哼一声，傲娇道，“那是你会错了意，我是让你拿着，我上。”
齐乐川抬脚往反方向走，意思是不追了，她嘴上反驳着，“瞧不起谁呢。”可是嘴角还是泛起一抹笑意。
他在她身后跟着，扭头看了一眼塌肩膀离开的方向。
随后收回目光，跟上了齐乐川的脚步，“你说，塌肩膀也是张家的人，那会不会这个寨子之前是张家人的地盘？”
她摇摇头，表示不确定，“我小时候听爷爷说过，他与佛爷去过东北的张家古楼，是为了治疗佛爷的心魔，难不成还有许多个张家古楼不成？”
一旦提出疑问，她心底也多了几分探究，她哥没有记忆后又回到了巴乃，或许这里真的有秘密。
齐九九接上她的话，道，“他们老张家这么多人，多几套房子怎么了，很正常。”
他说完，眼尖看到了灯下的影子，瞬间回到了血玉中。
齐乐川刚要吐槽他，一抬头却与张启灵对视。
血玉中的小鬼幸灾乐祸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哥的杀气很重。”
她皮笑肉不笑的乖乖走到张启灵面前，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句，“哥，你是在等我吗？”
现在已经是夜半三更，张启灵淡漠的眸子一直看着她，声音带着几分严厉，“遇见他了。”
这是个肯定句。
她点头承认，解释道，“我没和他打，是小九接了他一招。”
血玉中的小鬼搓搓手，其实那一击还是挺强的，但是与张启灵比还差了不少。
张启灵扫视她一圈，见她确实没受伤，这才转身要回屋，临末道了句，“没有下次。”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夜的月光，还是一旁的虫鸣让人有些躁意，她脱口而出一句，“可是小时候你从来都没这般小心翼翼，向来是推着我向前，可现在你还是怕我受伤，在哥你心里，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张启灵顿住脚步，回眸看向她，眸子中沾染几分人间烟火气，那是一种别样的情绪，他确实怕身边的人会受伤，任何事都会冲在最前面，保护所有人。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齐乐川抿抿嘴，底气不足，“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觉得我可以保护你。”
暖光下，张启灵犹如神灵一般，他的眉眼间本该没有任何情绪，却因为她这句话，他嘴角好似露出了笑意，终是回应了她一句，“好。”
小哥是个话不多的，但齐乐川也明白他的意思，她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看着张启灵回去的身影，她嘀咕着，“不仅是保护哥，还有九门的哥哥们。”
血玉中的小鬼插话，“业务挺繁忙啊你。”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屋，不忘怼他，“要你个鬼管？”
齐九九切一声，身影出现在她面前，歪头道，“就知道对你哥笑，你多对我笑笑，我替你保护他们怎么样？”
她抬脚越过他，显然不感兴趣，“你是我养的，所以就该听我的话。”
她向来是个聪明人，与自己的小鬼做交易，这原本就是赔钱买卖，鬼都是她的，还不是她说了算。
齐九九倚着门轻笑一声，随后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