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休养了三天,傅宁终于觉得无论是身体还是心情都走上了正轨。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三天,沈寒洲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更更让人惊讶的是,那位张医生昨天引咎辞职了。
“你说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陆言叨叨个不停,“你说他为啥辞职啊?”
如此雷厉风行的处事风格,倒是很像他的手笔。
但是怎么可能呢?
傅宁摇摇头,把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海中剔除,想了想,道:“应该是奶奶做的。”
那天晚上,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是傅宁知道,沈老太太一定气得不轻。
所以,一定不能让她失望。
傅宁暗暗下定决心。
出院后不久,就带着自己的设计方案,约见了盛宏的负责人郑宇南--传说中那个极其龟毛的变态。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见到郑宇南的第一眼,傅宁就被他的目光华丽丽的“杀掉了”。
那种审视的,挑剔的目光,微微下沉的嘴角和蹙起的眉头,以及轻轻敲打桌面的手指,每一个表情和动作,让傅宁觉得自己一定是把口红涂到了眉毛上。或者,是一只脚运动鞋一只脚高跟鞋。
尽管如此,傅宁还是硬着头皮,得体地在郑宇南面前坐下,将自己打磨好的方案放在了他的面前,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开始向阐述自己的设计理念。
“盛宏作为一个老牌的服装品牌,风格最早可以追溯到明朝,而这一次的服装设计展,百分之八十的服装,都有着中国传统服装的元素,所以,我计划在珠宝上也使用传统元素,例如盘扣,香囊,玉带等等。珠宝的选择上,我觉得珍珠玛瑙翡翠以及寿山石是比较适合的”
“你可以停了。”
郑宇南打了一个响指,摆着一张扑克脸,靠在松软的沙发靠背,显然并不打算听下去。
傅宁的心往下沉了沉,但是仍旧笑了笑,“郑先生,请问您哪里不满意呢?或者说,您有什么意见,我可以修改。”
“修改?你们前前后后改了多少了?最后干脆连负责人都改了,最后有什么效果吗?”
郑宇南白眼都快翻上天。
“什么盘扣香囊玉带,珍珠玛瑙翡翠,你搞点有创意的东西行不行?”
“好的没问题,郑先生,下一次见面,我希望我能拿出令您满意的答卷。”
“要是还不行,我们就换。反正业内也不止你们这一家珠宝公司。”
郑宇南不耐烦地说道“反正我也不是很想浪费自己的时间。”
“好。”
傅宁毫不犹豫。
郑宇南微微挑眉,看着这个才见第一次的女孩子。
回答得倒是挺干脆。不像之前那几个,一听要解除合作,就哭丧个脸,跟来给他上坟似的。
当天下午,郑宇南就把和傅宁说话的场景和沈寒洲描述了一遍。
这个郑宇南,工作的时候脾气比沈寒洲还大,但是私底下随性得很。
末了还抱怨,“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才火急火燎地把我约出来的吧?说,你跟那个傅宁什么关系?”
两个人虽然关系不错,但是郑宇南想要约沈寒洲,简直是难如登天。
因此,郑宇南合理怀疑,是他把沈寒洲公司的设计方案驳回太多次,所以沈寒洲心里有气。
“没什么关系。”
沈寒洲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罗曼尼康帝,目光一直落在酒池中的男男女女。
“得了吧你。”
沈寒洲说的话,郑宇南一个字都不信。
“看在你请我喝酒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地告诉你,这个傅小姐啊,虽然这次设计方案不怎么样,但是呢,我对她印象还不错。
你知道,像我们这行人,是很会看人的。这个傅小姐和我之前对接的人都不一样。”
沈寒洲举着红酒杯的手顿了顿,并没有打断郑宇南。
煮熟的鸭子,只有嘴硬。
郑宇南腹诽一句,继续说:“傅小姐眼里有一股劲儿--她看着你的时候,哪怕你再怎么否定她,她好像都不会低头。就像是,有一小簇火苗似的。”
他艰难地做了一个比喻句,然后挠了挠头,什么劲儿啊火啊,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扯淡。
这也太抽象了。
但是沈寒洲微微蹙眉,盯着手中摇晃的红酒,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其实,这次她的方案也不是不行,你要是开口,我也会卖你一个面子,能用就用了。”
郑宇南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就是这个款,估计没有那么多。毕竟一分钱一分货,你省心我省钱,你还能博美人一笑,一箭三雕啊是不是。”
果然,商人商人,无奸不商。
但是沈寒洲却淡淡道:“不用。”
“真的啊?”
郑宇南颇为失望:得,他这辈子是没办法薅沈寒洲的羊毛了。
和郑宇南喝完酒,沈寒洲原计划是回沈宅。
但是车开到一半,沈寒洲却突然开口:“去公司。”
司机愣了一下:他们沈总改行程的次数可不多,难不成发生什么事儿了?
不过也不敢多问,连忙在下一个路口的时候拐弯。
到达公司,是四十分钟后。
沈寒洲走出电梯,一眼就看到了傅宁亮着灯的办公室。
这个时候,公司几乎没什么人了。
停顿片刻后,他正准备转身,办公室门却被推开,傅宁拿着包包走了出来。
“沈总。”
傅宁面色如常,对沈寒洲微微欠身。
在一个公司,今天不见明天也会见。既然如此,与其别别扭扭,不如大方得体。
反正打个招呼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打完招呼,傅宁便低头离开,和沈寒洲擦肩而过的时候,女主面前多了一个袋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来之前,他正好经过一家服装店。
“拿去。”
毫无感情的语气。
傅宁低头,看到袋子上的loo,脸上的惊讶逐渐被愠怒替代。
“沈总,请问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是吗?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提醒我是吗?您是不是太有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