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立刻躲避,但是傅母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就在那刀尖马上要刺到她的时候,傅宁脚下一踉跄,旋转之间,稳稳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一瞬间,这怀抱好像一个小小的天地。
紧接着,傅宁就听到了一声闷哼,和道具掉落的声音。
傅母很快被沈家的人控制起来。
“沈寒洲!”
傅宁站定,还没来得及询问沈寒洲有没有事,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殷红的鲜血顺着沈寒洲的指缝,一滴滴落到青石板上。
“你受伤了!”
本应该落到傅宁脸颊上的伤口,落在了沈寒洲的掌心。
傅宁脸色剧变,慌乱地叫人拿医药箱来,又要扶着沈寒洲进去,“先去处理伤口!走!”
沈寒洲沉着脸,不为所动。
“你还愣着干嘛?快走啊!”
傅宁急得去推沈寒洲!
“闭嘴,吵死了。”
沈寒洲恶狠狠地瞪了傅宁一眼。
“你---”
“上车。”
沈寒洲冷着脸,用没受伤的右手拖着傅宁上了车。
车上有医药箱,沈寒洲没好气地示意傅宁打开。
“不然还是先去沈宅,这里只有碘酒纱布和棉签,我也不知道伤口有多深,万一伤到经络”
傅宁一边蘸取碘酒一边征求沈寒洲意见。
“如果你想让整个沈家的人都知道,你妈伤了我一刀,你就尽管嚷嚷。”
沈寒洲眉头紧皱,下颌骨绷出好看的线条。
傅宁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什么,立刻加快动作,帮沈寒洲处理伤口。
“你你先把手张开”
沈寒洲低头,盯着傅宁看了片刻,目光落在了傅宁的腹部,好像想到了什么,并没有按傅宁所说张开手,而是开口道:“用不着你,去叫老周过来。你去前面坐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伤患为大,傅宁只能从命。
升降板落下,司机老周小心地帮沈寒洲处理伤口。
掌心血肉模糊,伤口最起码有五厘米,鲜血不断地从伤口流出,整个手掌都是血红,看起来着实渗人。
“沈总,真是难为您了,这个时候还想着孕妇不能见红,不让傅小姐帮您处理伤口。”
老周一边动作一边叨叨。
就是他这个大老粗,看到这伤口都觉得慎得慌。
“老周,你话太多了。”
沈寒洲看向窗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坐在前排的傅宁,盯着自己袖子上的一抹血红,好半天都移不开眼。
如果不是沈寒洲突然出现,她现在恐怕已经躺在血泊之中。
他硬生生替她挨了一刀。
不仅如此,在受伤的时候,还想着不把事情闹大,不愿意让沈家人知道他受伤。
傅宁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那一道血痕,低声叹息。
二十分钟后,傅宁终于见到了包扎好的沈寒洲。
“要不然还是去医院看看。”
傅宁把准备好的银行卡递给沈寒洲,“今天的事情我真的非常抱歉,不管是我妈还是我本人,都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这张卡里有八千多块钱,是我应急的,请你收下--我知道这是杯水车薪,但是,以后每个月我都会给你一部分的。”
傅宁举了半天,那张银行卡还在手上。
见状,傅宁只好上前一步,把银行卡放到了座位上,然后对沈寒洲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看了一眼那张银行卡,沈寒洲抬起头,盯着那个纤弱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如果目光有温度的话,傅宁的后背应该被烧出了了两个大洞。
倒不是傅宁白眼狼--只是她觉得,就算沈寒洲受伤,在一边哭哭啼啼揪心不已的那个人也不应该是自己。
她会记得沈寒洲的恩情,所以她会用金钱来回报--难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况且沈寒洲肯定巴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和她产生情感上的纠葛吧。
况且,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做。
刚才傅母被沈寒洲的人带走--虽然傅宁现在对她已经心灰意冷,但是却也始终做不到视若无睹。
在大雨里跪了一整晚,傅母现在已经发起高烧,傅宁把傅母送到医院安顿好,又专门请了一个看护,安排好一切之后才去公司。
在离开的时候,傅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病床上昏睡的傅母。
几天下来,她的头发已经半白。
原来,你也会老。
傅宁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回到公司后,经过茶水间,傅宁就听到了办公室的闲聊。
“你们说沈总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呀?难不成还有人敢对沈总动粗?不想活了吧?”
“对啊,难怪沈总脸那么臭,真是吓死人了。”
“而且,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就连周怡都不知道沈总的伤是怎么来的,我还以为是英雄救美呢!”
“拜托,你们这说的是重点吗?下个月就是玫瑰之夜了,公司老早就传,沈总会在当晚亲自制作珠宝首饰,现在他右手受伤,怎么操作啊?”
傅宁脚步骤然停下。
所谓的玫瑰之夜,是沈氏集团每年都会举办的一次珠宝展。
当晚,各大品牌都会来共襄盛举,声势浩大,场面华丽。
而在每一年的玫瑰之夜,沈家的当家人都会亲自设计并制作一副珠宝来进行慈善拍卖,往年,都是沈老太太登场。
今年,因为沈老太太身体一直不好,所以这件事就交给了沈寒洲。
也就是说,这是沈寒洲第一次以沈氏集团掌舵人的身份参加玫瑰之夜。
可是他的手却在这个时候因为她受伤!
傅宁咬住下唇,恨不得今天受伤的人是自己!
我到底该怎么补救?
傅宁坐在办公室,脑袋嗡嗡作响。
而就在这时,陆言电话打了过来。
“傅宁你没事儿吧?你现在在公司吗?对了你妈是不是骂你了,我跟你说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陆言都快急死了,恨不得自己替傅宁挨骂。
脑海中又闪过那双猩红的双目,忽然之间,傅宁喃喃自语:“你这个你这个婊子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