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打扰的小桌,惬意慵懒的小酌。
少年低头,抿了一口,鸭舌帽下微翘的刘海,是一双懒散,清澈却冷淡的狭长眼眸。
比起醒酒汤,阿姆更喜欢烧酒一点。
他不动筷,不说话,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偶尔偏过头,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眼神忧郁且冷淡。
突然的冷漠,像是平淡生活里的灾难。
他总是以不同的角色出现,令人困扰,又令人——迷恋。
坐在他对面的全州姑娘,出神地望着气质淡去痞气,突然莫名忧郁的釜山少年。
她抿抿嘴,也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嗒”的一声,勺子碰桌的声响,将对面的人儿沉沉的思绪拉回。
“为什么突然这么冷淡,你?”她说。
“嗯?”
阿姆先是疑惑,而后反应过来后,笑了笑,对语气质问,不渝的姑娘说道
“嗯,热情,和过度的倾诉一样,会遭人嫌弃的,努娜呀。”
“我,金泰妍,不会,永远。”她一字一句认真说道。
“哎一古,‘永远’这个词不能一直挂在嘴边,真的是,真没时间观念呐。”阿姆叹了口气,为自己倒了杯烧酒。
馥郁的清香,令人着迷。
不知是来自自酿的烧酒,还是全州姑娘身上的好闻味道。
“不错。”
他点点头,抿了口酒,抬头看了眼神色清冷,眼神越发冷淡和危险的金泰妍,肆意张扬的咧嘴笑着说道
“努娜侬听着,我呢,可以暂时陪你玩,甚至能一起在最繁华的地段对面吃小摊,但是,wuli不能这样一辈子。”
“为什么?”金泰妍的声音很低很低,脸上的笑容很甜很甜。
但压抑的情绪,却像缓缓启动的列车,随着少年不顾后果的撩拨,逐渐失控。
“泰花你过不惯的…说个好笑的现实,我现在一个月的实习作家薪水,还不够买自己脖子上属于你的梨子坠,如果当初…”
说着话,喝着酒的少年,顿了顿。
他仰头看着墙上老旧时钟走过的滴答声,好似慢放,记忆在倒放。
她死死盯着他。
奇怪了,此时的夜晚,无处安放的难过,金小姐真的好不快乐啊。
比起流言蜚语,她更讨厌此刻“直言直语”的姜时生。
“如果?你想说,如果当初没有拦下我的车,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故事,和现在?”
“莫拉(不知道)。”他摇头。
“我也不知道遇见姜时生你,是对还是错,但是,努娜真的,真正快乐过,你呢?姜宝。”
听到金泰妍直白的表达,阿姆却不再回答。
视线交错,触碰又分开,一个要答案,一个不愿回答,骄傲的俩人就是不愿第一个说话。
他动作一僵,因为手中的的小杯被姑娘夺去。
她低头看着手中抢来的小杯,拿起烧酒为自己倒了杯,仰头就是一饮而尽。
“砰”——
酒杯砸桌的巨大声响,将一些看热闹的酒客和食客的目光引来。
金泰妍根本懒得搭理,而是擦去嘴角的酒渍,自然而不做作,眼神说不出的霸道而倔强,视线死死盯着少年。
又是沉默,又是沉闷得令人窒息的氛围。
曾经,她行驶于黑夜的山道,距深渊一步之遥,直到他的出现时,曦光破晓。
他毫无征兆的来,看样子,又想没有防备的走。
她确实不是十九岁的金软软了。
但哪怕如此,清醒的理智,依旧难以压抑不该有的情绪。
金泰妍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的食指,勾着不断晃动的空酒杯。
她看着少年的眼神,朦朦胧胧,黯淡而冷漠,呢喃着
“姜宝,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所有——”
阿姆深深叹了口气,整个人的状态,放松又痞懒,没有逃避,而是直视她。
“别说那种话,别那么天真,我从未想过你还是十九岁的金泰古。”
喝酒少了点下酒菜,没滋没味,到了点就赶紧离开,他还是不想成为姑娘回忆人生的素材。
说完,他刚起身准备去结账。
就发现自己的衬衫袖子被人死死攥住。
不知是他的哪句话,触碰到姑娘内心最敏感的那一块。
上一秒她如同面对心上人的迷恋,下一刻眼神却能变得如同陌生人的冷漠。
“骗子。”金泰妍低下头,笑了笑,轻不可闻的呢喃声,轻轻响起。
“莫?”
“骗子,你敢走…你敢骗我说会一直在,那我金泰妍就敢骗别人说我怀了你姜时生的崽。”
“莫?!!”
阿姆的表情说不出的扭曲,仿佛戴上了一面痛苦面具,刚起身的动作一顿,立马就坐回原位。
西!
少年无力的抱头,看着面无表情的金泰妍,一脸的生无可恋。
“你到底想怎样?”
“不想怎样。”
“那我走咯?”阿姆屁股微微挪起,挑挑眉,还在不知死活的小心试探。
“好啊,哟罗布——唔!”
金泰妍起身,刚要喊,就被眼疾手快的少年一把捂住嘴。
他才不想当众出丑,当场“社死”。
“阿拉索,阿拉索!别喊!!我不走!阿尼…这样也不是办法,金大小姐,你划个道,我接着就是了,你到底想我干嘛吗!”
“哼,我不想你干嘛,努娜现在就是想大声笑而已。”
“莫…莫?你在搞笑?这么突然?为什么?!”
“姜宝你不知道的,我跟你说个很好笑的事,看到你现在一个月的实习作家薪水,还不够买姐姐我的梨子坠,我就觉得很想笑…”
看着不断冷笑的金泰妍,阿姆简直目瞪口呆。
泰花小姐姐…
你什么时候比我还阴阳怪气了?!
虽然很西吧的带劲,但你变了!
“呀呀呀,别学我说话,哈吉嘛!阿尼努娜,你…你的笑声很…阿尼!米亚内,我绝对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就是,我记得你的笑声很大妈的,要不wuli回车里,你…”
“你想死?!”
他冷冷地看了阿姆一眼。
他就直接怂了,但又不想完全放弃。
因为呐,wuli金大妈,阿尼!金泰花小姐的笑声,是真的,真的一言难尽,是很…呃,很特别的那种?
反正就很丢脸的…
但是无论阿姆如何抗拒,劝说,她都不为所动。
今晚全州金小姐的心情十分不好,一副你说的都对,但我就是懒得搭理你的表情。
“阿西!阿拉索,你看着我,我数三。”看着咬牙切齿,仿佛认命的釜山痞子,金泰妍傲娇地仰起头,忍不住浮现满足的笑意。
“一,二、三——”
“哈哈哈——”
阿姆数完,金泰妍就真的仰起头,高高的马尾辫,放声大笑的瞬间…
少年一咬牙,猛地一拍桌,发出一声巨响。
“砰!”
伴随着少年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啊!!!!”
周围的所有客人,包括老板都吓得一激灵,早已不知所措,目光都投向好似发疯的少年,好似再看一个傻子。
察觉到这些人的视线,少年深深缓了口气。
而后,阿姆用着魔性的釜山口音,轻描淡写道
“啊~喔哟,米亚内昂,有虫子。”
,面无表情的他,仿佛刚才发神经的不是自己,
这样叛逆,又这样奇怪的釜山少年,简直让人毫无抵抗力哇。
夜半时分,金泰妍用手拖着微微泛红的脸颊,眼眸明亮,再次仰起脸。
笑靥如花,带着欣喜和羞涩。
全州姑娘的嘴角微微上扬。
俩人的四周,弥漫着淡淡的喜欢。
这个拍桌而起,站起身大喊大叫,发疯后又面无表情,对周围人诚恳道歉的釜山少年。
少年慵懒的音调,再夹杂着姑娘目光里的妩媚和霸道。
选手的欲情故纵也好,wuli金小姐不管了!!
解释不清,想不明白的东西,就bobo咯~
“姜时生!”
“嗯?唔——”
充满魅惑的声音,逐渐化解在烧酒的倾倒声中,她狠狠拉过少年的坠子,将他拉低。
她踮脚尖,他弯下腰。
红唇勾着他的眼神。
她一直很喜欢吃软糖,甜甜的。
釜山少年的嘴唇,软软的,烧酒残留的味道从唇齿之间蔓延至鼻腔,微微有点凉,有点苦,很奇怪的甜。
尽管他瞪大了眼眸,好似无声的震惊着
「我竟然被强吻了…」
黑色帘暮,店里温暖的灯光,将街边少有问津的汤店,一对本不该相遇的人儿,一并晕成温暖的橘黄。
白色衬衫,桀骜一身是刺,还不温柔的少年呐,根本没想到被姑娘霸道的“偷袭”。
“啪嗒”一声脆响,他手中的烧酒小杯,掉落在桌子上,摇摇晃晃,如同自己的内心。
她和他之间的距离,近得可以看见她脸上的红晕,和眼里的羞涩。
印在嘴唇上的柔软触感,腻人的呼吸,充斥在唇齿之间。
在分开的瞬间,俩人的眼神变得暧昧。
“莫呀?”
后知后觉的少年,先是下意识开口。
抬起头,他和她四目相视。
脸蛋微微的粉红,却努力装作冷漠的全州姑娘,霸道又可爱极了。
阿姆张大嘴巴,傻愣着,简直难以置信,瞬间心神错乱。
“噗嗤。”
哪怕她平时多冷,在和这个小坏蛋对视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呆子。”
“努娜侬(你)?!”
待他终于醒悟自己被人“用强”时,瞬间悲愤欲绝的他,着急找回场子,立马双手捂住金泰妍羞红的脸蛋。
就想印上去。
“呀!”
金泰妍用力推开他。
微微喘着气,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最后却放声大笑。
哪怕她中途拿错了试卷,他也是自己心中的正确答案。
她甚至从未真正喜欢过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