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过半的时候,荒芜突然柔声开口,“沉玦殿下,小仙有件事情要向你道谢!”
“道谢?”沉玦微微歪着头,面上带着几分狐疑的望着她。
“小仙五千年前飞身仙君时,那时家父便斗胆向神尊求一株沙芸草,谁知第二天殿下便亲自将那草送来了,这么多年,荒芜不敢忘却,今日遇着殿下,自然要向殿下道谢才是。”
她这么一说,沉玦好像想了,好像是有这么一事。
也是因与琉慜打架那事,天帝罚她与琉慜思过;思过结束后的第一天,她师傅便让她去渡仑神宫送一株莎芸草,椟一神君的女儿要飞升仙君,便于雷劫之后疗伤用。
但实则却是她师傅放她出去游玩散心的。
只是渡仑神宫乃一届三流仙门,几万年来功绩平平,门内弟子更是良莠不齐,飞升之人不过尔尔。
如今在仙界的地位更是不甚以前,若不是她今日刻意提及,她都要忘记了有这么一个神宫了。
沉玦抬头看了她一瞬,不明白他此时提及这是做什么,思忖片刻,“一件小事而已,仙君不必道谢。”
随后有低着头,眼眸紧盯着棋盘上的棋局。
“是,殿下。”抬手施礼,随后又道:“只是不知殿下在南禺住的可还习惯?”
沉玦一下便听出来这话中的不寻常,这分明是一副主人家的口吻;眉头微蹙,不由得一问,“荒芜仙君可是凤族中人?”
顷刻间,荒芜面上显露出一丝几不可查的慌乱,下一瞬又恢复如初,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小仙与凤枳殿下是同门师姐弟,关系比起旁人想来更为亲厚一些。”
语毕,坐在她们旁边的琉慜倏得发出一声冷笑;沉玦听见声响侧头去看她了一眼,只见她脸上带着几分不屑的神情。
不过凤枳刚回到凤族在渡仑神宫待过,她好像也听说过,只是不知竟与荒芜是师姐弟。
但这话无论从那个角度来听,都彰显着他与凤枳的关系与常人不同,可却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还是这话是在提醒她,她自己与凤枳的关系有多好?
可那日在酒馆喝酒时,凤枳与她的关系可不像她说的那么亲厚。
不待沉玦回话,又面露愁色起来,柔弱的叹了口气,“殿下现在所住的思珺殿,与渡仑神宫中的一间院落无甚区别,想来凤枳殿下也是对小时候的日子有所怀恋,才要建一所相似的出来。”
“你与我说这干嘛?”沉玦兴致淡然,眸色深邃的盯着她,十分狐疑的问。
荒芜敛了几分那忧愁的神色,“一时有些伤怀罢了,扰了殿下的雅兴,是荒芜的不是。”
不知是沉玦未按照她预想的话接下去,觉得自己唱着独角戏没甚意思,还是她的目的已然达到了;之后便没在对她说什么。
直至下学的时候,她与瑶星并肩回自己的殿宇,琉慜从她身后走上前来,撞了一下她的肩膀,眼眸睥睨的望着她,“你不会真信了她的鬼话吧?”
沉玦自然知晓荒芜之前的那话有些奇怪,那日剡宁请喝酒的时候就知晓了她的身份,却偏偏今日才来找她道谢。
顿时微微挑眉,打量了她一瞬,明知故问的问:。“怎么?她的话有问题”
“本公主才不告诉你呢!本公主走了。”琉慜冷哼了一声,双手环着胸的大步离开。
待琉慜离开后,瑶星才扯了扯沉玦的衣袖,小声问她,“沉玦殿下,那个荒芜仙君给你说什么了?”
先前荒芜所说那话她自己都还没搞明白呢!所以也不打算说给瑶星听,“没什么!”
瑶星扯了扯她衣袖,示意她凑近,“听我剡宁表哥说,那个荒芜仙君的心思可深了,殿下你以后可要小心些,免得着了她的道。”
闻言,沉玦眉头又是一挑,也未问其缘由,望着瑶星微微一笑,“好。”
从藏书阁带回来的书,沉玦这几天已全部都翻完了,翻完后便觉得这些书有些问题,不是她所想找的那种,便一直想寻个机会找凤枳问问。
这天沉玦中午下学回到殿中,又有侍从来禀说,门外有位叫烨柯的男仙来找她,沉玦愣了一愣,让人把他带进来。
沉玦一见烨柯脸上一块青一块红的,脸都不漂亮了,连忙问他怎么了。
烨柯捂着脸,说他父君要让他成亲,他不愿意,就被他父君给打了,还专程打露在外面的地方。
然后他一气之下就跑出来了,但又没地方去,就想在她这里住一段时间,修养几日。
这令沉玦有些为难了,因为她都是借住在这里,再收留她的朋友怕是不太好,便说等她先给凤君说一声。
可烨柯来这里也是有目的的,若让凤君知晓了,保不齐会给他一个院子,这样不在沉玦身份,那他行事也是不方便的。
当即连忙罢罢手,“你可千万别,你给凤君一说,说不定我父君就知晓我在南禺了,那还不得派兵把我抓回去啊!我就在你这里养伤,又不会出去,别人那知晓我在你这里!”
随即沉玦蹙起眉,她不是主人家;就算不给凤君说,那也得给凤枳说一下,所以才没一口答应他,“你先养伤吧!”
于是烨柯就留在沉玦这里,若是以往凤枳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能收到消息,可这次却是沉玦那话给伤到了,生了闷气。
轩珈也知晓凤枳情绪不怎么好,若这件事情禀告给太子殿下保证火上浇油,便瞒了下来,心想着等凤枳心情好些再说。
这天下午下学后,沉玦起身活动活动身子,见剡宁还坐在在位置上正奋笔疾书的写着什么,已经连续见他好几天下午都在写了。
本着好气的心思,便想询问询问,就让瑶星先走,不用等她。
沉玦走到剡宁身边,弯腰低头一看,竟是在抄写书上的东西,当即便问,“你抄这干什么?”
那知剡宁头也未抬,边写边道:“你以为我想抄啊?是我小叔罚我抄的!”言语中透着哀怨与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