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炙洲那抹火红色的车影越缩越小,夏烟的恐惧却越来越深。
可她是被顾炙洲载来的,自己的车还停在家里,夏烟没办法,又怕惊动顾顺海,只能够自己用手机重新拦了一辆车。
同时,不停地给顾炙洲打着电话。
可一遍遍听到的,只有那个没有任何感情的语调:“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正忙……”
夏烟执着的重复拨号。
没几次,语音就变成了“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夏烟挫败的砸了下手机,“这个混蛋。”
她跟顾炙洲才认识了不到三个月,顾炙洲更是那种表面似笑非笑,内里却比深海更不可测探的人,她别说了解了,就算顾炙洲最基本的喜好,常出入的地方都找不到。
夏烟把脑细胞都累死了好几亿,才终于想起了一个人。
有了!
…………
祝伊接到陌生电话的时候,正在笑吟吟的跟新约的美女打高尔夫。
“谁啊。”他不耐烦地甩了一句。
“是我夏烟,打扰了,你知道顾炙洲平常最常去的地方是哪吗?或者他有没有备用的手机号码?”
祝伊手里的球杆都差点折了,“你是……夏烟?”
他万万都没想到,夏烟居然会搞到自己的手机号,还找到了自己这里来。
祝伊早就知道顾炙洲把夏烟弄到了自己身边当挡箭牌的事情,可他怎么也没料到,这女人居然会用“质问老公的兄弟自己的老公去哪浪了”的语气质问自己。
“对,你知道顾炙洲在哪吗?”
夏烟从不是喜欢把话说第二遍的人,可现在却急的再三重复,“他有没有跟你在一起?或者你知不知道其他能联系他的方式?”
祝伊原本以为是两个人闹脾气,还准备看笑话。
可夏烟明显不是那种轻易被惹火的人,她的语气也是焦灼的不行,祝伊正色道:“你们两个什么情况?”
知道祝伊跟顾炙洲的关系铁的不行,夏烟将事情来回简述了一遍。
祝伊炸了,“你跟他老头一起谈论苏黎初的事了?”
“苏黎初……”
夏烟一愣,总觉得这名字仿佛在哪里见过几次?
“对,他那个青梅竹马就叫苏黎初。”祝伊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语,“你揭人家伤疤,还不允许人家自己藏起来偷着哭了?”
嘴上埋怨夏烟,但祝伊还是没有放任没管,给了夏烟一串电话号码。
“这个是几年前苏黎初离开时留下的手机,顾炙洲至今都带在身边,至于打不打得通,你自己试试看。”
夏烟看着那串手机号,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还愣着干什么?你把人家气成这样,难不成一转手就扔那不管了?”男人戏谑,“当初顾炙洲为了去救你,连飞去巴黎看苏黎初的行程都放弃了,结果你现到开始吊着了?”
夏烟意外,“你是说,顾炙洲那天是要去巴黎?”
“可不嘛,人家跟苏黎初都一年多没见了,还是苏黎初哭死哭活,顾炙洲可真真儿的是为了你破了自己的史无前例。”
夏烟的心跳动得频率很快,那天不就是顾炙洲和自己去小包子们学校的那天?
如果不是祝伊说,夏烟是怎么都不敢相信顾炙洲竟然会为了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嘟嘟嘟——”
男人已经将电话给挂掉,屏幕上只剩下一串完全陌生的电话号码。
夏烟呆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竟然一点拨过去的勇气也没有。
夏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点不太想要拨打过去,剩下的,则是担心顾炙洲听到自己的声音,根本不会理会。
不过有了电话号码,好歹能够查出来顾炙洲在哪里。
黎助理最擅长调查ip地址,而夏烟也对那个地方并不陌生。
就是他们初见的地方——纵欲酒吧。
大概是将店都给包了下来,大白天的,整条酒吧街就只有纵意大开着门,顾炙洲标志性的法拉利跑车在门口。
夏烟总算稍微放松了一下,还好,人没事。
她放缓步伐走进店里面,“你好,请问顾炙洲在这对吗?”
店里面只有一个调酒师在吧台后面忙碌,看见夏烟,先是惊艳了一把,而后又抱歉的拦住她:“不好意思小姐,今天不对外接客人。”
“我不进去,但是能麻烦你把这个给顾炙洲吗?”夏烟将手中的东西交给调酒师,又抽出了几张百元大钞,“但你不要说是我,就说只是送件的。”
是一封贴着海外信息的信件。
调酒师疑惑的看着夏烟。
夏烟有些心虚的顺了下长发,美眸瞥向一旁,“不可以吗?我跟顾炙洲认识,这是他需要的东西。”
虽然有些奇怪,但调酒师看夏烟这么美,又气质超然,也不会是一般来路,很顺利的便把东西送上了楼。
夏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正准备开溜,那个调酒师却飞快的下楼,“等等,小姐,顾少让您上去!”
夏烟感觉自己的肌肤都泛着不舒服的感觉,“你没按照我吩咐的,说是送件的吗?”
调酒师:“说了啊,只是顾少看完信以后,就直接说让她不要再装了,现在就滚上楼。”
夏烟:“……”
…………
厚重的窗帘遮蔽了所有的光线,整个二楼都沉浸在了黑暗中,还有弥漫着的酒气里。
夏烟刚踏上二楼,浓重的威士忌味道就让她皱了皱眉。
顾炙洲就半坐在地毯上,身边是一堆凌乱无度的酒瓶。
“来了?”他把玩着打火机,用冷幽幽的眸子瞥了夏烟一眼,又拿起了拆开的信,“行啊,手段越来越多了。”
有着淡淡玫瑰香味的信纸上,铺满了一个女人对心爱之人的浓情蜜意。
但顾炙洲却没有半点欣喜。
他只看了两行,就知道这是夏烟为了抬举自己情绪,假装成苏黎初给自己写的,“我跟她,从来没有过这么腻味的相处。”
“也是我蠢,以为这么做你能够好过点。”
夏烟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抱歉还是有些惭愧,走到了顾炙洲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子坐在了地板上。
顾炙洲没有看她,却顺手将一瓶酒递到她面前。
夏烟接过,撬开瓶盖喝了几口,静静的看着顾炙洲的侧脸。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