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禹没有揭穿她?竟还配合?
苏元晓不解,几个时辰前不是还一副不讲清楚就要收拾她的架势么?
但她微微侧目,就对上了他那眯起的眸子,和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
吓的顿时整个人背脊一僵,不敢再看他。
瞧见苏元晓的反应,秦少禹突然发现。
看她总是害怕被发现身份的样子,似乎更有意思。
如此,便让她再装一会便是。
然林娘听到这话,欣慰小姐算是嫁了个好人家。
但宽慰了片刻,又想起要紧的事来。
“小姐,还有一事我见了你才能讲。你一定,一定要找到小少爷啊。”
“你的意思是…”
“小少爷,很可能还没死。”
古代的苏元夜,竟没死?
这个结果,简直让苏元晓始料未及。
“那他…那元夜现在在哪?”
苏元晓一开口,就觉得有些奇怪。
明明按理,古代和现代的两个都是她亲弟弟。
但现在偏偏又是不同的两个灵魂。
叫她一时有些混乱,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才好。
“老奴也不知道。”
“不知道?林娘你不应该一直跟元夜在一起的么?”
“小姐你被人接走后,不日就有人自称是宫中的人来接小少爷,说是你出嫁时,少爷也定是得在场的。”
但是后来,林娘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老奴以前随夫人进过宫,我知道,宫中及其讲究体面,有明显疤痕的下人都会发配到最不起眼的地方,不可能是在主子跟前的人。但其中有一人,手腕上就有一处明显的伤痕,看着就是刀伤。”
宫里的下人就算受伤,顶多也是干活留下的。
除了御膳房的人,有什么活计需要用到刀呢。
而真是宫里的主子派来的话,又谁会派个厨子来接人呢。
“我当夜觉得不对,结果跑去那些人门前偷听。听到他们说起张姨娘要买凶杀嫡。老奴吓的连夜带着小少爷逃了,但半路上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紧急之下,林娘为了引开他们,跟苏元夜分了两路。
且脱下了苏元夜的一只鞋,扔在了江边。
当她被刀疤男抓住时,便是说少爷匆忙逃跑之下掉进了江里淹死了。
那些杀手只是凭借江河湍急觉得,真掉进去了便是必死无疑,才未多加查探。
可那些杀手也是留了个心眼。
想着若是张氏不认账,他们就将林娘推出去给苏府,逼张氏就范给钱。
于是留了林娘一命。
但是一路从徐州到上京城,林娘本就年迈。
稍微走慢了,便动辄打骂,才有了苏元晓救她时看到的样子。
“少爷身子弱,逃跑的时候已经吐过几次血了。这么些日子都没有喝药的话,不知道他…”
林娘说着,便是满脸的担忧。
“没喝药或许更好。”
“小姐这话是何意?少爷这么些年,可都是靠着喝药养着的啊。”
“娘亲死后,我们喝的根本就不是药,都被张氏换成了毒。”
“什么?”
她曾想过,自己的毒是冬香下的,那个毒是原主痴傻的根源。
但她到底也不过只是嫡女,古代重男轻女。
她的弟弟,才是有权继承苏家家业及国公爵位的嫡子。
也是张氏更加介怀的存在。
苏元夜这么些年被下的毒,比之她的,才是更要性命的东西。
“小姐…你说的,可都是真的?那岂不是,我这么些年…都害了少爷,那些药我可是亲手喂的啊!”
“林娘这不能怪你,你也是不知情。”
苏元晓相信林娘是忠仆,她跟冬香不同。
对这些,根本全然不知。
本一直没有说话的秦少禹,站在一旁目色深沉了起来。
听了这么多,他一时有些分不清。
她若不是苏元晓,怎么会知晓这么多?
对林娘的感情也丝毫不像装出来的。
他突然想起,当初周太医诊脉也说过,她是多年被乱喂药导致的身体亏空。
倒是与她如今所描述的被张氏多年被喂毒一事是吻合的。
起先,他还以为这是她为了不圆房所找的借口。
但是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得知自己的无知害的小主子至此,林娘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苏元晓安慰了好一阵子,才将其哄睡。
再推开房门时,一夜过去,天色都快见白了。
“我会让人把林娘送回王府照料。”
“谢王爷。”
从昨天夜里到现在,虽不过几个时辰的光景。
但是秦少禹真的帮她太多了。
苏元晓有些苦恼,欠了他这么多人情。
自己到时候要还不完可怎么办。
想了会,觉得罢了。
大不了以后任咬,她不还手也不还口呗。
“那还不回去?”
“回去?”苏元晓意识到,秦少禹指的是回王府,“殿下,我不能跟你回去。”
果不其然,一听到她这话,某人表情就又不好了。
苏元晓也是怕昨天夜里的事情重演,赶紧说道:“我的意思是,现在还不能回。殿下放心,臣妾现在完全没有要逃的心。”
“那你要去哪?”
“回苏府。”
听到是去苏府,秦少禹的眉头不自觉就皱了起来。
刚刚他才得到通报夜里有人闯入苏府要对她下手,它可不想她再回那个糟心的地方了。
“有仇不报,王爷你觉得这像我么?”
听到她这么说,秦少禹便释怀了。
毕竟,这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东西。
林娘的仇,她不可能不报。
吩咐黄雀暗中保护苏元晓离去后,秦少禹也叫来了青玄。
“你上次说,把庄神医父女安置在了竹苑?”
“正是。”
他们如今正在临近郊外的一处客栈,而这里离竹苑颇近。
“通知下去,本王现在要去竹苑,见庄神医。”
……
……
……
不多时,一辆乌金马车徐徐驶出郊外。
在一处隐秘宅子前停了下来。
秦少禹一下马车,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奴便赶紧过来迎接。
“殿下,庄神医父女已经恭候多时。”
秦少禹轻轻嗯了一声,便只身一人跟他一起走了进去。
“晋王殿下。”
屋中的两人一看到秦少禹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其中年轻的少女起身行了一礼,而另一个已经花白了头发的老者则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并未有半分动作。
随后微笑着解释道:“老朽突发腿疾,遂不便向王爷起身行礼了。”
“庄神医是本王特请的高人,却也不必与本王讲礼。”
庄神医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是觉得秦少禹的厚待他承接的起,一点没有惶恐之意,而是挥手示意一旁的少女。
“水冷了,快去再给王爷煮壶茶。”
“是。”
少女得令离开后,屋中便只剩秦少禹与老神医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