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媳妇认出来了她婆婆拿出来的这东西不错,脸上当即就笑开。
虽然她嘴上总是说着怪自己婆婆太偏心,可如果这偏着的人是自个儿,那只恨不得她能更偏心些。
“娘,这东西我先谢谢您了。”
老大媳妇拿着东西回了自己的房间里,越想就越是觉得她之前做的不对。
如果说以后的铭铭真的能考状元,那她就是状元的大伯母,说出去哪怕只是听着都觉得面上有光。
另外一边的老二媳妇,越想就越是气不顺,尤其是察觉到自己大嫂最近也不跟自己站在一起了的时候,更对他们恨的牙痒痒。
闲裕自己整天都捣鼓着那些用植物做染料的问题,好好试了几种后终于调出合心意的颜色。
刚好原主他爹在农闲的时候就经常会去做一些木工,只不过那都是一些普通的箱子,不值当什么钱,全当是能赚点算点。
闲裕把自己做好的染料带了回去,等他爹在做箱子的时候,自己就在旁边用铭铭念书时的笔,沾了点颜料后,在木箱子上面作画。
大红色的牡丹,舒展的红色花瓣单只是瞧着就觉得格外喜庆好看,当他画好后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的手腕,这时候才察觉到他爹似乎一直在看向这边。
“爹,怎么了”
老爷子其实在一开始就注意到了闲裕的动作,正准备用自己刚弄好的木头来狠狠给他一下的时候,就瞧见了他画出来的东西。
耐心站在他旁边,等他画完后回过神,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这是谁教你的东西”
“没谁,就是以前自己瞎捣鼓的,想着这东西还不错。”
老爷子也知道他这个儿子,被他妻子疼的不成样子,机灵劲儿全部都没有用在正道上,他没少因为这件事头疼。
可现在盯着他画好的那副画,决定暂时还是不要声张,全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
第二天,老爷子在想把他打好了的木箱子给卖出去的时候,刚才走到集市上,就有一个人走了过来问价,从穿着上就能瞧出来格外富贵。
老爷子一问才知道,这个人是打算给她姑娘买些嫁妆,瞧着这箱子上的牡丹栩栩如生,花开富贵的寓意也不错。
“这个什么价”
“您瞧瞧,您愿意给什么价呢”
最后成交的时候,老爷子在接那银子时手都是抖着的,将银子揣到自己衣服里,带着那些还没有卖出去的箱子,就急忙回了家。
正在给自己小孙子捣鼓吃的老太太,在听见外面的动静后走出来一看,盯着老爷子带回来的箱子,无奈叹了口气。
“又没卖出去算了,以后你还是别费这心思了,我都说了这个东西没人要。与其有心思去做这些,还不如好好歇歇。”
老爷子打木箱子的手艺没有多好,也就只是能勉强做好,这种事情他们这村子附近的人都会做。
也就是偶尔能够碰上那些家里头银子不少,又懒得做的,才从他这里买。
在今天之前,他的生意一直都不好,基本上每天他家老太婆都在骂他白费心思。
但是他就是忙碌惯了闲不下来,就算只能赚一丁点的银子他也觉得划算。
反正这树就长在山上,根据他们这个朝代的规定,所有百姓都可以去砍。
老爷子忍着自己激动的心,牵着老太婆一起进了屋里,将自己刚赚到的银子给拿了出来。
老太太一看这么多的银子,当即就愣在了原地,瞪大眼睛问道
“你这个死老头子,你干什么去了”
老爷子想将她拉着坐下来一起慢慢说,可这老太太现在压根儿就坐不住,瞪大了眼睛生怕自家的这个死老头子是干了什么不能干的事。
被迫无奈之下,老爷子也就只能像现在这样站着,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好好跟自家的老婆子说清楚。
“什么就一个箱子,居然能卖那么多的银子”
老爷子笑着点了点头,放在之前他也不愿意相信,可现在银子就在他掌心攥着呢。
“你可别是在故意糊弄我”
老太太听到这里的时候,心底还是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就那么一个破箱子,居然能卖那么多银子
有这么多银子,倒不如买上两件金饰。
“我糊弄你做什么,除了这个以外,难不成我还能想出什么别的法子来变银子出来”
老爷子平常沉默寡言,除了在自己的老妻面前,在其余人面前都不大爱说话。
今天却因为心里太过于激动,难得变得话多了起来。
就之前他们辛辛苦苦忙碌一整年,在扣除掉赋税所得到的收成,也就只值二十个这样的箱子。
“我不信,等到明日你带着我一同过去,让我好好瞧瞧那个东西到底能卖多少银子。”
老太太心中也清楚,她家的这个老头子不像是那样敢糊弄自己的性格。
可如今摆在自己面前的这银子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让她有些不安,不亲眼所见,怎么样也不愿意相信。
“不过,老三之前也就做了那么一个箱子,今儿刚好被我卖出去。”
老太太想到现在已经被自己赶去放羊的老三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拉开门就往外走,想把人给叫回来。
如果真的能有这么一门手艺在的话,那老三这孩子她也就再也不用操心了。
闲裕一个人坐在田埂上,盯着不远处开着的野菊花。
已经开始不切实际的想着,把这个世界里的崽养大之后,自己要用什么样的姿势继续咸鱼躺。
虽说这个世界在很多事情上都已经偏开放,但是在那老两口的心中多多少少还是记挂着要延续香火。
原主这样不着调到村子里头没有一户人家愿意把闺女嫁给他的,老太太都能用那样的方式帮他娶个媳妇。
更别提,像是铭铭那样出息的崽。
之前那些世界里,闲裕的确想着孩子在自己走了之后,如果能有一个陪伴着他的知心人也不错,免得在自己离开后他孤孤单单。
可经过系统提醒之后知道他家崽就只是一个还没成年的小老虎,就也改变了想法。
未成年的小老虎要来这里凑什么热闹,最起码要等他正儿八经的成年了之后再说。
不管在小世界里怎么样,在闲裕这个当爹的心中,始终都是当初的那只小猫咪。
还没等他就这件事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远远能看见一个熟悉的人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根据闲裕的推测,老爷子应该是把之前他画的那个箱子给拿去卖了,老太太的这个反应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娘,这大中午的这么热你过来做什么”
老太太现在懒得跟他解释,和他一起把羊给赶了回去。
到家后将大门给关了起来,老爷子已经将一个做好了的箱子摆在院子的正中央。
在此之前这老太太也不是没有想过,以后铭铭能耐,万一到了要去京城赶考的时候,他们家里却拿不出来这笔银子该如何是好。
毕竟瞧着二儿媳那副自己给其他孙子吃了两个鸡蛋,就要斤斤计较嘀咕个半天的性格。
这笔银子自己只要敢拿出来,那她二儿媳绝对要将这闹个天翻地覆。
如今如果他小儿子是真的能有这个能耐赚到银子的话,那老二媳妇也没什么话说。
更不用操心等以后万一拿不出那笔银子,是不是白白糟蹋了那个孩子的天赋。
闲裕在老太太和老爷子两个人紧张视线的注视下,将那根毛笔拿了起来。
随后从自己屋子里将上次还没有用完的颜料也给找了出来,提笔就在木箱子上面作画。
他这个人性格挺懒,也不愿意去学习太多的东西。
之所以在画画上面勉勉强强还能称得上是一个大师,全部都是因为之前他在某个世界里,曾经跟一个同事撞在了一起。
在那个世界里,闲裕抱着的恰好就是那个同事的大腿,身份是那个同事的儿子。
当初非常严厉的一个老太傅思想还有些古板,动不动就要动用戒尺,不管谁拦着,都得在没做好的时候挨上一顿揍。
如果不是因为在那个任务结束之后,他的同事主动跟他坦白。
闲裕甚至以为那就是属于那个世界里的迂腐老头,毕竟看到打人的架势是真的,凶的不行。
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正是因为闲裕除了在那个世界里以外,从始至终就没那么勤奋过。
那个臭老头到最后老到只能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不忘用棍子来打自己最后一下,让自己别想着他走了就能偷懒。
在他那样藏严厉的督促下,不管闲裕性格再怎么懒散,最后也成了一个名声不错的画家,在后世的史书上都曾经留下过闲裕的名字。
他还好奇去看了后世拍卖会上,他一幅海棠图,拍了将近三千万。
老太太向来在这些事情上面没个耐心,再加上又心中着急,看见闲裕一直慢悠悠提着笔,急忙催促道
“你再过上一会儿,就得去接铭铭了。”
“娘,你想看我画个什么”
老太太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愣了愣,压根没想到这个东西还能让自己来选。
“之前你话出去卖了不少银子的,如今就重画一个吧。”
在老太太的眼中或许只有那一样才是值钱的,如今听见自己儿子说的话,几乎就想也不想让他把上次画过的再画一次。
毕竟不清楚那个东西为什么那么值钱的情况下,还是画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最靠谱。
“娘,那今天我画了这个之后,晚上您可得多给我儿子煮个鸡蛋,好好犒劳一下我。”
老太太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带着几分不耐烦,轻轻推了一下自己儿子的肩膀。
就算现在闲裕不画这幅画,晚上她也要给自己小孙子炖个鸡蛋羹的。
她经常听旁人提起过,说什么读书这件事情费脑子。
在一开始老太太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基本上都不会避着几个儿媳妇。
甚至还主动跟她们说个清楚,以免谁误会了自己管家不公。
可后来老二家的那个媳妇总是喜欢在许多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面计较太多,久而久之老太太便开始偷摸着给这些小孙子吃。
老太太自认自己虽然要更疼小儿子家的铭铭,但在那些事情上面,却从来都没有偏心过。
老二媳妇当初吵的是老大家的,说什么他家孩子要比自家的多上两个,按照这样的分配,那她家的孩子一次该吃三个才对。
一想到这些事情,老太太就连因为知道她儿子似乎能耐了的喜悦都被冲淡了不少,皱着眉强迫自己将那些念头撇开,死死盯着她家老三。
闲裕握紧了手中的毛笔,在那一个木箱子上面又画了一幅牡丹。
他自己并不喜欢画一模一样的作品,之前画的那牡丹花瓣全都舒展开,这次画的牡丹就是含苞待放。
老太太就只是一个没念过书也不识字的农家老太太,所以也看不出来这个东西有什么地方好。
在她的眼中,这幅画不管再怎么好看,也就只是一个能装东西的木箱子而已。
可一眼望过去的时候,的确觉得箱子上的这幅画赏心悦目。
“老头子明天赶集的时候,我跟着你一起去。”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老太太自己将这个箱子收到了他们老两口的屋子里。
转头去从鸡窝里面摸出来了几个鸡蛋,打算今天晚上给每个孩子都炖上一个鸡蛋羹。
如果放在之前的话,老太太绝对想着要把这些鸡蛋攒起来换银子。
虽然说小孙子现在年纪还小,未来充斥着许多不确定性,说进京赶考的事情为时尚早,可她习惯性提前准备着。
但是今天她家老头子带回来的那些银子,让老太太难得慷慨。
在炖鸡蛋羹的时候心情很好,甚至还在这上面放了些香油,闻起来香气扑鼻。
在鸡蛋羹炖好了之后,老太太一直抬起头在往院子外头看,心中惦记着她家的小孙子,什么时候回来
后面等的有些着急,干脆就搬了个凳子坐在院子里,盯着漫天的夕阳,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闲裕走进门的时候,恰好看见夕阳余晖落在老太太侧脸上的模样,莫名就觉得老太太在年轻的时候也一定是一位美人。
“奶奶”
铭铭在看见奶奶的时候撒开了爹爹的手,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却在即将能跑到奶奶面前的时候,狠狠摔了一跤。
随后又自己乖乖爬起来,擦了擦眼泪后扑到奶奶怀里,委屈出声道
“呜呜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