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越泽摇摇头:“没听说过。”
老奶奶也神色茫然地摇摇头:“我们村里有红白事,平时没事祭拜下土地公菩萨什么的,没听谁家搞过什么百人祭。”
杨思海说:“百人祭?是刚才列车员和你说的吗?祭的意思一般有两种,一种是追悼死者,另一种是供奉鬼神。”
林星落嗯了声,低声把刚才和列车员的赌约以及她解锁的第二个任务分享了出来。第一个主线任务说的清楚明白,是获取列车员的好感度,但第二个主线任务目前却只有一个模棱两可的词汇。
百人祭。是指上百人的祭祀仪式,还是指以上百人为祭品。
“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褚越泽摇摇头,目光转向林星落怀里揣着的铁盒,“你就没看看里面装的那三个纸团吗?也许里面会有线索。”
林星落不由看了褚越泽一眼,他真的只是个npc吗,为什么他的思考方式完全像玩家一样?但她来不及想更多了,她把铁盒放在桌上,用没受伤的右手取出其中一个纸团。
几双眼睛一起盯住了那个纸团。
纸团展开的一瞬间,车厢里的灯熄灭了。
众人眼前陡然一黑,眼睛都下意识地紧闭起来。此刻车窗外既没有月光,也没有路灯,没有一丝光能照亮车厢。
“糟了!12点了!你在哪?”杨思海急促地喊了一声,他想确认林星落的位置。
不管黑暗中会发生什么,这节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玩家。也意味着他们面临的危险最大。
“我在这。”林星落冷静的声音在杨思海背后响起。她的声音很细很小,轻飘飘地落到杨思海耳边。
杨思海松了口气,微微躬起身体:“你什么时候跑我后面去了,褚哥也在你那边吗?”刚才他往身旁摸了摸,没摸到褚越泽的位置。虽然褚越泽也是npc,但是在杨思海眼里,褚越泽属于高智商的友好型npc,有一定的思考能力,会对他们释放善意,还有不俗的武力值。杨思海已经自动把褚越泽纳入他和林星落的阵营,如果他和林星落有危险,褚越泽一定不会视而不见。
“他在我边上呢。”林星落轻声说道,黑暗里她摸索着拉起了杨思海的一只手,手指扣了上去,“我们拉着手,出事有个照应。”
“”杨思海眼睛愣成了豆豆眼,面色一红,轻轻说了声:“好。”
从小到大他只牵过一个女人的手,那就是他妈妈。
现在有一只柔嫩湿滑的小手牵在手中,杨思海几乎要失去思考能力。他不敢用力去牵,反倒在冰冷的寒夜里把手捂出一手汗来。
杨思海努力去想,他刚才想和林星落说什么事,思绪飞扬间他在一片沉寂中说道:“为什么这么安静?”
“安静吗?”林星落反问道。
杨思海发现林星落伸出的另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脸。他赶紧把脸撇到一边:“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林星落凑近杨思海耳边轻轻吐了口气。
“啊——”杨思海忍不住尖叫起来“你有病啊?”
林星落:“……”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刚才吐了口气,我好冷,下意识就叫了出来。你别介意。”杨思海赶紧解释。他刚才完全是生理的御寒反应。本来女孩子凑在耳边吹气这种事,软嫩的嘴唇吐出温热的气息,光想象就纯欲得不行,可刚才林星落吹出来的是冷气,比他那年去黑龙江旅游摸的大冰坨子还要冷。
想到这里,杨思海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原先因那些旖旎的思想而麻痹的神经也开始活络,他猛地甩开了林星落的手。
“你到底是谁!”杨思海猛地站起来,跨到了车厢中间的通道上。
黑暗中他只能隐约看到原地那里站着一个人影。那人影朝他招了招手,声音幽怨:“我是林星落啊,你怎么走了。”
“你是个大头鬼!”
刚才这个人用手摸他脸的时候,他就隐约觉得不对了。林星落是断了一小截手指的,断指上缠了一拳卫生纸和胶带做纱布,但是刚才这个人的手指碰到他脸时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虽然杨思海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冒充林星落,为什么四周这么安静,但从前三个游戏副本里存活下来的经验,让他凭着逃生本能卯足了劲朝前跑去。
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杨思海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那股骇人的冷气却在眨眼间又出现在他背后。
“我们都拉过手了,你还想跑去哪里?”背后传来痴笑声,那声线却不再是林星落的,而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尖锐刻薄,听起来就像指甲划过黑板,让人头皮发麻。
很快,杨思海真的感觉到头皮发麻了。
冰冷滑腻的手张开五指直接覆盖在杨思海头顶上。杨思海确信自己一直在跑,可这只手却像长在他头顶上一样,一点一点抓进他的脑袋。
靠……我要死了。
杨思海想骂一句脏话。但他会的词汇太少,只能说了个靠。
他万念俱灰地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甚至脑补了自己脑瓜子被爪子抓开,里面的浆子洒出来的画面,却突然看见一抹亮光。
那是火光。
随着火光而来的是一点点增加的温暖。
杨思海耳边传来一段对话。
“他怎么还不醒?”
“可能是你的火烧得还不够旺吧。”
“不能吧,再烧我怕把车厢点着了。”
是林星落和褚越泽的声音。
杨思海喘着粗气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盆烧得正旺的火,火盆旁边围坐着两个人,分明就是林星落和褚越泽。
他往后靠了靠,环顾四周没发现刚才那个女鬼的踪迹。但吃一堑长一智,杨思海也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林星落是真的。
“你再不醒我就要让褚越泽扇你了。”林星落一边往火盆里添燃料一边说。
褚越泽蹲在一旁咧开嘴笑了笑:“分明是你自己想扇他。你刚才还骂为什么杨思海做梦都在喊,林星落你这个女鬼!”
“……”杨思海惊魂未定,等躯体都温暖过来后问道“你们是说我刚才在做梦?”
“确切地说,不只是你,是整个4号车厢的人。”林星落偏过头。在她身后横七竖八地躺着一群神色僵硬,看起来像睡着了的人。
他们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死了。
林星落的目光染上阴寒:“列车员的纸条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一个纸条,是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