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慎慢条斯理地放下大衣,顺手把衬衫的袖子挽到小臂处,走到安桐的面前,声音低沉又温和,“才见了一面,就看出了气质和风度,嗯?”
安桐仰头眼巴巴地看着他,总觉得男人温和的语气里藏了些少见的不愉。
只是不明显,无法清晰地分辨出来。
“也没多好奇,就是想知道。”她往后仰了仰,攥住容慎的两个手指晃了下,“他和大姐是……男女朋友吗?”
最后几个字,安桐说的有些含糊。
说是男女朋友的话,他们之间碰撞出来的气场……非但没有恋人间的火花,反而弥漫着无声的硝烟,诡异极了。
安桐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也极少会对其他人的事情过分热衷。
大概因为容娴是容家人的缘故,而且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实在是太大气成熟,喜怒不形于色,偏偏在萧明豫的面前,冷斥和不耐的神态,与过往有着极端的反差。
这前后矛盾的气质组合在一起,安桐也不免生出了探究的心思。
客厅静了几秒,身前的男人已经优雅地入座。
安桐的眼神随着他而动,迟迟没听到回应,扯着他的袖子催促,“是不是啊?”
“目前,不是。”
容慎的回答模棱两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可他加了个期限,目前不是。
安桐对感情所有的经验都来自于身边的男人。
她揣摩不出更多的可能性,扯着嘴角说了句猜测,“意思是……萧先生还没追上大姐?”
男人偏头,见她一脸的若有所思,勾了勾唇,讳莫如深。
萧明豫和容娴的关系,委实算不上男女朋友。
说追求也没错,毕竟他们当初在一起就仅仅是一场纾解寂寞的情趣游戏而已。
只是,这场游戏里有人意外动了真心……
至于最终结果如何,容慎并不关心。
就算萧明豫迂回着找到了他,他也不至于偏帮什么。
顶多……帮他创造些靠近容娴的机会。
……
大年三十的晚上,园林里热闹非凡。
佣人张罗着年夜饭,安桐和容慎坐在客厅里听着大家闲聊。
她话少,基本都在听。
而身边的男人也秉持着惜墨如金的品质,握着安桐柔软的手指揉捏,偶尔搭句话,说的也很少。
原本,这样阖家团圆的新年气氛,任何一个新婚媳妇坐在夫家的客厅里,或多或少都会觉得不自在。
何况是安桐。
但恰恰因为萧明豫的出现,冲淡了这种外来人的尴尬和不适。
也不知道阮丹伶是怎么想的,作为容娴“助理”的萧明豫,不仅被请到了客厅里喝茶闲聊,就连他的房间也被安排在了容娴的别墅里。
阮丹伶给出的理由是:后院客房的那栋楼住满了,反正是小娴你的助理,总不能让他去小九那里住吧。
容娴完全没想到,自己随口编出来的瞎话,反倒成了亲妈乱点鸳鸯谱的理由。
大家都不是少男少女,谁能看不出这点猫腻?
她就奇了怪了,亲妈真看不出来这小白脸就是个死缠烂打的凤凰男?
“明豫啊,你在小娴手底下,主要负责什么工作的?”
阮丹伶喝着花茶,一副“丈母娘看姑爷越看越喜欢”的表情问道。
容娴更要说话,萧明豫就用一种轻缓温吞的语调回答:“伯母,我主要负责娴总的日常所需。”
坐在床边的安桐偷觑着容慎,趴在他耳边用气音问:“你有这样的助理吗?”
男人侧目,两人鼻尖的距离近在咫尺,“我不需要。”
同一时间,阮丹伶也自以为了然地点了点头,“嗯,生活助理。小娴平时是不怎么会照顾自己。”
容娴:“……”
容敬怀斜睨了一眼自己的夫人,抿了抿唇,也不敢多说什么。
“那你跟小娴共事多久了?”阮丹伶继续问。
“八个月零十七天。”
容娴摸着自己的指甲,满不在乎地口吻轻嗤:“记得还挺清楚。”
萧明豫垂眸,盖住了眼底浓稠的征服欲,“记性好。”
几个字他咬的极重,仿佛在意有所指。
容娴鼻腔里发出冷哼,放下腿就站了起来,“我去个洗手间。”
她走后,萧明豫又陪着他们闲聊了几句,也借口离开了客厅。
见状,容敬怀捏了捏眉心,“夫人,这萧明豫是什么来历?带回家就算了,你对他未免也太热情了些。”
阮丹伶一脸的无辜,“小娴的助理,他不是说了。”
容敬怀不可思议地反问,“这你也信?”
“那不重要。”阮丹伶呷了口花茶,耸肩道:“我只知道,小娴在他面前变得像个女人了。”
那件事以后,容娴就把自己包裹的太严实,总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温淡姿态。
她没有了对爱情的和期待,越活越坚硬。
唯独在萧明豫面前,她几次三番的有了明显的情绪起伏。
阮丹伶观察入微,自是看出了些许的不同。
“你这……胡闹。”
阮丹伶皱眉,“老公,你是在质疑我吗?”
“没质疑你,我只是担心他来历不明,居心叵测。”
“他看着倒不像居心叵测的人。”阮丹伶稍加思索,拍了下大腿,“我想起来了,小九,明豫今天是和你一起出现在k楼下的,你们是不是认识?”
“不熟。”男人高深地勾唇,“您记错了。”
……
另一边,容娴洗完手丢掉擦手纸,刚拉开门,一堵肉墙就阻住了她的去路。
蓦地撞上萧明豫阴沉的双眸,她脸色一下就冷了,“你是真……唔。”
话没说完,男人直接扣着她的后脑吻了上去,并强行把她逼退回洗手间内,单腿踹上了门。
容娴的挣扎,在高大的萧明豫面前完全是蚍蜉撼树。
半分钟,男人松开她,却将人困在自己的胸膛和洗手台之间。
容娴双手环胸,闭着眼平复了好一会才逐渐冷静了下来,“萧明豫,你到底想干什么?大过年的跑来我家,你脸呢?”
萧明豫撑着她背后的洗手池,直视着她的眼睛,“只要你不再提分手,我明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