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楼生花五千块就为了吃一顿假鱼翅,吃完之后还吐槽它不正宗。
当然这都是通过他的表现猜测出来的。
苗六溪是怎么都想不到啊,这小骷髅何止全身都是宝,居然兜里还揣钱。
上回他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时就已经不对劲了,苗六溪本以为他偷拿胥巳的,第一反应就想夸他干得漂亮,可这次……微信转账,必须得实名认证啊。
后来她仔细一想,觉得应该是贺楼生捏脸整容的“提成”,那这就属于个人财产,就是身份证不知从哪搞到的,哎,看来胥巳也并非狗贼得很,还会知道体恤员工。
苗六溪没再继续猜想,吩咐贺楼生把碗洗了之后就回屋倒头睡觉。
她昨晚熬了通宵,一整天的状态都非常不好,当真是鞋子一飞就睡着。
而那贺楼生是何等人物,叫他洗碗?这跟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碗不搭理他他也不搭理碗,各自瘫在各自的领地。
吃饱喝足之后当然要睡觉啊。
他爬上自己的小沙发静静睡着了。
半夜三更凌晨一点,整间房子被一阵长长地嘶喊声震醒,贺楼生吓得立马去她房间查看状况,鞋子都来不及穿。
苗六溪惊愕地站在衣柜前,两只蓝眼在昏暗的灯光下,像迷失星辰的夜空。
她一见到贺楼生,仿佛炸弹着了火,又凶又崩溃,“贺楼生!!!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贺楼生脑袋一歪,淡定地理了理面前挂得满满当当的衣服。衣柜中,上排西装下排衬衫,黑与白划分得井然有序,比专柜店里挂放的那些都还要平整,并且一个衣架都没有空余。
贺楼生:还能是什么,衣服啊。
“你又不出门,搞这么多衣服干什么?还塞在我衣柜里?!”苗六溪气得都快把脖子扭僵了,她指着自己被完全占领的衣柜,问,“我的衣服呢?你把我衣服扔哪了!”
看看,这贺楼生还是人吗,哦对他不是人,正常人能干出来这事?!
贺楼生浅浅退了一步,抓住她的手腕想带她出去冷静一下,可苗六溪当即甩了他的手,继续说道:“原来你今天撬锁跑出去就是为了买衣服?你几岁啊,幼不幼稚!”
贺楼生:谢邀,也就千把来岁吧。
为了表达自己没有这么幼稚,也没有扔她的衣服,贺楼生不停尝试着把她拉出房间,走到一个小黑屋前。
开门,开灯。
只见里面那张破破烂烂的小床上,整整齐齐叠放着苗六溪的衣服。
两人还没进门,贺楼生就指了指它们,又指了指自己,那张得意的骷髅脸仿佛正在自夸:看,我叠的,全是我给你一件一件叠的。
苗六溪显然已经气僵了。
难不成小怪物的意思是,“以后我睡你房,你睡这里”?
可是这就是一个杂物间啊啊啊我淦你我淦你!
乌七八糟的杂物间,苗六溪都不忍心让他睡,这白眼狼是怎么忍心干出这种事的。
还没来得及瞪眼,这时她上身被贺楼生轻轻往里一推,苗六溪被推了进去,然后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原本脏兮兮乱糟糟的杂物间,竟然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所有物品都摆放整齐,在雪白的瓷砖墙下,就连灯光都显得亮堂不少,可以说整间小房子里除了中间那张烂床,其余大件都跟翻新了一样。
苗六溪:……
这回不用贺楼生自己夸了,苗六溪就算背对着他,都已经能感受到身后那骷已经在飘了。
所以,小怪物真的要打算鸠占鹊巢?
“行,整挺好,以后你就睡在这吧。”苗六溪决定先表态。
贺楼生摇头,鬼都知道他不想睡在这里。
“那是什么意思?哦,把自己的衣服塞我房里,把我的衣服送到这里,怎么你要飞啊?房子送你好不好?”
贺楼生:那倒不必。
他寻来纸笔,在上面潇洒写下几个大字:再买个柜子。
“你做梦。”
贺楼生写道:衣服放不下。
“放不下就给你塞床底。”
贺楼生写道:那些都是新买的。
“还好意思跟我提?搞这么多衣服做什么,又不出去见人。”
贺楼生写道:可我见你。
“扒了那层表皮大家都是骨头架,有什么好装饰的,你害羞啊?”
苗六溪每回骨折去医院时,第一被送进的就是放射科室,在x光的穿透照射下,任何人都是一个样子,黑影白骨,皮肉虚无,谁也不比谁高贵。
所以小骷髅怪完全没有穿衣服的必要啊,搞这么高级,双方的贫富差距一下子就上来了。
苗六溪见他实在写不下去了,就叫他把自己的衣服重新挂回去,再将那些黑黑白白的移到这间屋里来。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谁鸠占鹊巢这么厉害的,简直过分。
贺楼生只能默默顺从。
看来还得重新买一个衣柜,而且床也烂了,还得买张新床,唉,这房子也好小。
然而还没计划完购买清单,另一边又传来了苗六溪的尖叫。
贺楼生赶忙过去查看。
怎么一惊一乍的。
苗六溪愣在洗手台前,脸上的惊愕比刚才还要高一个档次。
洗手台上多了一把新的牙刷和牙膏,苗六溪的毛巾旁挂着另一块深灰色的毛巾,打开镜柜一看,里面全是顶级洗面用品,浴室里摆放着一排男士洗发水和沐浴露,甚至就连门口的鞋柜里也塞满了皮鞋。
苗六溪莫名其妙匪夷所思不可置信大脑飙血。
这哪是养了一只狗子啊,这家里简直是多了一个男人啊!!!
“生生,你这是在干嘛……”
贺楼生:干嘛,生活啊。
苗六溪缓缓走到他面前,仔细端详着那颗玉骷髅头,看了看对方的,又摇了摇自己的,“你、你你……刷牙?洗脸?沐浴?敷面膜?还穿西装?”
她顺手掀了掀贺楼生的斗篷。
哦,里面还有一件呐。
贺楼生拍开她的手,随意点了点头。
苗六溪干笑一阵,有种莫名遭到雷击后却又无可奈何的状况。
“你洗一个给我看看呢。”
贺楼生:?
“我想知道你平时怎么洗脸,又是怎么洗头,最后怎么洗澡?”
贺楼生:不太合适吧。
谁敢说见到当下这种场面能不好奇的呢?
苗六溪从未见过这么精致的人,更何况贺楼生还只是一只单纯的骷。
她已将“好奇”两个刻在了脸上,见到对方愣在门边懵懵懂懂不知所措,她索性伸手一推,将贺楼生推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