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小看这种事,你看红楼里面贾珍贾赦天天在荣宁二府里面胡搞乱搞,就连老夫子一样的贾政虽然看起来是个正经人,但也从来没缺过房里人,但是他们在府里乱玩是在府里乱玩,却从来不会出门瞎搞。
这就是豪门世家的规矩,在外面玩的再花也不能领回家里来乱搞,一来你要给结发妻面子,二来这可是涉及家风传承的问题,要是把妓子领回了家……那这家基本上在这个圈子里也就臭了大街了,家里养着个婊子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就连姐妹们也得跟着遭殃。
不然惜春为何后来那般坚决的绝不跟东府扯上关系,身边人有一点跟艳事有关的都得赶走,即使是入画也不留情?不外乎求个清白清净,不想被人说嘴罢了。
至于有人说的那些清倌人是清白的……呵呵,这种话你信吗?一样的,这个名头只不过是待价而沽的噱头罢了,她们同样是身不由己,也同样是学了一身伺候爷们儿的手段,那就算不得干净了。
贾璟指天发誓道:“璟若果真是个贪花好色的,那日老太太教我挑几个丫头时岂会用鸳鸯搪塞过去?我果真不知老太太调理人的手段?老太太房里的丫鬟两府上谁人不知个个都是颜色好会伺候人的?若是我果真好这个,老太太房里的有一个算一个,连袭人紫娟都不会给了宝玉和林妹妹去,哪个不得被我叼走?”
此时袭人和紫娟正好随着宝玉和黛玉来了,正在廊下聊着,听到里面贾璟如此说不由得面色通红,也不聊了就低着头,鸳鸯也是嗔怪道:“好端端的,还是当爷的,净会拿我们这些丫鬟作法子!”
贾母看着贾璟英武不凡的相貌,再加上身上这一身行头,头戴紫金冠,身着大红箭袖海牙绣金丝麒麟曳撒,腰环玉带,凤眼微眯,剑眉入鬓,更兼唇薄似刃,轻挑更是邪气十足,之前总穿道袍,贾母竟还是头一次见贾璟正儿八经穿这种利落的衣裳……之前趴在床上到底看不真切。
这才越发发现这个孙儿好相貌,生的是猿臂阔肩,玉带环着愈发显得马蜂腰螳螂腿,好一个矫健英武的儿郎!两府上的公子竟没一个比得上他的,心里便也知道贾璟说的是对的,若他真的肯舍下身段,她房里这几个丫鬟绝对没一个顶得住的……不对,是这世上恐怕就没几个女子顶得住的!
所以说贾母才越发担忧啊,大家小姐还好一些,可外面的那些脏的臭的可是学了一身的勾引爷们儿的手段,就贾璟这样的,就差没在脸上写满了肥美可口了,没见连王夫人邢夫人和李纨王熙凤这样的妇人都频频注目?
于是贾母心累道:“罢了,我也管不的你,只是你得惦记着你们东府的名声!”贾璟咧了咧嘴,东府现在还有个屁的名声……为什么贾璟现在就是受伤了都不愿不回东府住?他不知道他是东府的公子没有住在西府的道理?还不是怕染了一身脏出来……
贾母也可能是发现贾璟的心思了所以哼了一声道:“就算不为贾家也为你自己想想,你是有个好前程的,别因为这点子事儿败落了!”贾璟正色的躬身道:“璟,受教了!”贾母头疼的挥了挥手:“快起来吧,凤姐儿,还不快扶你兄弟起来。”
王熙凤喜笑颜开道:“哎哟哟,可见二弟到底是过了关了,这到底是亲孙子疼得什么似的,罢罢!我还是快着点儿巴结巴结二弟!”说着背对这种人扶起了贾璟,只是这在过程中捏了捏贾璟的胳膊又用胳膊肘怼了怼贾璟的胸口,贾璟无语的看了一眼王熙凤面不改色的侧脸,你巴结我就是这么巴结的?这不是占我便宜嘛……
王熙凤却面不改色的把贾璟扶到了椅子上,贾璟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熙凤:“多谢二嫂!”王熙凤脸色红了一下,马上高声笑道:“哪儿称得上谢!只求二弟往后在二嫂被老太太发落的时候也能站出来劝两句!”贾母好笑道:“我好端端的发落你做甚么?”
王熙凤笑道:“总有做事不满意的时候,到时候可不就得二弟给我劝劝老太太,我见老祖宗如今怕是只认得这个二弟了!”贾母笑道:“这个猢狲!我何曾偏袒过你们?偏你把我说的什么似的!”
随后看向贾璟道:“你好端端的怎么竟要做起营生来?”这年头可没有子弟自己跑出去做买卖的道理,在前世,家中子弟能小小年纪自己跑出去做买卖家里的叔伯绝对没一个不称赞的,过年回家也是亲戚嘴里“别人家的孩子”,但在现在不行……
砸光的那个司马缸,他在《涑水家书议》中提到过:“凡为人子者,毋得蓄私财。俸禄及田宅收入,尽归之父母,当用则请而用之,不敢私假,不敢私与。”也就是说,在这个年头,家中子弟有自己做买卖赚钱的,得上缴……自己不能有私财,不然就是不孝,你要是用钱可以向父母申请,但私自借出去或者花出去,就是不孝,而这年头要是谁被人说一句不孝……几乎和前世的“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什么区别了,你作为人的尊严以及权利,就得被社会剥夺了。
贾璟还好一点,最起码他爹妈死干净了(这句话我写的时候感觉怪怪的),但是他还有家族啊,所以也不太好自己做买卖营生去,故而贾母才有此一问。
贾璟笑道:“我哪里是耐烦这些的?我自己一个人也没甚么出支,府上给的尽够嚼用的了。”王熙凤道:“那二弟怎还拉着他们做买卖?”贾璟道:“并非为我自己,一来便是为家里拉拢一下这些老亲,二来嘛,这是陛下的意思。”
贾母疑惑道:“陛下还命你去做这甚么锅子?”贾璟神秘的笑着微微底下眼帘看向堂外轻声道:“老太太很快就能明白了。”
……
贾璟回到住处的时候等到的是冷嘲热讽的看着他的探春,以及批判的看着他的众姐妹,贾璟无语了片刻,笑着要揽过惜春道:“姊妹们怎么都来……了?”
谁知平日里恨不得第一眼看到贾璟就扑过去挂在身上当考拉的小惜春这次竟让贾璟揽了个空,小惜春纠结的咬着手指看了看探春她们略带严厉的小眼神,有些纠结的小小声道:“姐姐们教我不许跟哥哥亲,她们说……她们说,哥哥做了错事……”
贾璟无语的看着探春道:“这又是怎么了?我刚才不是都跟老太太她们解释过了?”探春冷笑道:“我也不知是怎么了?原来二哥哥竟也不知道吗?我原还道二哥哥这样的聪明人写的那般好诗,必是能知道的!”
贾璟:“……”
这不会是黛玉附身了吧?难道我穿了个假红楼?怎么这里的林怼怼变成了林怂怂,探春反而变成了探·阴阳大师·春了?黛玉看着贾璟疑惑的看过来的眼神心里先是慌了一阵子,随后也是柔声细语道:“我也觉得,二哥哥这般,很是不好呢。”
贾璟无语的摇摇头道:“车轱辘话都说了一千遍了,满神京打听,谁不知我素来不爱这些?我本就不喜此等行径,更是不耻逼女子卖身求生,故而不愿轻贱了他们,虽改变不了这世道最起码能做到独善其身,偏我只随便写了首诗,什么也没干只是求个字眼竟成了登徒子?”
贾璟瞪大眼睛摊手道:“我若果真得了什么好儿也就罢了,肉也没吃到嘴里还惹了一身骚,我冤不冤啊?”众姊妹闻言也都是笑了出来,探春笑道:“谁叫你好端端的写这引人乱想的诗?”
贾璟冷笑道:“呵!我写这诗难道不好吗?偏他们往歪处想我又能如何?这会子反倒怪是我写歪了!”迎春笑道:“罢了,既是知道了,往后不在写这样的便是了,省的外面的人与你胡孱坏你清白。”
贾璟看着探春点头道:“二姐姐说的是!可不能再写诗了,不然,必是有人坏我清白还不认账!”探春面红耳赤道:“哪个坏了你清白?明明是你……”随后颓丧道:“使我对不住二哥哥,没问清楚就,就坏你清白,二哥哥以后千万别不写诗了!不然我罪过可就大了!”
贾璟笑道:“罢了,这次就原谅你了!赶紧快都回去休息罢!小心小小年纪就熬成了黄脸婆!”姊妹们便说笑着去了,唯有一直沉默沉思的宝玉在路上沉吟着,插,到底是什么意思?
……
贾璟没有等到痊愈的时候就被太上皇从床上拽起来了,贾璟面无表情的盯着地面,王成则面色复杂的看着他,过了许久才道:“公子,太上皇口谕可都听明白了?”
贾璟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太上皇近来龙体还算安康?”王成瞳孔微缩,这位爷可真真儿是……妖孽啊!贾璟抬起头来看向王成死死的盯着他道:“太上皇,可要璟入宫侍奉?”
王成脸色变换片刻微笑道:“陛下或许是不用公子如此的,陛下身子骨儿现在瞅着还可以,只要公子老老实实的在玄真观修行,上天有感公子纯孝,必是会保佑太上皇龙体康健,公子也安安稳稳平平安安的不是?”
贾璟沉吟了片刻,接过王成捧着的那墨玉柄白马尾拂尘,突然笑了起来,王成双眼微眯,贾璟笑呵呵的拍了拍王成的肩膀,如此轻挑动作自从太上皇登基以来,就从来没人敢对他做过,不过此时王成却谦恭道堪称卑微的将身子躬的更低,低着头不敢看贾璟。
贾璟笑着脸上不见一丝阴霾道:“只怕,风欲静而树不止啊!”王成一瞬间脸色铁青,咽了口唾沫,看着贾璟瞥了他一眼,嘴角含笑的披着道袍将拂尘架到了臂弯里,头也不回的进了贾家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