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虽然看起来娇柔却没一点儿病气怎么就叫“病西施”了?说起来倒是晴雯替黛玉吃了一顿排喧,也彻底恶了王夫人,后来在病重时“四五日水米不曾沾牙”的情况下便直接被王夫人叫人扔出府去了,在草席上哀哀的叫了一晚上的娘死了……
贾璟想起来便不由得有些心酸,不过晴雯真落在自己手里了,他反而倒也有些犯怵,这丫头是个正直率性的,又兼伶牙俐齿刚直暴躁,若果真他这个做主子的有哪里做的不对,怕是她都得训斥一顿,看她这般好模样贾璟又舍不得打骂……
世道就是这么残酷,有时候光靠脸就能混口饭吃,帅如作者这样的,就算是脾气不好了一点毒舌了一点大家也都觉得没什么的,但是要是长得丑的那可就成了丑人多作怪的矫情了,所以晴雯就算经常怼的宝玉下不来台,宝玉不照样哄着她撕扇顽?怎么没见宝玉哄着捧着那些婆子们撕扇顽?
贾璟正看着晴雯的背影发呆,却听得耳边一声既娇羞又愤怒的声音:“二爷!你看哪里?”贾璟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自己方才竟一直盯着晴雯的屁股发了呆,于是眨眨眼睛道:“怎么了?”晴雯见贾璟一脸茫然,只道方才贾璟是正在出神,于是也不太在意道:“床铺好了,二爷且上床歇息罢。”
说着就要上前服侍贾璟脱衣,贾璟有些不自在的任由她摆弄,等到脱的就剩小衣时,贾璟顶不住了,轻咳了两声道:“嗯,你先下去罢,我要睡了。”晴雯怪异的看着贾璟道:“自然是二爷自己睡,不然还叫我陪么?”贾璟:“……”
晴雯看着贾璟一言不发的向着床边走去不由得娇笑了起来,贾璟停顿了一下,快步上了床揭开被子蒙住了脑袋,睡觉!晴雯只觉这位爷实在是有趣,其实贾璟若果真叫她陪侍也没什么,她作为贴身丫鬟本就有暖床陪夜的职责,只是要侍寝却是万万不行的,怕是贾璟也怕自己有这样的心思所以才急着打发自己走,晴雯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谁稀罕!
于是晴雯一扭水蛇腰转身出去了,晚上便在外间的榻上睡着,一夜无话,接近天明之时贾璟便起来了,自己穿上衣服出去了见晴雯竟还睡着,满头青丝散在枕间,露出来一截晶莹温润似白玉一般的削肩侧着头睡的正香,似是听到了响动慌忙睁开眼。
睡眼惺忪的向旁边看去,看着贾璟站在床前看着她,不由得吓了一跳道:“二爷这大清早儿的,站在这里直勾勾的看着我做甚么?怪吓人的!”贾璟无语的摇了摇头转身出去了,晴雯也是回过神来,面红耳赤的赶紧起身穿好衣服,一边系着盘扣一边向外面走去。
一出了庭院便见朝阳才刚刚撕破天边一点儿黑暗,火红的些许几条,贾璟正在那里风雷阔步的打拳,着一身箭袖短打,拳脚间舞的虎虎生风,看的晴雯目眩神迷,只觉得贾璟果然英姿勃发,一脚跺在地上似乎连她这边儿都扑通了一下子!
晴雯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冷风一阵,便哆嗦了一下,这才发觉鼻子冻的通红,手脚也一阵冰凉,纳罕的看着贾璟一身单衣却浑身冒着白气的样子,贾璟瞥了她一眼缓缓的收回拳脚,平稳片刻气息便打起了太极拳,同时对晴雯道:“要是冷就快进去,不必在这儿陪着我,晨间的风不是闹着顽的。”
晴雯摇了摇头:“二爷怎没叫我服侍更衣?”贾璟看了她一眼道:“我忘了,平日里也不惯叫人服侍的。”贾璟觉得没什么晴雯却十分自责道:“二爷若不叫我服侍,收下我做甚么?二爷明儿若还如此,我怕是没脸子留在这儿了。”贾璟笑道:“果真忘了,并没什么的。”晴雯却十分严肃道:“二爷万不可再如此了,不然,传出去我又成了什么了?”
贾璟见晴雯的样子也只能点点头道:“下次必叫你便是了。”晴雯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爷想吃什么?我去吩咐厨下备好了。”贾璟道:“只来几碗白粥并一些小菜就是了,不必弄什么。”晴雯应了一声出门去吩咐厨下的人做早饭去了。
没过一会儿贾璟打完了拳,又用凉水冲洗完之后换了一身衣裳,晴雯回来看见贾璟又自己换了一身宝蓝色织白丝缠枝团花纹的箭袖,不由得柳眉倒竖的看着贾璟,贾璟好笑道:“下次一定,下次一定。”晴雯这才娇哼了一声道:“爷也别忒能干了些,好歹给我留些脸面。”
贾璟笑了笑道:“没那么多规矩,我门儿里如今就你我两个相依为命,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晴雯撇了撇嘴,心里倒是熨帖了些许,随后将手中的餐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些比较家常的小菜,并馒头白粥之类的。
贾璟便坐下吃了起来,见晴雯在一边站着便笑道:“没来的我吃着你看着,那我吃也吃不痛快了,坐下来一起吃罢!”晴雯摇摇头:“爷面前哪里有我坐着的地方?”贾璟好笑的摇摇头道:“才刚说完不必那么多规矩,没来由的过的不自在,只管坐下来陪我吃点,左右只你我二人,又不会有外人说了嘴去,只管坐下来吃!”
晴雯犹豫了一下,想想贾璟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坐到了贾璟旁边,也拿过碗筷吃了起来,她饭量极小故而吃了没两口就饱了,然后就见贾璟一点如玉公子的风度没有,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下筷如飞,没用一盏茶的时间就把她带回来的饭菜全吃干净了,晴雯有些担忧道:“爷可吃饱了?要不要我再去取一些?”
贾璟摇摇头道:“尽饱了,不必再去了。”随后起身净手对晴雯道:“今儿怕是宝玉和姊妹们会来看我,若是他们来了,你便说我去寻越王殿下听戏去了,让她们自便便是,你也可随她们去顽,不必拘在这里。”晴雯听贾璟一张口就是和什么殿下交往自然有些紧张的摇摇头道:“我也有许多事要做,那里就敢轻狂了去顽?”
贾璟笑道:“都随你。”随后便要出门了,晴雯却在身后道:“爷就这般出去了?”贾璟看着她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晴雯没好气的转身进了里间,从柜子里取出了老太太赏的白狐裘给贾璟披上道:“爷出去了身边可有人随着?若有到时候进了屋一脱交于他便是了,这般冷的天,爷还穿着单衣,一会儿还要骑马,再健壮也非得病了不可!”
贾璟眨了眨眼,看着她略带关心的嗔怪的样子笑了笑,这丫头还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于是笑道:“爷身子骨好着呢,也用你替我做主?”晴雯抬起头瞪了他一眼:“现在还好的,怕是一会儿出去上了马就不好了!”贾璟哈哈笑了笑,随后裹了裹狐裘道:“罢了,既是你一片好意,我就穿着罢。”说完不给晴雯蓄力的时间转身就走了,晴雯冷笑瞬间凝在脸上,心中暗恨却也只能就此作罢。
……
城外的猎场算是皇家园林,只是皇家除了太祖皇帝之外也没怎么用过了,现在就算有皇室子弟打猎也大多去铁网山,那里有三大团营驻扎,更兼行在驻扎一应工具都十分受用,既安全又舒服,故而等闲并无人往猎场打猎。
不过楚王李钦却十分喜欢在猎场打猎,一则猎场中豢养有皇家放养的虎豹猛兽,二来够自由没那多的规矩,所以楚王经常领着他的那些人来猎场打猎游玩,昨儿洋洋洒洒的下了一天的雪,今儿一早李钦便来了兴致,呼朋唤伴的直奔城外猎场而来。
一行十来人身着短打猎装,披着各种裘衣斗篷,架鹰牵犬的向着猎场深处走去,淇国公世子宋明有些担忧的驱马上前道:“殿下,如今已近深冬,更兼昨日下了大雪,如今猎场中的猛兽怕是无处觅食正是饥肠辘辘之时,咱们是不是……不要继续往里走了?”
李钦闻言笑道:“孟渊多虑了,就算猛兽再凶,不过是畜生罢了,我等皆是比之更加凶猛的虎狼之士!安惧如此畜生哉?”李钦带来的那些武勋子弟闻言自然是志得意满的高呼:“殿下高见!”
“哈哈,殿下所言不错!不过是几个饿得昏头昏脑的畜生罢了!若它果真敢犯殿下之威,我亲自为殿下射取来!剥皮吃肉,岂不快哉!”
“孟渊休要多虑,这有什么可怕的?你我皆是弓马娴熟的武勋将门子弟,岂能做小女儿之态?岂不让人耻笑?”
宋明闻言暗自觉的有些不妥,但看李钦执意如此又转头看了看那些兴奋莫名的武勋子弟,也只能无奈的同意了,心里也觉得八成出不了什么大事,永熙帝极其看重嫡长子楚王李钦,虽然现在还没有让李钦正位太子,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永熙帝对李钦与其他皇子的不同。
首先是李钦交友广泛永熙帝不禁不觉得犯忌讳,反而还处处帮助李钦去结交更高位面的人,不然,就凭一个楚王李钦,怕是没办法把那么多名士勋贵们聚集在一块儿的。
另外就是楚王李钦的派头,虽然明面上不是说太子六率,但放眼看去,包围着李钦等人的那些将士们,无不装备精良高头大马,精神抖擞之间龙行虎步,一双双眼睛猎鹰一般锐利的打量着四周,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第一时间注意到,这样的将士,只有李钦有,虽名头上不是太子六率,但实际上比之太子六率有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明见状也松了口气,觉的大家说的有道理,这么多虎狼之士保护,再加上大家多少都会些弓马,果真遇上了什么猛兽,怕也是无虞的,于是便也放心的与李钦等人说笑去了。
楚王李钦与淇国公一脉交往甚深,这点虽然让永熙帝有些不满,但是却也没太当回事儿,毕竟皇子时期交往的人很重要,但并不是说重要到以后完全倚靠他们了,而且这个时候让李钦和洪治勋臣有些许交情倒也能麻痹洪治勋臣。
二来淇国公一脉果真有可用之才的话,永熙帝也是不吝提拔的,虽然他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扶持起贾璟的开国一脉,但并不是说永熙帝就是放开了手让贾璟疯狂生长了,那不是长久之道,对永熙帝对贾璟都不是什么好处,所以永熙帝也在尽快寻找能够制衡开国一脉的力量,虽然淇国公一脉也不是他觉得最完美的势力,但如果他们果真能够忠于李钦,那永熙帝倒也不介意扶持他们一把做副手。
淇国公宋清虽然不一定知道永熙帝居然能想到这么远且这么自信,但他也觉得交好李钦对淇国公府有百利而无一害,多少也算是留条后路不是,所以倒也任由宋明与李钦来往,如此宋明与李钦还有淇国公一脉的子弟们自然是越发亲近,经常在一块儿顽耍。
一群人正说笑着,突然一个斥候大叫道:“戒备!”众人慌忙提起弓来,随后一人惊呼一声,只见草丛中越出一只足有一人多高的白额吊睛虎!向着李钦怒吼着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