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李忆安刚抬起的屁股愣在了半空，一时之间也是尴尬。
没想到师叔祖的震慑效果这么好。
果然，不论身在何方，实力永远是说话的底气。
不过，他还是起身对几人行礼。
“抱歉，我这就差人收拾。”
几位长老含笑点头，眉宇之间多了几分讨好。
门外不远处静候的萧老板很快便差人将新的桌椅给搬了进来。
众人落座，继续商议后续事宜。
不过在开始之前，几位长老一一做了自我介绍。
“李掌柜的，我是符宗长老许青，归一入神境三阶，是这次随行北上，负责第四战线的长老。”
“李掌柜的，我刀宗长老葛毅，归一入神境四阶，负责第四战线的刀宗事务。”
“哈哈，我来自器宗，戴嵩，归一入神境三阶。”
“御兽宗长老黄如虎，归一入神境五阶。”
李忆安含笑点头。
“晚辈李靓仔，见过许老，葛老，戴老，黄老，若是几位不弃，就直接喊我靓仔吧”
“我百味堂开在第四战线，以后可还要多仰仗各位长老呢。”
黄如虎哈哈一笑，“哎，好说好说，我们几个也都是宗内派来第四战线常驻的，既然大家都认识了，以后就是一家人”
“百味堂的事，以后就是我们事儿，来来来，看看靓仔是有什么事情想找我们帮忙。”
御兽宗在第四战线主营九层妖市，可以算是半个生意人。
开口就是一家人，倒是强行拉近了众人之间的距离。
不过，李忆安与仙宗打交道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所说的是合作，到了黄如虎嘴里怎么就变成了找人帮忙。
这意思，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首先，合作是追求共利与互赢，其次，合作双方的地位是平等的！
而帮忙则偏向于求人，双方无形之间产生了一种身份地位的高低落差。
李忆安只能再次重申了一遍，他说的是合作，而不是求他们帮忙。
因为接下来还需要商议具体事宜，不能一开始便将自己放于劣势。
黄如虎面色略显尴尬，他是御兽宗长老，身份地位远不是眼前这一小小丹药铺子掌柜所能对等谈话的存在。
不过，想起此前那恐怖的威压，想到这小掌柜的师傅，他还是讪笑一声。
“嗨，靓仔莫怪，口误口误，这都是我平日里在九层妖市的习惯，莫怪哈。”
李忆安淡然一笑道：“那我们来聊聊合作的事情吧。”
“诸位长老，你们一定很好奇，既然我师傅是化虚境修为，为何不替我出面解决。”
众人之前也没想到此处，如今听李忆安说起也是‘咦’了一声。
不等众人回应，李忆安已开口解释。
“我师傅他老人家呢，有心对我磨练，所以不会过多插手百味堂的事情”
“今日这事儿，如果我师傅出手了，那性质就会变得不同。”
“我百味堂如今还在发展阶段，还不想过多引来关注。”
“不过，如今的局面，你们也看到了，丹宗事后绝不会罢休，这无关赵高明的生死，而是丹宗的颜面。”
“其实，我们已经在一条船上了，不是么？”
“这...”，众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接话。
此前事了之时众人皆已表态站在了百味堂一方。
而众人对赵高明出手也是事实，之后众人更是一同进了这大厅...
你要说这里面没什么，谁信？
见几人不作回应，李忆安接着说了下去。
“如今我师傅闭关在即不易出面，而我又时常外出寻找药草归期不定”
“百味堂是我的李某人在仙妖战场的根基，对我师傅也意义重大。”
“因此我希望诸位能照顾我百味堂一二，对于接下来羽丹二宗的行动，我们同进同退，如何？”
“当然了，我也不会让诸位空手而归，我在此承诺，我百味堂愿意为诸位每月提供炼制一炉融灵丹的药材，晨曦草！”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炼制失败，百味堂概不负责。”
“至于一炉能成丹多少，就看各位所寻炼丹师的水准了。”
“炼制一炉融灵丹的晨曦草？”，四人眼眸之中闪过一丝贪婪。
他们之所以在此驻守而非北上，其实已经说明了这几人在宗内的地位。
李忆安今日给了每人三枚融灵丹，当作是赵高明一事的报酬。
一枚融灵丹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已是不可多得，今后每月还能获得炼制一炉融灵丹的晨曦草，要说不心动，那就太过虚伪了。
一般情况下，高阶炼丹师在炼制之时能成丹三到五枚，若是炼制手法精湛，一炉成丹七八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李忆安既敢做此保证，那他身上定还有不少晨曦草，亦或是有其他渠道可以获得。
占为己有的念头一闪而过，若不是顾忌此前出手之人，他们也许早已对李忆安下手。
厅内寂静无声，四人冷静之后便转而考虑合作的风险与收益。
按李忆安的意思，关照一二说白了就是保住百味堂，潜台词便是站在羽丹二宗的对立面，但这可是个很危险的决定。
可想而知，羽丹二宗将会对百味堂施压，他们一旦出面便会引来羽丹二宗的敌视。
而丹宗绝不会放弃仙妖战场的生意，那势必会从宗内派遣或是从现在的暮色冰川调动人力南下。
可是他们不同，接受了李忆安的合作是为了牟取私利。
如此一来，他们以什么名义去调动宗内势力来护住百味堂。
每月一炉融灵丹的药材的确诱人，但处于这样的高风险之下怎能令人安睡。
看着四人举棋不定，李忆安也不焦急，伸手捋了一捋放于一旁桌上的晨曦草。
掌心与药草摩擦，发出一阵‘沙沙’声。
人为私利而挪用公权的大有人在，他就不信这四人能经得起这诱惑。
‘沙沙沙沙...’
果然，御兽宗长老有些按奈不住。
他本就是半个生意人。
掌控九层妖市的他很清楚如何将这晨曦草的收益最大化。
他完可以伪造一个身份，以私人名义委托九层妖市拍卖。
如此一来，众人竞价，这晨曦草的收益能翻上一番。
甚至于他还可以收购其他几人手中的晨曦草，或为其他几位长老提供出货途径以此来赚取手续费也不是不可。
至于为何需要伪造一个身份，则是不想被御兽宗高层所察觉，以免自己手中的融灵丹被收归宗内。
除此之外，上述操作他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
思索再三后他终于还是开了口。
“李掌柜，融灵丹之稀有你我皆知，要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可羽丹二宗可向宗内借力，我与其他几位长老却是不行...”
“一旦羽丹二宗向宗内求援，你可有后手？真到了那一步，你师傅可否愿出面？”
李忆安五指轻扣桌面，发出有规律的响动，表面平静，内心却是有些想要骂娘。
我让你选择，你虽意动却是不愿直接给予答复，而是将这选择权间接地抛给了我，让我去考虑你们应该考虑的事情。
天底下，哪有收东西还让出钱之人想办法的事儿。
李忆安轻笑一声，神色有些不悦。
“既然诸位长老被各宗派来此处负责第四战线事务，那你们定然是有些本事的。”
话落，他已来到了放有晨曦草的桌子面前，伸手将其一掌拍落在地。
众人一愣，转念想去拾取却又怕失了身份。
李忆安冷哼一声，“区区晨曦草算得了什么”
“如今各宗局势平稳，但暮色冰川再起风波，敏感关头，羽丹二宗敢明着与你们四宗为敌？”
“不要忘了，你们代表的是御兽宗，丹宗，器宗，刀宗，在我印象中，你们可都是在十大仙宗之列的。”
众人听后没有反驳，因为李忆安说得在理。
哪怕羽丹二宗有所动作，也不可能明着对付他们几人。
他们背后的宗门也不会放任其他仙宗如此明目张胆地打脸。
既然宗门是他们的隐形保护，那这件事情处理起来就得从暗中处理。
换句话说，真要动手，规模不会大，不会出人命。
不过，黄如虎还是顾忌太多，“靓仔，可丹宗是绝不会放弃仙妖战场的，事态若真扩大，我们可不好收拾”
“再者，我们保百味堂一次可以，多次的话就会落人口舌，传入宗内，我们又该如何交代？”
只有一次么？
李忆安心中呵呵一笑。
如果仅仅只是让他们出手几次，他也不会采用每月提供炼制材料了。
这么做的目的便是长期钓住他们。
而黄如虎的意思他也听出来了。
说白了，他就是想让李忆安说出类似你们尽力而为之类的话。
这可不是他今日谈合作的目的，他要的是明确的答复。
他继续说道：“黄老，丹宗的确不会轻易放弃仙妖战场。”
“我也知道你们在担忧什么。”
“难道你们真的无法借力？”
话落，他接着说道：“所有战线内，我百味堂给予你们四宗的丹药售价统统七折。”
“用这理由来获取援助，应该也是个不错的交代。”
“如果这还不够，那你们就要自己去想办法了，因为这是你们的问题。”
“合作之初，其实最大的问题并非羽丹二宗”
“而是双方冲突之后，诸位如何保住自身在第四战线的地位，以此来与我长期合作，互惠互利！”
他取出了一枚空间戒指，‘啪嗒’一声丢在桌上。
“里面有灵石，这可以让你们向宗内证明自己的价值，能让你们继续留在第四战线了吧。”
他落座后又取出了一捆晨曦草放于桌上。
“问题，我帮你们解决了，而我手上有你们想要的，你们也需要向我证明你们的价值！”
四人此刻紧蹙眉头，内心开始动摇。
活到这岁数，李忆安的话已经很透彻了。
以利换权，再以权换利，只要运作得好，他们在仙妖战场的地位将会异常稳固。
问题就在于初始的这个利从何而来，很明显，百味堂能提供，而他们只需要去负责运作。
这看起来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合作。
就好比创业，有人提供资金，你只需要证明你的才能。
至于失败了，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
“诸位，我百味堂能把丹宗赶走就已经证明了我百味堂的价值，只要我百味堂能顺利发展下去，其影响力在仙妖战场绝不会弱于任何一宗。”
“而我师尊手上可还有不少罕有的丹方，难道你们就不想搏一搏，为我百味堂，也是为你们自身博一份更好的前程？”
“恕我冒昧，几位都年岁不小了，仙妖战场没有战乱，局势稳定多年，你们若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庸那大道可就越来越远了。”
“下一次突破需要多久呢？十年够么？二十年够么？三十年还是百年？”
“修行本就是与天斗，而我百味堂能将这个时间缩短不少，难道你们还要考虑么？需要考虑么？”
“我所求也不多，关照一二而已，你们若是运用得好甚至都不需要你们亲自出面。”
“好好想想吧，合作便是互利，修行并非没有捷径。”
...
“这...”
几人听完后，都陷入了焦虑之中。
一边是收益，一边是风险。
虽然李忆安说得看似轻松，但几人并不会因此信。
摸爬滚打多年，能任长老一职的他们并非没有自我判断。
实在是因为今日的决定将会影响今后第四战线各宗之间的局势，所以他们不得不慎重。
李忆安见此神色略显不悦。
条件，方法，部给你创造好了，如果你们还是只想拿好处却不愿意出力，那可就有点过了。
“几位，若是觉得今日之事太过唐突还需斟酌再三的话，可先行离去。”
“条件我已经说了，方法也给你们想了，余下的就看你们自己愿不愿意把握这次机会了。”
御兽宗黄如虎突然起身道：“靓仔啊，这融灵丹非常珍贵，的确，我们几人都有心想要收入囊中。”
“但此事运作看似简单，实则牵扯到了我们数个宗门今后在第四战线的运作。”
“也许宗中会下令克制，各宗也会默契地将事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争斗。”
“但牵扯太多，我们只是运作人，而非各宗掌权者，这么做的尺度与事态走向太难掌握...”
“可...可否宽限三到七日，让我等好好斟酌？”
哦？
李忆安心中微微惊讶，黄如虎的话倒是说出了他心中的一些想法。
这些事情一旦开始运作，他们背后的宗门必然会被拉下水。
就好像是水波纹一般，一圈一圈，随着事态的发展不断扩大。
只要他们四人还想要获取融灵丹，那么这事儿大概率不会像之前李忆安所说被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
相反，事态极有可能会失控。
通俗一点，那就是各宗的摩擦与冲突会不断产生。
只要冲突存在，那爆发就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即便几人终止与百味堂的合作，但冲突和矛盾却已被埋在了人心。
况且，几人一旦尝到了甜头，再想要放弃，可能么？
哪怕这四人中，只要有一人不曾放弃，另三人也会眼红与不甘，进而继续与百味堂合作。
到了那个时候，各宗的局势与走向也就达到了李忆安的真实目的。
虽然无法猜测最终的冲突爆发点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但过程中的冲突也会产生一些混乱，这是必然。
可黄如虎既然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那今日这事儿的手段就需要换一换了。
李忆安起身走向了厅外，一边走他一边说道。
“当然可以，黄老啊，何止是七天，哪怕是想一个月都行。”
话落，他突然停了下来，站在了门后，双手负后冷笑一声。
“可是，我与师傅还有要事，他可不会等那么久。”
...
聊了这么久，李忆安的诚意已展露无遗。
但他们四人却是迟迟不曾表态，不仅如此，四人还不断地让李忆安为他们的谋利而出谋划策。
可既然李忆安已经给出了具体的执行方案，四人又陷入了犹豫。
所以现在李忆安转变了手段，态度变得强硬，几人心中对此却是并未有多少惊讶。
可李忆安直接搬出了他身后的师傅，这就有点吓人了。
这已经不是在谈合作，而是威胁，而他们几人的确没有反抗之力。
黄如虎还没说话，刀宗的葛毅长老已是起身面带歉意道：“黄长老的意思并不是有意为难靓仔的，黄长老，你说是吧。”
黄如虎带着歉意点头。
葛毅直截了当的笑道：“我同意合作，你们几位意下如何？”
符宗许青，器宗戴嵩以及御兽宗黄如何三人迟疑片刻后皆是点头道：“靓仔诚意十足，合作也有利于双方，我们哪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嗯...只不过，这合作之事如何确保只有我们在场的几人知晓？”
“这事儿一旦走漏风声，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李忆安右手掐诀并同时开启了速字诀。
身形快速一闪，在几人的额头轻拍。
几人被李忆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化虚境八阶的实力，居然敢在四位归一入神境的面前直接对着他们出手，这是几人之前不曾想到的。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此前古川剑尊的震慑，他们不敢有所回击。
“神识遁入识海，对这些金色文字不要有抵触，不要反抗，试着理解他们的意思。”
“若是同意，便让他们彻底融合入识海。”
“记住，今日之事，若是有人违背，识海必炸无疑。”
“除此之外，无任何的副作用，长老们大可放心。”
“当然了，类似手段，符宗应该较为熟悉，你们也可以请许老检查之后再做定夺。”
四人闻言面面相觑...
再做定夺？
你不仅用你师傅来施压众人，还对我们直接出手将这玩意儿打入了识海之中。
要不是有所忌惮，我们早就将你扒皮抽筋，抢了晨曦草就走。
你这根本不是让我们做决定，而是已经替我们做了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