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犹豫着接过蛋，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神情。
反正也不是没有吃过鸭蛋，只是不爱吃而已，便试探性地塞进嘴里。舌头在嘴中和咸鸭蛋肆意缠绵，一小块儿全进了肚子里后还舔了舔手指。“这真是鸭蛋吗？”
“呵呵，真是鸭蛋。是我们自己琢磨出来的，跟腌咸菜似的，只不过我加了些另外的调料。”阮玉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舔手的动作，反正就是告诉了他们，他们可不可能短时间内琢磨出那么多细节。他们还是能多赚几年钱。
“这样吃起来味道还可以，买蛋送粥？我也来碗粥尝尝吧？这怎么卖的？”最先来的那位客人没犹豫多久就打算坐下来，他也是今天放工，特地出来逛逛，什么东西都还没吃。
“四文一个蛋，送粥。”阮玉声音不小，因此说出口的时候，围上来的人都听见了。本来还在低头观察咸鸭蛋的人也突然抬起头，“四文？”
要坐下的那位客人也愣住，屁股停在半空中，坐也不是，起也不是。最终还是坐下了，都已经让老板添上了，再和老板讨价还价多没面子，四文就四文吧……其他的东西少买一点……
面对其他人看他像看冤大头一样的表情，他假装没看到，爷有钱……才怪！心里默默流着泪，为什么要这么爱面子……
阮玉给他送上粥和切好的咸鸭蛋，看见他那空洞又缥缈的眼神，心中憋笑，大概所有商家都喜欢这样的人吧。说了价格，丝毫不拉拉扯扯地谈价，幸亏她这儿只是小本生意，遇上些买金银首饰的，面子大概就不值钱了。
“老板，你们家之前卖螺蛳也比这个便宜诶，一个蛋怎么这么贵，鸡蛋也没这个贵。”有些跃跃欲试的人又想吃，却又不大舍得花这么多钱买一个蛋，只能谴责老板的定价。
“各位有所不知，我这要把鸭蛋的腥味除掉，也是很费一番功夫的。所谓一分钱一分货，大家只有吃过了才能知道我们这咸鸭蛋的独特。”对于路人的喊价，阮玉丝毫没有退让的打算，尽情编，只要大家都相信她做出来不容易，值这么多钱就好。
这时，那位坐下吃的客人也开口了，“这粥清淡又下饭，倒是新鲜。我爹娘牙口不好，就爱喝粥，但加糖太腻味，总吃腌菜也厌了，若是老人家，必定爱吃。”
有三两较为宽裕的客人也被打动，皆坐下来要了个咸鸭蛋。乔明手脚利索的给他们盛了粥，吃时都叹道这倒是新鲜。
此时，第一位客人已差不多吃好，临走前又要了两个蛋，说是先带回家中让爹娘先尝尝。因为不要粥，又是第一个客人，阮玉只收了他六文钱。
后来断断续续又有几个客人只要蛋不要粥，听闻第一个客人只收了三文钱一个，也闹着也要这样的价格买。无法，只得卖了。这样算下来，即是蛋钱三文一个，粥一文一碗。但好些人只为尝个新鲜，买粥不划算，只买了蛋回家吃去。
总得来说，这生意算不上好，但也决不能算是坏。至未时末收摊时，倒也卖出了五十多个蛋，近两百文钱。
乔明喜得一脸，这生意还是能做下去的。
待阮远回来时，他们这边要带回家的东西已收拾妥当了。
看着阮远那空了的篮子，阮玉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都是能卖出去的。
汇合过后，双方分享了自己的战绩，阮玉这边的当然是由乔明说的。跟个说书的似的，讲得眉飞色舞。
阮远说了一下自己那边的情况。原来，他在酒楼那边等采购的时候，还真遇上个以前经常在他那儿买玩意给少爷小姐的仆人，那人还直叹道好一阵儿没见到他，都没地儿买新鲜玩意儿了。
要知道，卖吃食的小商贩都知道大户人家会从酒楼采购，在酒楼后门附近可挤了不少人，要不是遇上个认识的，阮远可能也不会那么快就打通一条道儿。
“正好那家人家的老太君近几日肠胃不好，什么东西都吃不下，我就先让他买两个回去尝尝。”那人与他虽是相识，但也不够信任，幸好他之前也切了几小块放篮子带走方便客人品尝了。
“那太好了！如果老太君喜欢的话，我们的蛋也不愁销路了。今天来我们这儿买的人想必还会来买，若是日后每天都能赚这么多就好了。”阮玉喜形于色。
“阿玉啊，爹打算以后再当行脚商。”阮远思索了一番，还是说了出来。他也知道，可能家中人对他行脚的事儿已有了阴影，但他是个男人，总要扛起家中的事务。
果然，阮玉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明明家中都已经有了来源啊，为什么还要去走商。他不知道自己在家中承担的角色吗？她作出这么多努力不就是想让这个家过得更好，如果阮远还是会和当初一样遭遇危险，那她现在做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您自己回去和娘说。”阮玉说完就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乔明的心也怦怦直跳，似是历经大喜大悲，“叔……我看这活儿你们做就够了，不用再雇我了。您就别去走商了吧，万一再摔了……”
阮远也忙解释，“不是不是，你们误会了。我不会再在各个村落去走了，只是在县城里走，还是卖咱的咸鸭蛋和粥。”说着对阮玉讨好地笑了笑，又对乔明说，“你可还是要来帮忙的，不然我们不知道会忙成啥样，这段日子也幸好你在。”
接着又对他们说了另外的经历，在酒楼后门遇上的那个仆人虽买了几个蛋，但还是剩下很多。而其他大户人家已然有了固定的卖家，他实在插不进去，便去各条巷子里吆喝了。
还别说，在他的吆喝下，不少宽裕的人家都打开大门来询问卖的是个什么东西。特别是有些人也买过他卖的小玩意儿，这会儿也是对他的咸鸭蛋感到好奇，特别是家中有老人和小孩儿的，面对四文钱的价格，也舍得下心来买。
这不，还没走完，蛋也卖完了。
阮远还骄傲地说，自己给了他们便宜价，三个鸭蛋只收十文。
乔明看了阮玉一眼，笑，“叔，您还不知道呢，玉妹子三文一个就把蛋卖了。”
阮玉也不好意思了，当初坚决不肯让价的可是她。
阮远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看来以后要卖三文钱了，还得找个说辞解释为什么今天卖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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