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瞧着不远处,跑来个老人家,约莫个大娘一样的年纪。气喘吁吁地边喊边跑,估计也是来找孩子的,此时大婶赶紧挥手,“唉,这位老人家,是不是找孩子。”
那个老人家点头,大婶赶紧侧开身子,让老人家瞧见大娘。
老人家瞧见大娘,赶紧上前问道“唉哟,牛大娘,可是找着小妞妞了。”
大娘似乎未曾听见他的问话,抱着小妞妞的尸体呆滞着。
此时老人家也低头瞧见她怀里抱着的孩子,加上牛大娘此时的精神状况,
心里已猜到一丝。凑前一看,小孩的脸色青白的。
老人家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带着忐忑。
不过他很快回神,打量着王蕴涵等人,心中稍定。
他是村里的村长,也是处理过各种突发事件,此事拱手道“各位,我是牛大娘村的村长,我瞧牛大娘如今的状况,怕是不适合谈话。
我知晓我的要求有些唐突,各位应该是帮忙把小妞妞找回来的人,此处不是谈事的地方,不如移步到我屋里如何?”
老人家一番话下来,王蕴涵等人没意见。
老人家房子有些简陋,一进门就看见一棵棵高大的银杏树。只是一眼就可以瞧见里头的布置。
院子外面置了个简陋的厨房,上头搭了个棚子。锅碗瓢盆都乱七八糟的堆放在一起。
只有两间屋子,大厅也只有几张椅子,一张桌子。可见老人家家里并不富裕。
老人家走路还一拐一拐的。
王蕴涵等人脸上并未有露出嫌弃,直接找了椅子坐下。
老人家脸上有些窘迫。
他屋里的简陋和王蕴涵等人身上的衣着成了两个鲜明的对比。
王蕴涵身边的大丫头,玲珑,穿的也是上等的绸缎。
老人家很快把这心思抛开了,而是开口道“请问各位是从何处来,我们这小地方,似乎没什么有吸引贵人的。”
说完,还不忘一直盯着王弘志。
古代男尊女卑思想,一般男子说话,女子都是在一旁听着就是了。
所以,在他看了,主事的理所当然就是王弘志。
王弘志早就打好腹稿,道“我们是从广福城前来,和妹妹闲的无聊,打算去山里能不能猎到皮子,送个我们的长辈做寿礼。”
老人家瞧了眼王蕴涵的等人的衣着,王弘志的话,他是一个个字都不信,不过,王弘志为何而来,他是不怎么关心,反正。。。
他也没继续问下去,而是自我介绍道“我是这条村子的村长。对了,小妞妞可是你们发现的。”
王弘志回应“我们是在山边上发现她的。发现她时,是被人抛下了山坡。还被泥土掩埋了。”
然后从交谈中,王弘志知晓了那个小孩的身份。
那个小孩如今三岁,小命叫小妞妞。
古代小孩,大名都要等五岁后,才取的,就是怕养不活。
而小妞妞,是村里牛大娘的孙女。
牛大娘的儿子,在金矿发生的矿难中,人已经不在了。
而她的媳妇,因为娘家发生了些事情,所以没再村里头。
一通谈话下来,也接近响午了。
陈村长心里头也闪过满意,道“不知各位可要在此用膳?”
王蕴涵和王弘志对视了眼,这样耽搁,确实是该用膳的时候了。
也没推脱,朝玲珑打了个眼色,玲珑马上掏出十两银子递给村长,村长瞧着王蕴涵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脸上的闪过些意外,
他们村里的人,在金矿每日劳作,一个月也才二两银子。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接过玲珑的银子,他高兴道“我这就找人为各位准备好菜。”
一旁的大婶,也瞧见玲珑出手的银子。心里头又满意了几分。
她也出声道“哎呀,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要先回去准备午膳。等会在过来找公子聊聊天。”
王弘志疑惑问道“大婶,你不在此处一块用膳?”
大婶摆摆手“不了,我还要回去和我女儿。”
王弘志则一脸期待的送走了大婶。
王弘志之所以耐心的和大婶,就是想从她口中套话。
他们前来,对金矿也不熟悉。
就算不遇上小妞妞的事情,他们也打算在附近的村落停留一会,打探消息。
伍浩辉虽然给了他们帮手,只是,似乎隐瞒了许多消息。
就是伍浩辉表面上对王蕴涵多恭敬也好。
但此人未必可信。
所以,来之前,王蕴涵已经和王弘志商议了一番,若是遇到金矿周边的村落,可停下脚步,先行打探,他们不准备贸然行动。
如今,就借小妞妞之事,趁机在这附近打探一番,又不引人注意,
殊不知,他们的到来,早就引起别人的会注意了,
只是,未免打草惊蛇,那些人,还是打算按兵不动。
大婶回去后,一个和她面容相似的姑娘走了出来,
“娘,你去了何处,怎么这时辰才回来,你不知道女儿担心么?”女子是大婶的女儿,命唤毛谷雪,今年约莫十五岁。和大婶相似的面容,长的也颇为秀气。
“嘿,我在路上遇到了个贵公子,耽搁了一番。”大婶家离小妞妞的村落,不过走一刻钟的脚程。
她村落里头的男子,也都去金矿上干活了。
她和王弘志说的话并未有忽悠他们,说的也是真的。
只是,还是隐瞒了些。
他们村里如今只剩下妇孺,连十多岁的男孩,也都被强制去了金矿上干活。
所以,她的女儿,如今十五岁了,亲事也未曾定下。
更重要的事情,她们出城的路,都被人看管了起来。
好不容易发现有外人进来,她哪里不心动。
她们不是不想逃到外面,只是山里猛兽,哪里是她们的妇人能通过的。
而女子,呆在村里头,迟早要被吃掉了,想起这事,大婶就对王弘志的一点愧疚之意都散去了。
自己女儿长的如此好看,也不亏。
另一边,王蕴涵等人,瞧着村长为他们准备的午膳,也未多嫌弃。
王弘志倒是闪过些嫌弃之色,但也知道情况如此,正准备动筷子的时候,被王蕴涵阻止了。
疑惑不解的道“涵儿,怎么?你吃不下?要不我们去马车上那些干干粮来吃?”
王蕴涵摇头,道“秋香,看看这些菜有无下药。”
秋香领命,把每样菜拿到鼻子底下闻闻。
王弘志还在一旁道“哎呀,涵儿,这里怎么会有人害我们。”
王蕴涵用手指放在唇边上,做了个“嘘”的动作。
王弘志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不过片刻,秋香向王蕴涵做了口型“有迷药。”
王弘志张大了个嘴巴,手上的筷子掉在了地上,也未曾发觉。
“怎么。。”刚想开口问话,想起似乎有人在监视着,只能生生的把声音咽了下去。
弯下身子,把掉在地上的筷子捡了起来。
灵机一动“哎呀,这筷子怎么掉地上了。妹妹算了,我心情不好了。就没吃过如此难吃的菜。不吃了不吃了,我们自己去打只兔子回来烤如何。”
门外偷听的人,不由皱下眉头,暗地想,这有钱的傻小子果然不是好糊弄的。
朝一旁站着的村长打个眼神示意。
村长一脸不情愿的往招待王弘志的屋里走去。
一进门,看着桌面上,未动的饭菜,对王弘志等人有些鄙视,这些好饭菜,可是他们过年的时候,才舍得吃一顿。
还是收拾好心情“这位饭菜,各位可还满意?”
王弘志在京城纨绔的名声,不是浪得虚名的,果然,一秒入戏“陈村长,那我就不客气的说了,我是真的不满意,这些饭菜,可是连我们家的下人,也瞧不上。”
这样直接的话语,终于是让陈村长的脸色一变。
王弘志似乎感受不到陈村长的不悦,继续道“你瞧这些饭菜,黑乎乎的,这肉是什么来的?真的倒胃口。”似乎还觉得没说够,不过王弘志倒是会适可而止“唉哟,我这样说,陈村长不会不高兴,我这人比较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秋香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王蕴涵也忍不住弯起嘴角,太乐了。
陈村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强忍怒气,转念一想,这二愣子如此缺根筋,倒是好办。
扯起嘴角“当然不会生气。这是公子在指点我呀,给我改进的地步。不过我们村里,这些菜式,算是我们能弄出来的。临时也找不到更好的。王公子不如讲究一番。”
王弘志拿出腰间塞着的折扇,缓缓的打开,虽然如今清凉无比,还是要装逼一番。
扇了扇扇子,道“怎么讲究了?做人就是要讲原则。无规矩不成方圆。这菜色要是吃下去,我娇贵的肠胃可是受不了。更不要说我的妹妹,不成,不成,我们还是亲自去猎只野物回来。”
陈村长内心有些着急,菜里可是下了迷药,要是他们不吃,上头交代下来的任务,可是完不成。
心里着急的上火,面上不显。
语气不疾不徐的道“王公子,一顿耽搁下来,我是怕你妹妹受不了饿呀。要不先吃些,填填肚子。”
王弘志装作有些为难,眼神看向王蕴涵,语气温柔无比的问道“妹妹,我听你的。”
陈村长一脸鄙视的看着王弘志,大男子,居然不能做主。
王蕴涵一直在暗自观察陈村长,他的身子虽然对着他们,但是,他左肩一直微微侧着,还不时的朝门外望去,一直有想向外逃离的动作。
未免狗急跳墙,王蕴涵笑道“也罢,浪费粮食着实不该。不过我用膳,不喜外人在一旁看着。”
王蕴涵的语气有些撒娇,王弘志会意“陈村长,既然我妹妹没意见了。不如你先行移步。”
陈村长怕他们把他使走后,就把饭菜倒了。
不过他们若是翻脸,哼,外面有的人伺候他们。别到时候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在陈村长准备离去,门口忽然进来一个人,道“慢着。”
王蕴涵兄妹闻声望着开口的来人。
来人背着光,面容一时瞧不太清。
他主动开口问“二位可是平阳伯府的公子和姑娘。”
王弘志收起纨绔的笑容,一脸警惕。
王蕴涵不动声色,坐在一旁。
来人意识到他的到来,一时把气氛凝滞,挥挥手,让村长先出去。
村长迟疑了片刻,看了屋内一眼,才不解的走了。
来人走前了两步,未曾坐下,秋香一个箭步,挡着了桌子前。
他微微一笑,未曾介意,道“本人是负责管理金矿的副管事,庄章。”瞧见王蕴涵和王弘志还是一脸警惕,他继续道“你们二位的相貌,和老平阳伯长的甚是相似。所以我一样就瞧出来了。我主动出现,并未有恶意。”
骗鬼吧,瞧刚陈村长,对此人的命令,言听计从。
那么,在饭菜里下药之事,说不定就是此人的主意。
要说没恶意,用脚指头想事情么。
只是此人的话语间,应该是认识祖父的。
王弘志轻咳了声,硬着头皮“不知大人忽然出现,是为了何事?”
庄章笑道“我刚巧在此处办事,听村里的人说来了外人。还是两位贵客。这里地处偏僻,一般不会有人前来。好奇之心一起,居然瞧见老平阳伯的孙子孙女了。你们来可是为了巡查金矿?”
王弘志点头不是,不点头又不是。
他们还想探察情况,还未打探到一丝消息,敌人就出现了。
若说不是,他们确实是要进入金矿巡查一番,探听父母的消息。
左右为难之下,王蕴涵主动开口“都怪我贪玩,闹着哥哥要来金矿瞧瞧。从前祖父都神神秘秘的自己一个人来。如今我哥哥也算是平阳伯府的继承人,来瞧瞧自己的产业,也是应该的。”
说完,还不忘傲气的抬起下巴。
如此骄纵,不谙世事的模样,让庄章稍微放下心。
真正让他警惕的人,是王弘志,不过王弘志,在京城名声不显,不过听闻他斗鸡遛狗样样会。
至于王蕴涵,他并未放在心上,一个姑娘家,以后嫁出去就是了。都是娇养长大的,做温室的花就是了,哪里会什么阴谋算计。
重要的是,平阳伯府内宅简单,要是其他宅子里头的姑娘家,他可不敢掉以轻心,王蕴涵蜜糖罐长大的,也都没吃过内宅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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