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过去带着悲与喜,我想知道,却又抗拒。
——三禾
走在医院走廊上,浓厚刺鼻的药水味扑面而来,搭配节能灯照射在洁白的墙面而反射出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不时路过三三两两的人,那些病人的脸上或喜悦、或痛苦。
方余跟在于浅身后,脚下的步子变得沉重。
终于,两人在一间重症监护病房的窗沿边停下。
于浅朝房内躺在病床上的女孩望去,眼神一下变得黯淡无神“她就是白莜。”
方余随于浅的目光看去,白色被子下躺着的是一个年少的女孩,正闭着双眼,垂下微翘的睫毛,几缕发丝肆意散落在气色欠佳的双颊和枕头上,身上的淡蓝色条纹病号服衬的女孩肌肤雪白,安静的像个天使,滴滴的呼吸器声在房间内有节奏的响起,竟和这场景相得益彰。
再细看女孩的脸颊时,竟真的与方余有几分相似。
方余禁不住再靠近了些,恨不得把脸贴在透明玻璃上“像,真的挺像。”
“北司和你说了些什么?”于浅转身找了排邻近的椅子,坐下。方余坐在旁边,慢慢开口“北司,说我……像白莜。”方余说完便开始低头玩弄衣角。
“可你们也有很多地方不一样,”于浅突然激动道,可意识到是在医院,才又压低了声音“白莜的性格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做起事情来永远都不顾后果,心里也不会藏事;而你,表面看起来虽和白莜并无两样,可你的心思细腻很多,自然顾虑也不少……”
方余抬起头,刚好看见于浅出神的模样,好像沉浸在往事的回忆当中,关于白莜的回忆。
“可喜欢你这件事,不是藏的挺好的么?”方余直接打断,两眼直直的盯着于浅,于浅并没有料到方余会这么直接的问,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是喜欢我,没错!可我一直把她当好朋友,而且那时候我也没想太多,所以才会让白莜误以为……”
方余突然害怕听到于浅与白莜的过去,内心的躁动让她突然失去理智地站了起来。
“好朋友?你们当初是怎样的关系我不想知道,也并不关心,你有没有把我当成白莜,来弥补那时的过失,我也不在乎。今天来,我只是想和你说清楚,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喜欢你!”方余害怕却有力的说出准备已久的话。
“我一直把你当学长对待,对你好是因为你在开学初帮助我很多,是感激,仅此而已!”方余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突然,病房里一声微弱的叫喊声,让方余停止了步伐。
“于浅……于浅,是你来了吗?”白莜眼里闪烁着泪花,轻轻的叫道。
于浅急忙走进房间,在白莜旁边坐下“我在,不用担心。”方余内疚的跟了上去,站在于浅旁边低着头。白莜看着眼前的女孩,突然明白了,眨了眨眼以便泪水流回眼眶“你是方余吧!我经常听于浅提起你。”
方余听到后,绯红了脸,紧张的不知道手往哪儿放,最后只能玩弄手指掩饰尴尬。
“于浅说,如果我认识你,一定能和你成为好朋友,可惜……”白莜看了看自己被被子盖住的双腿,停顿了一下“方余,对不起,是我让你们之间有了矛盾,其实出事故以后,每天我都在想,自己做的对不对。现在,我也想通了,当朋友……没什么不好的。”
白莜说到这儿时,朝于浅望了望,是个人都听得出白莜话里的无奈,于浅又何尝不是呢!可是喜欢一旦成了一个人的事,那就是能是累赘,只会像寄生虫一样,不断侵蚀宿主的,逐渐拖垮两个人。
方余看在眼里,想着刚才说的话,白莜应该也全部听见了,心里顿时一万个后悔。
“你继续睡会吧,改天我再来看你。”于浅帮白莜重新理了下被子,确定盖严实了才停手,然后转身示意方余离开,方余接收到信号立马小心翼翼的挪步至门前,犹豫之下还是开了口“抱歉,白莜,今天说的话有点过分,下次一定买点东西来看你以表达歉意。”
白莜笑了笑“好,就这样说定了,我等你们。”
于浅轻轻关上了门,路过玻璃窗时,又朝白莜望了望,看见白莜老老实实的躺在病床上,才安心离去。
呼吸器的声音依旧在响,可这次,演奏的却是愉悦的乐章。
回学校路上。
方余安静地坐在后座,羞愧地一言不发,于浅倒展开了笑颜“白莜是前几个月才又和我联系的,说是腿上的毛病又严重了,所以转来了我们这儿的医院,做特殊治疗。出现那次事故,我也一直挺自责的,所以一有时间便去看她,她现在能够想开点,比什么都好。”于浅说着,扭头朝方余看了看“现在在想什么呢。”
“看路!是想让我也出事吗?”方余说完便觉得不对劲,立马用手打了自己的嘴,轻声的‘呸’了几下,只能马上转移话题“没想什么,别以为这样你就能撇清让我背负传言的罪过,我刚说的话依旧作数。”
方余赌气的甩甩头,回答道,可一想到刚才的话‘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喜欢你’,一下子哑言于浅,我真的不喜欢你么?我对你的感情,只有感激么?那我为什么会在意楚嘉佳和白莜的出现呢?
于浅听在心里,自有另一番打算只要误会解开了,就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方余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突然自顾自个儿的哼起了歌。一辆车,两个人,随行的歌声,在夕阳的映照下,身上的金辉形成自然的轮廓,勾勒出一幅名叫‘释怀’的别样图画,空气也变得额外轻巧明净。
白莜是怎样的女孩?与方余有什么不同?方余对于浅的情感到底是怎样?于浅有没有利用方余?他是不是七年前的那个男孩?在这一刻,所有的答案早已经不重要了,眼下的快乐与坦诚才是最该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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