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目对视,她看见的只有子楚眼中温柔的深情,以及星辰灿烂般的欢喜。她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会结两次婚,穿两回婚纱,嫁给同一个男人。
若上回她是带着忐忑,带着忧心忡忡,迷茫着、不确定的同他挽手走上了红毯,那么这一回只是因为她爱他,想和他白头偕老。
夏启递上捧花,俊美的少年单膝捧着一束捧花,丹凤眼尾向上扬起,带着和煦春风般的笑容,轻声开口“姐,该出门了。”
她接过捧花,眼圈不由的红了。
夏启单手背起她,少年单薄的后背出人意料的稳当,夏乐才稍稍放了些心,小心翼翼的搭着他的肩膀上,由他背着她出卧室,出客厅,下落,最后在婚车前将她放下来,隆重又认真的对子楚道“姐夫,我姐交给你了。”
“好。”子楚温柔的笑了笑,捏着夏乐带着薄纱的掌心“谢谢!”
夏启笑了,淡薄的浅棕色的眼眸里闪着微微的金光,丹凤眼尾翘着来格外的好看。只是一下子脸色就白了,他侧身那纸巾握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整个身子一下子变得虚弱,风稍微大一点他便会倒。
“夏启!”夏乐不放心,担忧的看着他。
“没事。”他依旧笑着,看着两人往后退,方便他们坐进婚车。
有人推着夏伯峒,冯双芸抱着一个喜盆,里面装了半盆子水。夏伯峒挥手“走吧!”
婚车开动,一长线的红色轿车,铺了小镇的十里红妆。
今日,夏家嫁了女儿。
一盆水泼在了地上,两个老人依偎着,看着婚车的车尾忍不住擦了擦老眼。夏乐瞧见冯双芸泼出来的那一盆水,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这十多年,冯双芸也做到了一个后母该有的样子,该给她的都给她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出嫁的姑娘啊,你莫要回头,破镜难圆覆水难收,你要幸幸福福天长地久……
“别哭了,今天真美。”
子楚笑着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握着她的手指腹轻轻的摩挲,给她暖暖的安慰。
车子开到了婚礼现场,是秋家的一片花园,也是最近加紧布置好的。
今天的婚礼现在是淡粉色的,粉色的玫瑰花瓣铺满了草地,暖阳照下来,让人心情温暖,夏乐只能匆匆看一眼,就被几个人一同拥着到了包间。陪着她的是夏家一些小辈,辈分都比她小一辈,同辈分的姑娘都出嫁了,所以婷婷也是今天的一个伴娘,穿着粉色的小礼服,精致又可爱。
“小姨,你紧不紧张?”婷婷坐不住,一直围着夏乐转圈圈,快乐地不得了。
“你紧张,你紧张吗?”夏乐笑着问,她身边的都是十多岁的孩子,最大的也才十五岁,也都不是很熟悉,只有婷婷这个机灵鬼让气氛没有那么紧张。
“我挺紧张的呢。”她脸色红扑扑的,手捏着自己蓬蓬的粉色伴娘裙摆,又拿小胖手按着自己心脏的地方,非常认真的说“这里,这里砰砰砰!”
房间里的女孩子正被婷婷逗笑着,包厢的门被外边打开,逆光走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少年,双臂自然的垂在身侧,面容姣好有点儿过去白皙。
“小舅舅!”婷婷扑过去抱着他的腿“小舅舅今天好好看,超级漂亮!”
夏启轻笑,薄唇轻启,左手牵着婷婷朝包间进来,看向夏乐的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姐,时间到了,该走红毯了。”
夏乐点了点头,伴娘替她扯好婚纱的裙摆,跟着夏启出去了。
当她站在红毯的这一头,子楚就在前方,她情深款款眼里只有他,千万人呼喊什么,她都不再关心。
花童是婷婷和季安,两个小小的人儿在跟在她后边,手上提着一个小小的花篮,带着纯真的童笑。
“姐。”夏乐笑了笑,站在她的左侧,明媚的眸子里带着淡薄又温柔的笑。
他的右臂垂直向下,没有任何的生机。自从出院后,夏乐再也没有碰过夏启的右臂,他从来不把悲伤摆出面来,让人怜惜与自责。
他左手将右臂弯曲,扣在腹前“我们走吧!”
“好!”夏乐笑着,轻轻挽着他的右手臂弯,一步一步顺着婚礼进行曲的伴奏向前,走向那个前面等她的男人。她的目光里再也没有了别人,哪怕是身边的夏启也分不到丝毫,他知道前面那个深情的新郎,足足为了在凡尘都市停留了十年,不曾让任何人走近心里,也静默的守着,不曾赶她出来。
底下,唐绍川看着她,依旧是那张扬的微笑。他来了,第一次半途逃跑在酒吧里烂醉如泥,这一次,他要亲眼看着她嫁给别人。
眸子里很多情绪,但是他能笑着,将手上的香槟一饮而尽。
另一侧的子芋,亦是眼圈红红的,都说她是太过于尽兴,为兄长高兴,谁知道她心里疼,哥哥的新娘,永永远远不能是她!
红毯上的姐弟走到了子楚面前,把他的新娘交到了他的掌心。
“姐夫,我姐交给你了。”
他的左手握着夏乐的手,右臂立马就垂了下去,夏乐心里一疼,台下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儿,所有的视线都在新郎新娘身上,看着两人柔情款款的对视。
两人在牧师的见证下交换了戒指,真诚的说了一句“我愿意!”
唐绍川和秋子芋在底下,各自别来了眼,不看台上拥吻的新郎新娘。
宴席开了,夏乐喝了几杯酒就有点儿头晕,大概是没吃什么早餐不舒服,子楚就人带着她去休息一会了。
“你是……唐绍川?”子芋穿着小高跟,歪歪扭扭的一把抓住了唐绍川西装的袖子,显然已经有一点儿醉意上头。
“认识我?”唐绍川笑了笑,,红酒杯碰了碰她手上摇摇晃晃的装着香槟的杯子,将半杯红酒一饮而尽。看她身上的礼服,唐绍川就知道她的身份却看不出她找他做什么。
子芋带着笑,眯着眼睛“你是不是也很难受,我来找你喝酒。”
“也?”唐绍川笑了笑,目光透过子芋看向热闹的酒席桌,那边亦是杯光筹饮,热闹着灌子楚的酒。
子芋已经腻在了他的怀里,趴在他胸口轻声呢喃。
“秋子楚……”
唐绍川搂着她白皙的背脊,将她手上的香槟也一饮而尽,带着笑“醒醒酒吧,你今天应该还有事。”
说着把人从怀里扒出来,转身就要离开。
子芋笑着,挡在他面前“认怂?”
“没用,小姑娘醒醒吧。”唐绍川笑着捏了捏她的脸,绕过她往另一边去了。
子芋将空了的酒杯放在唇边,还有几滴未被唐绍川喝尽的香槟落到了她的红唇上,她今日的妆容,亦是伴娘!
她眯着眼看着唐绍川的背影,轻笑一声,跟了上去。
而夏乐在包厢里休息了一会儿,头晕的感觉好了许多,便又出来陪着子楚一块儿敬酒,这边的亲戚都是他们夏家的,夏乐不在不合适。
林欣来了,牵着一个和婷婷差不多大的男孩,是她和黎川的孩子,黎正邦。小男孩乖乖的跟在母亲的身边,手上拿着一块糕点慢慢的吃着。他的性子看起来应该是偏内向的,大概和婷婷相反。
“迟到了一点,分子钱还是要送的。”林欣笑着,将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夏乐,又说了几句祝福的话,才温柔的拉了拉黎正邦的手,轻声的提醒“小邦,叫叔叔阿姨。”
“叔叔阿姨好!”黎正邦轻声的叫了一声,眼睛也不看两人,紧紧的拉着林欣的手,充满了依赖。
夏乐四顾没有看见黎川,林欣真的要走出来了。
新郎和新娘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安排了林欣的座位就到了其他酒席上去了。
而林夕带着小邦来这里,除了来参加子楚和夏乐的婚礼以外,还是想和小邦多单独呆一会儿,她又不想再和黎川有什么牵扯,带着来参加夏乐的婚礼时最好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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