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航整个人发怔了一下,勉强一笑,“哦,你们有说什么?”
梁未如摇摇头,“他只是让我帮他带句话,说是让你回家看看,说你们家的情况不太好。我还问了一句,是不是你爹病的很严重,他就没说了,他说你回家就知道。要不,远航你还是早点回家吧。”
“我知道了。有些事情,我还需要再想想。”谢远航开始沉默的转身。
几天后,谢远航主动找到梁未如。
“小如,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谢远航犹豫了许久。
“什么事情?有什么事情就说吧,不用吞吞吐吐的了,我们都这么熟了,我要能帮到你的,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的。”梁未如很大度的表示。
“我想带小意儿一起去江州城,我想老人家见见孩子,说不定心情会好点,心情好了,脾气自然也就好点。”谢远航低着头。
“嗯,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关键时刻,我也可以冒充冒充你媳妇,哄哄你爹也是可以的。”梁未如点点头。
“真的吗?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江州城?”谢远航意外的看着梁未如,“我还怕你不想去。”
“不会啊,我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梁未如无奈的说道,“更何况星舒叔叔和小树他们都在江州城,我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小树了,也很想念他们的。我还听说旭尧哥哥都有了一个儿子,我一直都没有机会见见。”
“原来不是因为我?小如,你这样就让人有点伤心了。”谢远航故意说着。
“你真是的,有什么区别,结果不都是一样的。”梁未如无奈。
“当然有区别了,先后顺序不一样,说明在你心里的重要程度不一样啊。”谢远航说道。
“真不知道你在纠结什么?”梁未如摇摇头,“你打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谢远航说道。
“会不会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和他们打声招呼的。”
“没事,我会留一封信的。”如果说了,可能就走不了了吧。
一处偏僻的小镇,百姓安居乐业,和谐相处。
梁未如牵着梁出意的手,站在一个卖糕点的摊子前。
“娘亲,让我看看。”小小的梁出意仰着头,摇着梁未如的手臂。
“看什么看,你又不能吃。”梁未如拒绝道。
“为什么啊?我就要吃糖。”梁出意噘着嘴。
“不行,你不能吃糖了,你看看你的牙都坏了。前几天还嚷嚷着牙疼,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梁未如说道。
“我现在牙不疼。”梁出意据理力争。
“那也不成。”梁未如指着几个点心,说道,“这个,这个,还有那个,一样都给我来点。”
“娘亲,你不爱我了。我一定是你捡来的,柱子哥哥说,只有捡来的孩子才会爹不疼娘不爱。”梁出意哭兮兮的说着。
“说对了,你还真是我捡来的。”梁未如头也不回的说道。
“爹爹,你在哪?小意儿是捡来的,你快带小意儿去找亲娘吧。”梁出意喊道。
“哭也没有用,你爹不在。”梁未如当着梁出意的面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嚼了嚼。梁出意眼巴巴的看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突然有人轻轻的拍了梁未如的肩膀一下,“梁未如,好久不见。”
梁未如回头一脸茫然的看着男子,“请问你是哪位?我好像并不认识你吧。”
“梁未如,你至于这样吗?不就才五年不见,我变化也没那么大吧,你要不要这么健忘。你这样也太让人伤心了。”李圣杰一脸的痛心疾首。
“这位公子我是真的不认识你,这难道是新出来的搭讪方式。”
“梁未如,你来真的啊。”李圣杰不得不正色道。
“娘亲,你要是不给我糖吃,我就要告诉爹爹,你外面有人了。”梁出意的声音软软糥糯的威胁着梁未如。
“你说就说,我会怕你。你这个小丫头,小小年纪不学好,还会知道威胁人了。”梁未如戳着梁出意的小脑袋。
“你和陆一鸣的孩子竟然都这么大了?”李圣杰惊讶的说道。他以为照着陆一鸣和梁未如的正常发展,这孩子理所当然的就是她和陆一鸣的。
谁知梁未如茫然的问道,“谁是陆一鸣?”
李圣杰震惊了,“梁未如,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你和怀瑾吵架了?你没道理装不认识他,就算你和他吵架,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没道理连我都装作不认识。”
“怀瑾?你是说陆怀瑾吗?”梁未如很聪明的捕捉到了关键字。
“你这不是认识,那你还装什么不认识我。这就很没意思了啊。”李圣杰说道。
“我前一段时间才和他第一次见面,才认识的。这和认识你有什么关系吗?我之前是真的没见过你。”梁未如说的很认真。
李圣杰看着梁未如认真的表情,不似作假。他开始怀疑自己了,难道是自己认错人了?可是名字没错啊,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阿杰?真的是你?”谢远航意外的走到梁未如的身前。
“远航,看到你就好了。你告诉我,她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梁未如?她和怀瑾是怎么一回事?我还以为是我脑子出问题了。”李圣杰像是看见救星一样拉着谢远航。
“爹爹,娘亲不给我吃糖。”梁出意挣开梁未如的手,跑过去拉着谢远航的手开始撒娇。
李圣杰再一次怀疑人生了,他惊疑不定的指着谢远航,在指指梁未如,好半天才能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你们两个怎么会?”
“我们怎么了?”梁未如惊讶的说道。
“远航,你撬兄弟的墙角是不对的。”李圣杰说道。
“这事说来话长。”谢远航叹了口气。
“那就慢慢说,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李圣杰有些生气。
“小如,你先带小意儿回客栈等我,我和阿杰聚聚,久别重逢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说的。你回去记得,晚上睡觉前锁好门窗。”谢远航叮嘱着梁未如。
“哦,好吧。那我带意儿回去了。”梁未如牵起梁出意的手,就拉着还有点因为不给她糖吃而在闹着变扭的人。
“路上小心点。”谢远航不放心的叮嘱着。
“知道了。”梁未如头也不回的说着。
一家酒馆厢房。
李圣杰质问着谢远航,“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不在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谢远航沉默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怀瑾和小如已经分开了五年了。”谢远航说道。
“那你也不能趁人之威,朋友妻不可欺,难道你会不明白。就算他们分开了,你也不能这么做啊,竟然连孩子都有了,看那孩子的年龄,不会就是他们才分开,你们就有的吧?”
“孩子是怀瑾的。”谢远航说了这么一句话,李圣杰的一口茶,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
“咳咳咳,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孩子是谁的?”李圣杰擦擦自己嘴边的茶水。
“他们分开之后,小如喝了忘情水,忘了陆一鸣,穆清嘉提议多加点药性,索性将出谷的时间发生的事情全给忘了,于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是她喝了忘情水之后,我们才发现她怀孕了。
为了让那个孩子来的合理性,我们便骗她说,孩子是我的。我只是想着这是怀瑾的孩子,我能照顾便照顾一下。”谢远航说道。
“你喜欢的人不是她小姨娘吗?”李圣杰问道。
“是,我一开始也以为我会一直一直的喜欢阿潇,她会是我这一生最喜欢的人。可是后来在我与小如的朝夕相处之中,我渐渐的发现我移情别恋了。”
“这事怀瑾知道吗?”李圣杰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这个好兄弟的情路未免坎坷了一些。
“我回过江州城,也试探过怀瑾,发现怀瑾也根本就不认识梁未如。他们把彼此都忘得一干二净。”
“怎么会这样?他们为什么会分开,是吵架了。”李圣杰真的想不通,他们明明感情那么好,怎么就说分开,就分开了。
“怀瑾杀了小如的父亲,伤了阿潇。小如,没办法做的去恨他,也没有办法在去爱他。所以她选择了忘了他,忘了那段感情。至于怀瑾为什么也会忘了,我不清楚。”
“不可能的,怀瑾怎么会杀人,而且这个人还是梁未如的亲生父亲,还有她最亲的人。他根本就不会忍心让她伤心的。”
“怀瑾是被人用蛊虫控制的,虽然他做的那些都是非怀瑾本意,可是他确实是杀了小如的父亲,我们赶到的时候,怀瑾那带血剑,就伤了阿潇。
穆云逸当时差点就杀了怀瑾,要不是梁未如不顾性命的救下,可能怀瑾已经死了。以至于现在穆云逸还在迁怒梁未如。”
“那最后主谋是谁?怀瑾身上的蛊虫是谁下?”
谢远航摇摇头,“不知道。现在知道真相的人恐怕就只有现在还在昏睡的阿潇了。当时的事情,恐怕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了。”
“她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无殇谷不是医术闻名,那么多厉害的医者,聚在一起,难道就不能救她。都五年了,难道他们的医术都是浪得虚名的。”李圣杰有些气愤。
“阿潇身上有两颗噬心蛊,蛊虫噬心的痛苦非常人所能忍受的,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他们不敢轻易的尝试。”
“那阿黎呢?阿黎怎么样了,他和许香凝成亲了,应该也是很合他的心意,他应该会过得比较好的吧,会比我们幸福一点吧。”李圣杰低声说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谢远航叹了口气,“他,病了,一直处在昏睡当中。我去看过他,情况不好也不坏,就是醒不过来。还有许香凝已经死了,死了五年了。说是伤心过度,心神恍惚,不小心失足坠井。”
“难道我们就没有一个人能过得比较好的吗?”李圣杰喝起了闷酒。
“你呢?光问我们的情况,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你和她还好吗?”谢远航问道。
“她?”李圣杰露出一抹苦笑,“一切都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我自以为是的感情,我自以为是的付出。没想到,我自以为是纵横情场无数,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却最后被骗得如此凄惨。”
“她嫌弃你没钱,所以抛弃你了?”谢远航猜测道。
“我是真心喜欢她的,我不在乎她是青楼女子,我不在意她的任何过去,她的孩子我也愿意一起抚养的。我为了她我可以放弃一切,我以为我会很幸福,我甚至都畅想过我们的未来。
最后,她告诉我她一切都是骗我的,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既然是骗我的,那为什么不愿意骗我一辈子。为什么最后要残忍的告诉我真相。”李圣杰努力的笑了出来。
“阿杰,我以为你会很幸福的,至少比我都幸福,你至少可以平平安安的陪在自己所爱的人身边。原来我们都不幸福啊。
阿杰,你说我们是不是之前做纨绔公子的时候,做的坏事有点多,所以我们被上天诅咒了,注定此生都得不到幸福。”谢远航笑了,只是这笑中却是带着泪水。
“你打算带梁未如去哪?”李圣杰问道。
“江州城。”谢远航看了一眼窗外,“既然,一切的起点是那里,有些事情还是要做个了断为好。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我犹豫了好久,要不要带小如回去,他们还有没有机会在一起?我曾经自私的想过,要是一直陪着她呆在那里,哪怕她最后还是不爱我,至少也能把我当成亲人一般对待吧。”
李圣杰说道,“你没有那么做,不是吗?”
“对啊,我做不到。我喜欢上小如,已经是对不起怀瑾了。我如何还能再对不起他,我不能再那么自私的把小如藏起来。”
“明天,我和你一起回去。”李圣杰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踏足江州城了,曾经的豪言壮语,如今就像是一场可笑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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